連載：啟航（19）不一樣的天空，一樣的堅持

05-01

拿到OFFER

三個人吃完飯，段逸飛給媽媽打了車，告訴媽媽他先送何超怡回旅館，稍後就回家。

七月的天氣有些悶熱，到了傍晚熱度有些減退，偶爾吹過一陣風帶走了身上的燥熱。兩人默默地走著，段逸飛拉著何超怡的手。馬路上霓虹閃爍，他們卻沒心思去看。

拉著何超怡柔軟的手，段逸飛想起讀書的時候，天氣漸涼他在操場邊等何超怡回來，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手揣進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捂著那冰涼的小手。

每到這時何超怡都會膩在他懷裡，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她說他最喜歡聽他的心跳聲。

何超怡的手也像那時那樣涼，不知是不是剛才在飯店空調吹得。兩人一路無言，把何超怡送到旅館，段逸飛囑咐她早點休息，就急急地往家去。

一進家門，段逸飛就感到一種蕭殺的氣氛。爸爸和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的嚴肅。段逸飛硬著頭皮走進去，跟爸爸打了聲招呼。

「我都聽你媽說了，我們不同意。」爸爸很堅決地說，語氣讓人無法抵抗，

「我跟你爸給你物色了一個好女孩，是張部長的女兒。她明年大學畢業，比你小一歲，長得好，性格也好。她也放假回來了，明天帶你去看看。」媽媽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看段逸飛不做聲，爸爸加重語氣說，「我說過，要進我的家門，不經過我同意是堅決不行的。你如果一意孤行，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我們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好了，好了，什麼斷絕父子關係，咱們兒子還不到那種不懂事的地步。」媽媽打著圓場，

「飛飛，爸爸媽媽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那個女孩的條件實在太差。她那個家以後肯定需要你來養，那你的負擔就重了。爸爸媽媽希望你能過得好，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你們年輕人整天愛呀，愛的。愛能當飯吃啊，過了那個勁還是要過日子。你這麼大一個包袱，能過得好嗎。媽媽單位那個劉阿姨不就是個例子，當初他兒子不聽話非要找個鳳凰女，現在呢，離婚了。爸爸媽媽可不希望你也走這一步。」

段逸飛就搞不明白，為什麼簡簡單單的愛在父母眼裡會變得這麼複雜。他聽不進去，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也無力反駁。

父親在他從小到大就是大家長姿態，段逸飛從沒跟他反過嘴，他有些怕他。母親很疼他，但也絕不會寵著他。小時候淘氣基本都是媽媽管他。

他總想著考出好成績，讓爸爸媽媽滿意，所以一直以來他學習都很刻苦，他的目標是上海復旦大學。高考那年，一次跟朋友打籃球，被撞壞了腿，耽誤了複習，只靠了個二本。為此他很懊惱，他本可以讓爸爸媽媽臉上更有光的。

畢業時，他想和超怡一起留在青島，但媽媽說爸爸已經托關係給他找好工作讓他回來，他想抗拒，但又不想讓他們失望。他們安排了他的前程還要安排他的生活，他想反抗，可反抗有用嗎？

段逸飛走進自己的房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何超怡說，一宿翻來覆去睡不著。何超怡也是一樣，這次見面讓她感覺很糟，她原本就覺得希望不大，但還抱著一絲希望。看到段逸飛媽媽，她覺得可能一點希望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段逸飛早早來到旅館，打電話讓何超怡下來，說要陪她出去逛逛。

看何超怡盯著他，段逸飛想避開她的眼神，「談的怎麼樣？」何超怡憋不住問道，「我媽說，嗯，我爸說……」看著段逸飛支支吾吾，何超怡就明白了大半。「他們不同意是吧。」知道了結果她反而冷靜下來。

「也不是，我還要做他們工作。」段逸飛說。

段逸飛帶何超怡去了一些景點，逛了一天何超怡都沒記住看過什麼。段逸飛把她送到旅館門口說，「我們去吃飯吧。」「不了，你回去吧。」何超怡頭也不回進了旅館。

下午，段逸飛的手機響個不停，聽得出那邊是他媽媽，段逸飛一個勁地說一會就回去。何超怡知道他一定有事，但不知道他要去相親。

本來打算在這裡玩兩天再回去，回到旅館何超怡覺得待不下去，就退了房，改簽了火車票，於當晚返回了青島，沒有通知段逸飛。

第二天，手機一開機就接到段逸飛打來的電話，「超怡，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走了，手機也不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那邊傳來段逸飛焦急地聲音，

「你回去了嗎？在宿舍嗎？」段逸飛一連串地問，何超怡不想開口。

「超怡是我不好，你說句話好嗎？」

「我在宿舍，我沒事。」何超怡不忍，回了一句。

一開始她就知道兩人會是無言的結局，是她天真地以為愛能衝破一切。難道把段逸飛從他爸媽手裡搶過來她就勝利了嗎？這輩子她最不喜歡的事，就是跟別人搶東西。

「超怡，過幾天我回去，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段逸飛急切地說，

「有必要嗎？我們還是各自好好生活吧。」何超怡忍著絞著心的疼，說出了這句打開自己淚腺的話。

「你說什麼，何超怡。你不能這樣。」段逸飛吼了起來，

「那還能怎樣？」何超怡幽幽地說，那邊安靜下來，

「我們還是要爭取。」段逸飛都感覺他說的這句話多麼沒有底氣，

何超怡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傾瀉出來。跟段逸飛在一起的這一年多是她最開心的時光。她有時都不敢相信這麼優秀的男子會是她的男朋友。一切都像夢一樣，也許到了夢該醒的時候。

「我不會放棄的，超怡。答應我，你也不要放棄，好嗎？求你了。超怡，答應我。」段逸飛苦苦地哀求著，

「我還有事，先掛了。」何超怡掛斷電話，任憑淚水一遍遍打濕臉頰。她突然感到有些悲哀。難道她真得不配擁有好的東西嗎？難道命運真得早已經註定了嗎？

瑞信一直沒來通知，何超怡覺得自己沒有信心再等下去了。如果今天不來電話，她就決定答應賈總留在公司。

何超怡正在工廠看產品加工進度的時候，感到口袋裡手機的震動，不認識的號碼，她快步走出加工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起電話。

是瑞信公司打來的電話，通知她下周一報道。

遲來的幸福，過多的消耗在等待的沿途。何超怡看著雨後被沖刷的異常乾淨的路面，空氣也像洗過一樣的清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