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歌我還聽著，你的人我卻見不到了

今天是這樣的日子，大家開著各自的玩笑以免心底的悲傷被惹起一絲漣漪

2003年的今天，哥哥張國榮離開了我們，不是玩笑又是什麼？面對毫不讓步的死神，我們只得選擇投降。

哥哥已經走了很久很久，可沒有哪一天不發生點什麼讓我們想起他。

前陣子張天翻唱的《我》、無意中在熒幕上看到他的樣子、聽到一個與之相似的名字，都勾起了對他的思念。

他是孤獨的人，唱自己的歌演自己的生活。我們會暗自期盼哥哥能更加遺世獨立一點，不被世人言語所累，不困於一隅無法自拔。

這樣或許我們就會有機會遠遠的見上他一面，而不是從別人的言語中知道他的消息。

但是對於他的決定，我們不得不選擇接受。因為有些人是沒辦法不按著自己的方式去生活的，既然沒法辦迎合世人，又難於排解自己，便走到最後一步的路。

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Me Before You》男主曾經是一個在大海里衝浪在公路上狂奔羈盪的一個熱衷冒險與自由的人。

可車禍之後由於脊柱粉碎只能靠輪椅生活的他，即使遇見了愛情，有了支撐他繼續生活的動力，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死亡。

為什麼？因為首先要愛自己，才能夠去愛別人。他和哥哥或許是一樣的，既然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不是真正想要成為的自己，無法改變就選擇走到最後一步。

這使我想起哥哥，想到或許哥哥在做那樣的決定時也是無畏的沒有遺憾的。

世事萬千，既然成全不了別人，就成全自己。

哥哥成就了電影，電影也成就了哥哥。熒幕上的他或溫文爾雅、或陰鬱冷漠、或偏愛痴狂，每一種都是他的樣子，每一種都被喜歡。

熒幕上的一顰一笑，哀樂喜怒讓我們記住了這個眉目有深情，動靜皆風骨的他。

《霸王別姬》里的他是敢愛敢恨，為愛為戲而痴的程蝶衣，與小樓不同，他是柔的，刻骨銘心的柔。

而誰又能說他骨子裡沒有剛呢？「我要跟你唱一輩子戲。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言語里都是其心性。

一心為著自己愛的人愛的事業而活，管他什麼飛短流長、什麼江湖紛擾，就這樣愛著自己的一切。

我羨慕他這份果敢，羨慕他這份遺世獨立的勇氣。

不瘋魔不成活，小樓活在生活之中，而蝶衣活在性情中。才有了我心向山，君心向水的無奈。於京劇中生緣，成於斯止於斯。

或許蝶衣的現實生活已經被戲劇化了，自刎在戲台上的蝶衣，與虞姬與霸王與小樓與自己渾然如一 。

將軍把身體獻給戰場，戲子把生命交給舞台也可算好的結局。

你的歌我還聽著，你的人卻見不到了。收盡了世人的讚美，也嘗遍了人性的乏味。

哥哥的縱身一躍，揮別了對世間的愛恨。但生命的停止是另一意義上的永恆。

這一跳，完結了自己的一生。是勇敢的，因為在什麼時候完結，以什麼方式結束，是哥哥自己的選擇。

而不是迫於疾病或者意外。只是這一跳，留下了太多遺憾，讓戀著哥哥的人一時間慌了神。

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一個在愚人節開的不太好笑的玩笑。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不可控。

但我們不需要感嘆哥哥的別離，更無需替哥哥遺憾，因為哥哥的成就並不是時間的贈與。

時間能衡量的只是生命的長短而不是價值的高與低。

我知道哥哥是同性戀者，於當時社會飽受非難。也知道就算是現在，提起同性戀者也會有鄙夷之聲從偏僻狹隘的角落傳來，既不雅觀也無品格。

時代成就了哥哥的同時，也毀滅了他。

很多人無非是寬以待己，嚴於律人。真正能做到言行如一的又有幾個。

可是就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肆意的發表著言論，看似健談，卻沒想過開玩笑丟出的石頭會砸死青蛙。

人世間百媚千紅，而浮生若夢，為歡也無不可。

我們感謝這個世代，可以海納百川。讓世人的樣子千千萬，每個個體獨一無二。

就現世而言，再沒有比結了婚的單身漢更值得同情的了。因為選擇了與心相悖的生活，卻悖不了自己的脾性。

跟隨自己的心，卻受不了來自各界的壓力。在事態與環境面前選擇了妥協，於是你見到形婚這一類別，一紙婚約，幾年離索，錯錯錯。

或許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至少不會讓傳統意義上的家人心寒，但委曲求全來的從不是現世安穩，只是困於苦悶且難於排解。

即使完整的走完一生，或許也並沒有實現自我價值。

而哥哥的人生雖短暫卻燦爛，每個人生而不同的那些不一樣，是個性，也是人生。

並不需要因所謂的普世的價值觀而圓滑自己的稜角，湮滅原有的光彩，只需要盡心性、做自己。

哥哥如此，願每個人皆如是，跟隨自己的心，雖千萬人亦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