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讀林者譯的第三個故事，我想寫寫一個叫做Jimmy的在香港工作的東北人

本文作者Dr.yang（微信公眾號：dlinzheyi）經授權轉載；

Jimmy是個神奇的人，我一開始認識他，他就告訴我假的信息，說自己畢業於香港城市大學，金融專業。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城大畢業的，是位於東鐵線出發港鐵附近的一所大學，本科學習的也並不是金融專業。後來，我也告訴他，我也不是某所大學畢業的。他甚至一開始告訴我的都是化名，還是在後的接觸中被我識破。這樣子的經歷，在我看來是這個時代交友軟體帶來的必然結果，大家尋求的是解放還是內心，就不得而知了，至少不管是直男直女還是gay或者les都有自己的原始需求，需求並不等於感情，誰會迫不及待得在交友軟體上面來尋找自己得另一半呢。

我是怎麼樣知道Jimmy原來的名字呢？他有一次和我這個學物理的講會計知識，用了自己名字的縮寫，我說你名字的縮寫是這樣子嗎，怎麼和你告訴我的不一樣呢。他看著我，我忘了我怎麼和你說我的名字了，我見不同的可能告訴別人不同的名字。我瞬間無語，那你還有什麼對我瞞著的，他說暫時沒有了，學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說但是感覺你比我還要熟悉我的學校呢，他狡黠得笑著說那是當然了，畢竟我在這兒有過很多affairs。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栽在了你的手裡面，那些有著對東北口音偏好得gay們，真的是Jimmy的下酒菜一樣。是的，gay圈中有很多人對於東北的男人有特殊的偏好，認為他們更man；東北的口音是不是可以帶來一種征服感，或許這個事情也。可以單獨展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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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有個很特別的習慣，不管認識哪兒的人，微信的備註都是比如粵B，粵A然後才加上別人的名字，他說這樣子很方便，以後去哪兒都可以聯繫。一開始，我很不以為意，覺得這樣子很蠢，後來竟然也感覺到有點意思。每次他和我說他和這些人的故事，開口都是小上海，粵B，巴拉巴拉的，我說你到底認識了多少的人，他說我準備把自己的版圖拓展一點，大西北的目前還比較少。

在這些人之中，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粵B和他的故事。Jimmy和粵B認識的時候，Jimmy剛剛畢業，在會計事務所工作，那時候的粵B也不過是在李嘉誠醫學院讀醫學碩士的第一年。兩個人的認識，來自於Jimmy下班常常在港大自習，KKL樓沒有門禁的自習室，比旁邊的圖書館對外來的人更友好。和所有故事的開頭一樣，他們的故事來自於blued上面那一聲Hi。粵B說他在圖書館自習，Jimmy說我進不去圖書館，要不我們在圖書館下面的星巴克見個面吧。就這樣，第一次的面基開始了，晚上的星巴克的燈光並不亮，Jimmy說第一眼甚至沒覺察出那就是粵B，以為是個照騙，走進打招呼才發現是他。

大晚上，兩個男人的見面，不會是素的。兩個人相互打量著對方，試圖發現是否有一點性吸引的地方。Jimmy這個東北人，在香港的四年早就練就了一口熟練的粵語，讓粵B一開始誤以為Jimmy是個南方人。撇開粵語，當Jimmy說普通話的時候還是帶著明顯的東北口音。粵B說他喜歡Jimmy說東北話，好聽。Jimmy打量著粵B，典型的南方孩子的長相，身高應該過了一米八，比自己高呢，看著很有征服慾望。眼神裡面流露出來的一絲渴望，粵B很快的捕捉到了，他不經意微笑起來，紅唇邊的梨渦看得Jimmy慌了神，Jimmy咽了口口水，又猛喝了一口咖啡。喉結得跳動，是致命的慾望的特徵，兩個人火速換了地方，KKL自習室外的男廁，兩個人在最裡面的一間吻得如痴如醉。或許兩個男人的開始就是這樣子的，一開始都不夠濃烈，還指望慢慢咂摸嗎。晚上的KKL自習室人不多，外面的廁所應該留下了不少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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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見面，Jimmy覺得不過是萍水相逢，更直接一點，連約炮都算不上。然而粵B好像也沒什麼消息，好像兩個人真的就這樣子了。Jimmy等了一天，也沒有粵B的消息過來。按耐不住，他又想起了對方兩個好看的梨渦，又想起了哪一個吻，他很不爭氣地給對方發了晚餐的邀請，這是他之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他不是個主動的人。粵B的回復很簡單：哦。Jimmy看著這個字，心裡頓時有一種躁動，恨不得把他立刻辦了的衝動。Jimmy把晚餐的地點選在了上環，香港的年輕人其實更喜歡上環，這兒有最多的文創氛圍，這兒有各式各樣的酒吧，蘭桂坊都比不上的酒吧；這兒還有很多赤裸裸的塗鴉，在晚上你偶爾看到還可能會臉紅一下，數不清的塗鴉，道不明的有一種曖昧的氛圍，比蘭桂坊更含蓄。Jimmy選了一家日料店，他工作的公司就在附近，所以很早就來了這兒等著粵B。大約半小時後，粵B才來了。這兒有點繞，原來九記牛腩就在這兒呢。Jimmy笑著，是啊，你沒有去吃過嗎；粵B大口喝著水：沒有，沒有什麼興趣。我從沙宣道趕過來，確實讓你等了好一會兒吧。Jimmy想著，確實有點距離，就把菜單遞給了他，又給他倒了杯茶，粵B好像很可愛呢。

