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墜落（下）
以下內容可能引起不適：
翻譯腔嘴炮；
偶爾的粗口和性暗示；
荒謬的科學常識；
最終補丁：這他媽是部奇幻小說。
月球墜落（中）
十四、
「莉莉，哦，莉莉……」
施耐德博士捂著腦袋呻吟著，隨即感受到屁股挨了一腳。
「快他媽起來！」
莉莉博士的聲音讓他打起了激靈，他睜開眼睛，發現莉莉博士正在全神貫注地在電腦前操作著什麼。
「你在幹什麼？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沒時間跟你多解釋，諾斯博士摘掉了頭盔，救了我們和庫珀上尉，自己被寄生了，」莉莉博士敲打著鍵盤，「我現在要破譯這個生物的生物電波，幫助他找回意識。」
「這……這……」施耐德博士顯然沒辦法接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他喃喃道，「他……摘掉了頭盔……原來如此，看來這個寄生生命的生物磁場真的能夠分析一切生命體征。」
「有什麼專業的意見嗎？」
「你需要關鍵詞。」
「我當然、需要一個、他媽的、關鍵詞！」莉莉博士懊惱地敲打著鍵盤，眼淚幾乎要流下來，「我現在就想一個他媽的瞎子，走在他媽的黑夜裡！」
施耐德博士看著莉莉，忽然一陣心痛。
他敏銳地抓住了這種感覺，咀嚼著它：從第一次見面，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卻適得其反；在啟示錄號時，看著她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嘲笑；再到月海漫步時，荒蕪的土地開滿的鮮花……
「也許我能幫助你。」
莉莉博士聞言，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怎麼幫？」
……
「諾斯博士，如果你還在那，聽我說。」
「他不會聽你說什麼的，小子，」寄生者依舊佔據著諾斯博士的身體，好暇以待地跟貝克聊著天，像是在打發無聊的時間，「這個人的意識很強烈，甚至能夠阻斷我的控制場，不過他現在已經死了，變成了一本任我翻閱的書籍。」
「哦，是嗎？」貝克博士憤恨地說，「那麼你翻閱到什麼了？寄生者先生？」
「我翻閱到了人類——你們人類的歷史，」寄生者嘲笑地搖了搖頭，「你不用如此嘲諷我，貝克，你們人類的存在，對於地球來講，也不過是一群寄生蟲罷了。」
「你們破壞生態和自然平衡，獵殺生物，甚至互相殘殺，無論有沒有我，你們都將在幾百年內走向毀滅。」
「你們愚蠢到以為自己能夠主宰一切？用你們狹隘的視角去評判宇宙的真理？等到自己被命運審判，被自然反噬，被自己的愚蠢所吞噬時，又在恬不知恥地呼喚和平，稱頌美好？」
「你們虛偽的生命配得上你們悲慘的命運，你們甚至不配在宇宙史上留下你們的名字，你們這些無用的爬蟲。」
「我們有許許多多美好的東西！」貝克憤怒地回擊，「我們有團結，有合作，有愛情，有信任——這些都不是你這樣的生物可以理解和擁有的！」
「哦？是嗎？」
寄生者指向天空上方，露出嘲諷的笑容。
「那就是你所說的，信任？」
貝克抬起頭，看見上方一個模糊而熟悉的飛行物，他打開通訊器，試圖建立連接：「庫珀，庫珀，是你嗎？」
同一時間，休斯頓的指揮室里響起了貝克的聲音。
「庫珀，庫珀，是你嗎？」
眾人沉默著，望向特工，後者凝立半晌，輕輕說：「切斷連接。」
他嘆息一聲，像是在安慰周圍的工作人員：「他會理解我們的。」
「庫珀？庫珀？」貝克心中泛起不詳的預感，「是你嗎？請回話！」
「他們聽到你了，但他們沒回復你，」寄生者說，「你知道瑪雅二號一直攜帶著核彈嗎？你不知道，但是諾斯知道。」
貝克聽著，覺得遍體生寒。
「是的，你們被拋棄了。」
寄生者說。
「享受你們最後的時光吧。」
十五、
啟示錄號。
「我們能趕上嗎？」皮特焦急地問，「趕上之後呢？我們又該怎麼做？」
「我應該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庫珀對瑪雅一號做著最後的搶修，「或者我可以選擇都不回答嗎？」
「你要坐瑪雅一號去嗎？」皮特鍥而不捨地追問，「她看上去狀態不太好。」
「是的，平衡裝置是沒辦法修復了，引擎也只剩下一個，所以我需要你非常精準地把我拋出去。」
「你覺得我們能成功嗎？」