Jimmy問他：你怎麼不聯繫我呢，忙了一天看著你沒有找我，我就想著約你出來吃個飯。Jimmy雖然說得漫不經心，其實他等了一天對方的消息，儘管他也不想主動。人和人的相處就是好奇怪啊，為了不想表現出急迫，大家都在拚命壓抑想要去聯繫對方的衝動，美其名曰誰先主動或是誰先動心就輸了。粵B說：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起，沒有以後了，所以就沒有聯繫你，並且我今天做了一天的實驗，你知道的，看不了手機。Jimmy好像對這個問題不滿意，湊到粵B的面前說：你對我就沒有其他想法嗎。粵B詫異地看著Jimmy，嘴角又揚起微笑，Jimmy盯著那對梨渦，又說：你贏了，我對你很有興趣的，不知道你怎麼想。粵B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吃壽司。Jimmy不依不饒：你好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對方說：不重要，但是我今天來和你吃飯了。那時候的Jimmy似懂非懂：今晚陪我回家好嗎？粵B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上了Jimmy滾燙的手，然後一下子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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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兩個人做了該做的任何事情，Jimmy看著睡在旁邊的他，親了親那個梨渦的地方，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粵B醒的很早，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被吵醒地Jimmy，看著狼狽的對方：這麼急著離開我？粵B看著Jimmy,湊上去給了他一個吻：我今天早上考試，我得先走了。Jimmy並不知道他今年有考試，想起來昨天的種種，突然有一點知道什麼叫做愛情的味道，看著快要奪門而出的粵B，一把拉回來給了個深吻。他突然明白昨天粵B說我今天答應和你吃飯的意思，看來真的是對自己也有興趣呢，不禁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好像是抱著是粵B一樣。他忽然覺得在香港的日子要越過越好了，好像是遇到了對的人一樣，如果總是這樣子的日子就好了。

臨近春節的時候，粵B邀請Jimmy和自己去上海過年，他的老家在上海，只是在深圳長大，父母的工作調動作為孩子也是無可奈何的。Jimmy其實是猶豫的，剛剛開始工作，年假時間不長，加上自己也快一年沒有回家看看父母了，很想拒絕粵B 的提議，可是他也沒有去過上海，可是他想和粵B在一起，去感受他成長的地方，去深刻兩個人的記憶。飛機緩緩降落在虹橋機場，粵B和Jimmy說，下次來上海記住選擇虹橋，浦東太遠了。走出飛機艙門，上海的寒風真的是讓他這個東北人知道江南的冬天沒有說得那麼暖和。那一年的頂天很冷，比起2018年的冬天毫不遜色。和所有的遊客一樣，粵B帶著Jimmy去了外灘，去了陸家嘴CBD。粵B住在虹口，但是他不能帶Jimmy回家，所以給Jimmy在附近定了酒店。虹口附近生活氣息很濃厚，外賣早餐的薺菜豬肉餃子真的是好吃。粵B要去拜年，並不能時刻陪著Jimmy，Jimmy於是決定自己去逛逛上海。

Jimmy去附近的虹口夢之龍商場走了走，逛街的人很多，成群的人，他很想粵B在自己身邊，這樣子就不是一個人了。簡訊的聲音想起了：你願意和我來上海嗎？看著粵B發來的簡訊，他一個字一個字讀著，你願意和我來上海嗎。看著這幾個字，他手足無措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手機放回口袋，並沒有急著回簡訊，只是想著晚上和粵B好好談談。晚上，兩個人約在了虹口足球場附近的一個餐館，兩個人似乎欲言又止，誰都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的尷尬。Jimmy看著粵B：給我笑一個唄，濃濃的東北口音。對方聽到了，回的只是一個苦笑：你看到我的簡訊了吧，我快要畢業了，我不想讀博士了，我家這邊替我安排了九院的規培，對我來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知道的，我在香港幾乎做不了執業醫生。Jimmy卻爭辯說：你為什麼不考慮深圳呢，深圳不可以嗎。粵B搖了搖頭：我在這兒規培完了，會對我的職業生涯有好處。Jimmy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機票在明天，香港過年就放短短的4天，後天他就要出現在辦公室繼續新一年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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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只和我說到這兒了，戛然而止，我不知道後面的故事，但是我卻好像知道後面的故事，他現在依舊在香港，還拿了永居。我和他說：你告訴我的都很平淡啊，沒有太大的矛盾衝突的故事和情節。Jimmy：有的人的故事就是一個一個的矛盾高潮，而我喜歡平淡的東西，這樣子適合看一個人的心。我又問那你和他再見過了么。Jimmy說粵B又去了加拿大了，我和他在深圳見了一面。

再次看見粵B的Jimmy很激動，在人頭攢動的萬象城緊緊抱著對方，粵B回應著也僅僅抱著Jimmy，把頭埋在了Jimmy的頸窩，貪婪吸著Jimmy的味道，而Jimmy卻流淚了，迅速擦了去，讓人不易察覺，也讓粵B知道Jimmy依舊過得很好，即使沒有他。從這之後，Jimmy再也沒有在香港擁有過一段感情，這個城市的男男女女都在尋找著刺激，而不是急著尋找感情。Jimmy交友軟體的聲音又想起了，我問他，今晚找到了人陪嗎；他笑著說我真的是越來越有香港人的刻薄了，我說這說不定是下一個粵B啊。

我好像也沒有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去上海，可是你在這個城市就會發現，完全為了一個人而放棄一些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犧牲。他有一句名言：在香港的大陸本科生是可愛的，研究生是比較驕傲的，博士是自私的，但你是例外，你總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你知道我的軟肋，你可以陪我喝一杯，但你不是粵B。我說，至少你讓我重新認識了KKL樓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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