「我們能，」庫珀點點頭，「只要我們團結合作。」
……
休斯頓。
「報告長官，瑪雅二號已經抵達危海上空，」操作員有些遲疑地問，「要準備投彈嗎？」
「是的，」特工點點頭，「以最快的速度。」
「可是——」
「沒有可是！」特工厲聲道，「這是命令！」
「是……」操作員咬咬牙，「投彈倒計時，十、九、八——」
……
啟示錄號。
「看！就在前面！」皮特怪叫著，「哦他媽的！看上去投彈倉已經打開了——庫珀，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啟示錄號，」庫珀重新回到了瑪雅一號，「加速，等我的口令，記住，我們要非常精準。」
「是的，長官，」皮特咬著牙，「速度已推至極限。」
「聽我的口令——」
同一時間的兩個空間內，開始了關於死亡和拯救的同步倒數。
「五、四——」
「現在！」
啟示錄號突然在急速前進中突然轉向，瑪雅一號同時脫離，利用月球的引力快速沖向瑪雅二號！
與此同時，瑪雅二號開始了最後的投彈倒數。
「三、二、一——投彈！」
無聲的宇宙空間，瑪雅一號如電光一般划過瑪雅二號，後者的機翼被劃斷，失去平衡，瞬間被衝力擊翻，而就在此時，導彈正好投放出來。
火箭的反推作用下，瑪雅二號快速地墜入月球中，而那顆核彈則向危海相反的方向——地球飛去。
啟示錄號和瑪雅一號同時響起了誇張的歡呼聲——
「哇哦！不可思議！我們成功了！」
「我們應該管這個叫什麼？危海手術刀？」
「隨便你叫什麼，兄弟，我們幹得太棒了！」
休斯頓的工作人員們驚呆地看著這一幕，屋子裡靜得可怕。
然而靜謐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皮特的聲音打斷了——
「啟示錄號呼叫休斯頓，呃，我們觀測到一顆核彈正在從月球軌道射到地球方向，我們不太確定是不是外星人發射的，但是我們相信休斯頓的一些人有關閉它的密碼，所以拯救地球就靠各位了，完畢。」
「你可真毒舌，夥計，」庫珀怪笑著，拉動操縱桿，進行著怪異的轉向，「噢夥計你得幫幫我，我又沒辦法減速了！」
「呃，我想我……不會？」皮特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上次的捕獲是由休斯頓遠程進行的，我想他們現在不會由心情來幫你……」
「啊，我忘了這茬了……」庫珀的聲音低落下來，「該死，要麼乾脆我就這麼飛出去好了，也許能在死之前……哦不，我甚至飛不到下一個行星，媽的。」
「我能做些什麼嗎……夥計？」皮特似乎有些哽咽，「要不要我試試？」
「不！你沒必要，」庫珀果斷地回絕了皮特的申請，「你需要繼續幫助諾斯博士他們，懂嗎？」
「我……」皮特感覺自責極了，他幾乎哭了出來，嘮叨著，「該死，我當初為什麼要堅持來這，而不是換一個經驗豐富的人來？那樣就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
「閉嘴！」
「額，你說什麼？」
「閉嘴——聽！」
原本安靜的通訊台突然傳出聲音——
「……是長城號……這裡是長城號……呼叫啟示錄號，我們觀察到你們的飛船在盤旋，請問是否需要幫助？」
「哦他媽的！是中國人的航空器！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的？」庫珀瞪大了眼睛，吼道，「快！快讓他們捕獲我！」
「冷靜，兄弟，」皮特白著眼搖了搖頭，「你聽起來像是在賣國！」
「我們不是已經賣過一次了？」庫珀作勢想了想，「是誰起的名字來著？危海手術刀？嗯？」
「……啟示錄號呼叫長城號，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皮特乾脆地不理庫珀，與長城號溝通起來，「請幫助我們捕獲瑪雅一號，完畢。」
「……收到，馬上進行捕獲，請保持聯繫。」
「收到。」
皮特說完，突然覺得有點好奇，他再次打開頻道，向長城號喊話：「感謝你們的幫助，長城號，我是布拉德·皮特，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長久的沉默。
「收到，皮特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對面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高興，「我叫喬治·他媽的·克魯尼，你這個婊子養的。」
「我——」
聽到一切的庫珀爆發出瘋狂的笑聲。
「要是有命回去，我一定會把這個笑話講給全世界，哈哈哈……」
十六、
「我們沒有時間了，該死！」莉莉博士咒罵著，再次看向施耐德博士，「你說你可以幫助我，怎麼幫？別婆婆媽媽的了！」
「聽著，莉莉，我——」施耐德博士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莉莉博士一翻白眼，不耐煩地說，「我本來就應該對你有什麼期待的。」
施耐德博士嘆息一聲，緩緩地走近莉莉博士，看著莉莉博士忙碌的樣子，嘴角不自覺露出微笑。
「好吧，我說，」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跪坐下來，拉住莉莉博士的手。
莉莉迷惑地看著施耐德博士，卻發現他的眼中流露著一種奇怪的溫柔，她之前從未在其他男人那她的眼神中見過，突然間，她似乎有些心跳過速。
「快說！或者永遠都別說了！」她奶怒地甩開施耐德博士的手，有些害羞地避開他的眼神。
「請記住一件事，莉莉博士，」施耐德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請記住一件事，那就是——我愛你。」
「你……」莉莉博士的臉瞬間紅了，她隨即變得惱怒，「你幹嘛說這個，你——」
而在下一個，施耐德博士的動作讓他恍然大悟——
「記住，我愛你！」
施耐德說完這句話，毅然地伸手，摘掉了頭盔！
「……你他媽——」電光火石間，莉莉博士突然想到了施耐德博士的意圖，她不敢置信地望著施耐德博士的臉：灼燒、膨脹，但是目光清澈、堅毅。
「我愛你！」
她捕捉著施耐德博士的生物磁場，反覆確認著同樣的電磁信號！
「我愛你！」
那就是他要給莉莉博士的關鍵詞！
「我愛你！」
莉莉博士猛地抓起頭盔，扣到施耐德博士腦袋上！
供養恢復，溫度恢復，施耐德博士彷彿從地獄走了一個來回，大口喘息著。
「你、你捕捉到了嗎？」施耐德博士語無倫次，「哦，這可真他媽的難受，我的臉好像被烤焦了，希望沒有什麼後遺症。」
突然，莉莉博士撲向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
施耐德博士呆住了，那一瞬間，彷彿一切疼痛都已離他遠去。
「我收到了，」莉莉博士哭著，笑著，喃喃著，「我收到了，謝謝你——你真的用科學的方式，向我證明了愛情的存在。」
施耐德抱著莉莉博士，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兩人擁抱了一會，彼此無言。
「所以……」施耐德博士輕輕地開口，「我們可以交媾了嗎？」
莉莉博士聞言，一把推開施耐德博士，還狠狠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你就是不會好好聊天是嗎——去和你的母猩猩交媾吧！」
施耐德博士懊惱地低下頭，喃喃道：「對不起，我會試著改的。」
莉莉博士原本面色嚴肅，聽到施耐德委屈的聲音，反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不改也可以，省著你再去招惹別的女人。」
施耐德博士思考了良久，終於露出了喜色，剛要說什麼，卻被莉莉博士打斷——
「沒時間胡鬧了，我已經破譯了寄生生物的訊號，重新編譯到干擾機里，這樣我們或許就能幫助諾斯博士——你應該知道意識打架的後果吧？」
「哦你是說，意識形態？就像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鬼才知道誰會贏——呃，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莉莉博士翻了個白眼，伸手就要摁下干擾機按鈕，可突然之間，她腳下的地塊一陣顫動，一股渾濁氣體，裹扎著月壤，將莉莉博士手裡的干擾機吹飛到天上——
「老天啊！」莉莉博士抬起頭，不可思議地喊道，「月球剛才放了一個屁把我的干擾器吹飛了？」
下一瞬間，一塊尖銳的月岩呼嘯而來，將空中的干擾器穿了個通透。
施耐德博士抱起腦袋：「它一直在偷聽我們。」
「我以為我用的是加密頻道，可惡……」莉莉博士咒罵著，「快想想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話音剛落，幾塊月岩由遠及近，尖銳的石鋒幾乎貼在二人的防護頭盔上。
「我想它是在警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他為什麼不殺死我們？」
莉莉博士和施耐德博士對視一眼，迷惑在真空中傳遞著。
而上空中，孤獨而又美麗的藍色星球，已變得越來越龐大。
十七、
「你們一定在思考，為什麼我還不殺死你們？」
耳機里，寄生者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貝克博士冷靜地問，「我的確很好奇。」
「因為我要你們看著，」佔據著諾斯博士身體的寄生者指了指『自己』的雙眼，「你們有眼睛，有耳朵，你們從未經歷過無盡的黑暗與寂靜，但你們又是這麼的渺小和脆弱，以至於我們可以從任何角度打破地球的生態，都可能造成你們的毀滅，這太不幸了。」
「這聽起來的確太殘酷了，」施耐德博士搖了搖頭，伸出手在懸浮的月岩前揮了揮手，「所以你是在嘲笑我們，還是在同情我們？」
「也許都有，又也許都沒有，」寄生者沉默了半晌，「也許你們應該親眼見證這一切，傾聽他們——每一種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我會尊重你們的，希望你們也會尊重我的。」
「我不會尊敬你這樣的殺人兇手。」
「但是我很疑惑，貝克，」寄生者微微歪頭，「從你們人類的整個歷史來看，你的話是矛盾的——人類的歷史充滿了對征服者的尊敬，強大的美國可以不尊重任何其他國家的主權，為什麼人類總是如此複雜，卻又不願意正視自己呢？」
「……」
貝克沉默著。
「哦媽的，」施耐德誇張地向莉莉博士擠眉弄眼，「我想它抓住我們的死穴了。」
「你在干——哦！」莉莉博士突然醒悟過來，她跟著施耐德的目光看向落在地上的筆記本電腦，嘴裡繼續接續著，「是啊，這可真他媽難回答，我們人類為什麼總是…呃，總是這麼言不由衷呢？」
「我想我只能回答……」貝克深深地出了一口氣，說，「人類有時候會陷入戰爭，陷入盲目，陷入狂熱，陷入迷惘，但是大多數的我們都嚮往著和平，嚮往著開拓和進取——我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寄生者擺了擺手，美中俄三面國旗從不同方向快速飛來，隨即整齊地插在了危海中心，「在未知的領土上插上國旗？我寄生，你們殖民——誰比誰更醜陋？」
「這是個好問題！」施耐德博士繼續插科打諢，「繼續交談，我們兩個洗耳恭聽。」
「是啊，沒錯，」莉莉博士已經悄悄打開了筆記本，在上面敲打著什麼，「真實令人深刻的討論，請繼續，我們正在聽呢！」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寄生者先生，」貝克博士伸出手，指向地球的方向，「你說你在到達地球之後，會讓地球墜落至太陽，對嗎？」
「沒錯。」
「那麼然後呢？」貝克忍住怒氣，「然後呢？你還會做什麼？繼續在太空中旅行？找尋下一個可以寄生的星球？這就是你生命的全部意義？」
「生命的第一要義是生存和繁衍，這有什麼錯嗎？」
「這沒有錯，但把所有生命的意義都放在生存和繁衍的種族，沒有資格教訓我們，」貝克步步緊逼，侃侃而談，「是的，我們人類有各種各樣的缺陷，但是我們創造藝術，懂得交流，感受愛，享受生活——這是我們的人生，這也是我們要拚死保護自己家園的原因！我們不光想要活著，我們還想獲得更精彩！」
「精彩！」施耐德博士誇張地鼓起掌來，「我幾乎要流出眼淚了！你說是嗎？莉莉博士？」
「……呃？是的！沒錯！」莉莉博士回過神來，瞪視著施耐德博士，「還需要「一點」的修飾，就更精彩了。」
「那又有什麼用呢？」寄生者冷笑著，「我見過無數的文明，拘泥於自己的後花園裡，把一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卻在下一刻被吞入黑洞，或者被伽馬暴射成碎片——什麼都沒有留下。」
「至少我們有自己的記憶！」
「那是因為你們活得太短！」
「那你又能生存多久？」貝克諷刺地說，「躲到宇宙熱寂之後？」
「你不需要替我擔心，」寄生者冷笑一聲，「很快就不必了。」
「完成！」莉莉博士敲下回車鍵，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麼，馬上介面到，「我想兩位的辯論結束了。」
「是的！真實令人深思的發言，」施耐德博士點了點頭，「如果我有孩子，一定會講給他們聽得。」
「哦誰說過你會有「他們」？你跟我討論過這個嗎？」
「噢抱歉親愛的莉莉，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閉嘴！」
通訊頻道再次陷入沉默，莉莉博士和施耐德博士對視一眼，一起望向天空，嘴裡念念有詞，彷彿在暗自祈禱著什麼。
十八、
「嘿，長城號。」
月球軌道，啟示錄號。
「收到，皮~特先生。」
「嘿！別這樣讀我的名字，這很不禮貌！」皮特惱怒地說，「我真的是布拉德·皮特！現在的語音傳輸有些失真！不然你應該能夠聽出我的聲音！」
「……哦是嗎？」長城號的宇航員停頓了一會，「你猜怎麼著？我現在是約翰尼·德普了！」
「你對好萊塢倒是挺熟悉的，」皮特冷哼一聲，「你看過我的電影嗎？最喜歡哪一部？」
「我想……呃……《選角風雲》吧……」長城號宇航員好像很難抉擇，「你的本色演出挺棒的。」
「等等，「那部」《選角風雲》？」皮特瞪大了眼睛，雙手胡亂比划了半天，最終狠狠一拍桌子，「那根本算不上電影！」
「但是是馬丁導演的作品啊，還有小李子和羅伯特·德羅尼兩大影帝，你應該感到很驕傲才是，」長城號宇航員輕飄飄地說，「哦對了你喜歡《盜火線》嗎？我喜歡盜火線！我認為警匪片就應該這麼拍！什麼狗屁《十一羅漢》，狗屎！」
「聽著夥計，等我們見了面，我一定要打爆你的腦袋。」
「哦說起來，我也挺喜歡你在《閱後即焚》里的本色演出的！」
「閉嘴！」皮特怒吼著，「你他媽這麼了解好萊塢，怎麼不去當演員呢？」
「去他媽的好萊塢，誰稀罕，」長城號宇航員不屑地罵道，「你們歧視亞洲人，老子才不去你們那受氣。」
「但是，你是約翰尼·德普不是嗎？」皮特大笑起來，「你在瞎擔心什麼？」
「……」長城號宇航員被嗆得夠嗆，「你知道嗎？老子現在是安迪·加亞西了！去你媽的，amigo！」
「哈哈哈……」皮特大笑起來，「他是古巴人。」
「得了你們，」庫珀忍不住打斷了這場鬧劇，「認真一點，我剛才接到一段怪異的加密信息，還附帶了破譯方法。」
「哦！我們這邊也接到了一份信息！」
「是同一份嗎？」庫珀問，「我這份看樣子是來自於月球。」
「……不，不是同一份……哦……」長城號宇航員沉默了半晌，「很抱歉，夥計，我們接到了命令，要向危海發射核彈。」
「喔喔喔！等等！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我們沒義務和你們商量，現在的交談只屬於太空友誼，」長城號宇航員補充道，「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很抱歉。」
「聽著！朋友！」庫珀認真地說，「你們要執行命令，好的——但是請帶上我，而且相信我，莉莉博士在月球上給我們發送了一份重要信息，我們可以挽救這一切，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們再執行你的任務，好嗎？」
無人應答。
「長城號，你聽到我的了嗎？」庫珀焦急地喊，「長城號！請回答！」
「……好吧，你們過來，還是我們過去？」
「耶！」庫珀興奮地大喊，「你們過來，帶上我！」
「好的，但是事先說好，你們失敗了，我們就要執行任務。」
「沒問題！」
「請準備捕捉嫦娥一號，」長城號宇航員說，「哦順便，皮特先生，我們就要見面了。」
「哦我簡直等不及了。」
啟示錄號，對接完畢。
長城號宇航員走入駕駛艙，皮特迎面走過來，有些痞氣地看著來者。
「哇哦，」宇航員露出複雜的表情，「真的是你，布拉德·皮特。」
「你好。」皮特伸出手，二人握在一起，「我告訴過你了，是我。」
長城號宇航員默默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說：「你來這是來找希特勒的嗎？」
「……你真的看過不少電影。」
「太空生活太無聊了嘛。」
「先生們，」庫珀苦笑著再次打斷一切，「讓我們走吧。」
「跟我來，」宇航員說，「順便，你們可以叫我導演。」
「喔，」皮特有些驚訝，「你真是個導演還是怎麼著？」
「當然不是！」導演有些好笑地說，「在一些地方，你做一些事情，就會得到一些誇張些的外號，我喜歡看電影，所以我是導演——庫珀，我想你深有體會，你的外號是什麼？」
「情人！」庫珀露出羞澀的微笑，「我還是挺喜歡這個的。」
十九、
休斯頓。
「該死，中國人那邊怎麼樣了？」特工催著通訊員，「月亮已經超過有史以來所有超級月亮的兩倍大了，他們怎麼還能慢慢吞吞的？」
「長官，他們已經到達危海上空了，」通訊員有些遲疑地說，「你還是覺得我們應該把希望寄托在核彈上嗎？」
「你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
「諾斯博士和他的團隊——」
「別跟我提那群狗娘養的！」特工狠狠地拍著桌子，「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我的屁眼變成黑色！」
……
危海，月球。
嫦娥一號飛船。
「所以，」導演問，「計劃是什麼？」
「我們需要使用一個特定頻率進行特定編碼的廣播，」庫珀說，「我們能做到嗎？」
「我們能做到任何事，」導演不屑地翹起嘴角，「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看諾斯博士的了……也許……」庫珀有些猶疑，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諾斯博士一定會取得勝利！」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名堂，但是我給你們五分鐘，」導演攤開手，「五分鐘之後，投彈。」
「一言為定。」
「你自己來搞，還是要我來幫忙？」
「當然要他媽你來幫忙，」庫珀不可思議地怪叫著，「全他媽是中文，我怎麼弄？」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導演冷笑一聲，「我還不是在跟你說英文。」
庫珀被嗆了一句，無言以對。
「廣播要附帶一些音樂嗎？」
「外面是真空的，謝謝。」
「但是我們能聽到不是嗎？」導演雙手胡亂比劃著，「在刺激的背景音樂下消滅敵人，就像星際迷航那樣！」
「我覺得是個好主意，」皮特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來，「聽上去挺酷的。」
「好吧，你們兩個電影獃子。」
下一刻，嫦娥一號在危海上空開始了無聲的低頻廣播。
「這他媽是什麼音樂？」庫珀皺著眉頭，「你不是說刺激的嗎？」
「這個很應景，」導演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它的歌詞翻譯為「今夜是令人難忘的」。」
「這倒是說得通，」庫珀一翻白眼，「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嫦娥一號開始在危海上空盤旋，伴隨著悅耳的音樂——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無論天涯，與海角。」
……
危海，聚集點。
「時間快要到了，」寄生者微微一歪頭，「看來你們還沒有放棄。」
貝克抬起頭，看著天空上盤旋著的陌生飛船，深深地皺起眉。
「也許是核彈，也許是什麼武器，誰知道呢？」寄生者冷笑一聲，「篤信蠻力的文明，真讓人感到可悲——」
寄生者話音剛落，身形突然一滯。
同時，小隊中所有人的通訊器中，傳來了一曲奇怪的歌聲。
「這是……什麼音樂？」施耐德博士問，「聽起來像是很嚴肅，卻又不是那麼嚴肅……」
突然，整個月球板塊再次活躍起來。
寄生者快速轉過身，一把抓住貝克，將他提起來，怒聲喝道：「這就是你們的把戲？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
突然，斜地里飛出一塊月岩，快速打在諾斯博士的手臂上。
後者手臂一松，重重地飛了出去。
貝克跌坐在地上，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刻，整個天空布滿了遮天蔽日的月壤，幾條龍捲風從月海升起，形成了巨大的屏障，板塊開始移動，莉莉博士和施耐德博士驚恐地吼叫著，被月岩裹挾著，送到了貝克博士身旁。
眾人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諾斯博士一陣抽搐，最終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發出苦笑的聲音：「原來自己打自己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情……」
「諾斯博士！」所有人驚喜地呼喊諾斯的名字。
「是我，」作為回應，聚集點四周的升起堅硬的月幔，將眾人籠罩住，「很高興們你們做到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諾斯博士腳下的月岩突然升起，帶著他升到危海上空，無數岩石將他的周身裹住，形成了一個堅硬的內核。
同時，遠處混雜著月壤的風暴席捲而來，巨大的風暴圍繞著一顆古老的棕色岩石，雕刻出一個巨人的影子，劇烈的地殼運動將他托起，彷彿駕馭者奧林匹斯山的遠古巨神。
「你阻止不了我！」巨大化的寄生者憤怒地在意識中怒吼，「你會親眼看到月球的墜落！然後我會把你的意識撕成碎片！」
「你永遠都不能明白這個道理，我的朋友，」諾斯博士搖了搖頭，「你來自無盡的虛空，儘管是體量更大，能驅動更多能量的生命形式，卻始終是孤獨一人，而我卻不一樣。」
「用不著得意，」寄生者冷笑著，「我會送你的團隊去見你！」
「不，不止是我的團隊，」堅硬的月幔衝出地表，組成了諾斯的身軀，「每一個曾經存在的人類都是我的後盾——就向莉莉博士說的，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那些死掉的傢伙能給你帶來什麼！」
「啊，只有一些很簡單，卻又很美麗的東西，」諾斯博士笑了，「比如，S/T=V！」
話音未落，諾斯博士已如閃電一般沖了出去！
危海上方，兩個寄生生命，裹扎著月球的全部資源和動能，化身為兩個巨人，互相撕扯著。
巨大的手臂相互角力，又隨著力量的驅使斷作碎片。
無盡的月壤組成沙爆，如刀鋒一般切割著彼此的身軀。
堅硬的月幔相互碰撞，整個月球在有節奏地瘋狂震動。
兩個巨人的動作緩慢，卻堅定，每一擊都在將對方的身體撕裂成碎片，下一刻又在一片廢墟中重塑身體。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上空的嫦娥一號甚至忘記了將一切回報給地球。
「你、阻止、不了、我！」
寄生者一手鎖住諾斯博士，另一隻手揮動著一英里長的月岩巨臂，一拳拳捶打在包裹著諾斯博士肉身的核心上。
諾斯博士屈膝一腳，正踹在寄生者的腹部，同時左手一揮，巨大的沙塵暴割裂了寄生者的左臂，他從寄生者的巨臂下掙脫，提起斷落的月岩石臂，狠狠地砸向對手的軀幹。
寄生者的身體被砸出一個豁口，他怒吼著，軀幹上的岩石開始包裹著嵌入身體的巨臂，不一會兩者便合二為一，再次向諾斯博士撞去。
而與此同時，月球還在繼續著下墜的態勢！
「我們得做點什麼！」被諾斯博士保護起來的眾人，在巨大的撞擊聲中怒吼著，「這樣下去不行！」
「是的！可是有什麼好辦法嗎？」
「那顆核心！」莉莉博士指著正在交戰的巨人，「我們得消滅它。」
「或者把它扔出去！」貝克博士補充道，他看著巨大的岩石從空中掉落，再次被磁場拼接，「2.4千米每秒，應該不算太難。」
「不！那會危害到其他行星！」施耐德博士急忙說，「我們只能幹掉他！」
「但是要怎麼才能做到？」莉莉博士焦急地說，「諾斯博士和他能驅動的能量是一樣的，物質特性也是一樣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打破屏障根本不可能！」
「我們還有核彈！」
施耐德的一句話驚醒了眾人，貝克即刻開始聯繫嫦娥一號。
「謝天謝地你是來執行投彈任務的！」
庫珀接到訊息，狠狠地拍了拍導演的肩膀，後者還在獃獃地望著遠處的巨人大戰，猶疑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用核彈轟那兩個……傢伙？」
「不是兩個，那個！棕色核心的那個！」庫珀急忙為導演指出目標，「咱們能辦到的是吧？」
「啊，或許，我的意思是，」導演誇張地比劃著雙手，「從我們的角度看去，他們的移動相對來說很慢，但是鑒於他們的動能和真實速度，恐怕——」
「交給我！」
突然，耳機中傳來諾斯博士的聲音。
「我會告訴你時機！」
「你他媽是誰？」導演問。
「那是我們的諾斯博士。」
庫珀得意地回答。
二十、
地球。
「如你所看見的，月球正在展露他的巨大身形，據科學家解釋，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文現象，但是更多的人猜測這與前幾天NASA的登月計劃有關，甚至有傳言說，月球即將墜落。」
「由於月球活動的劇烈，政府提醒市民，暫時離開海邊，避免產生不必要的危險。」
……
「媽媽，」一對雙胞胎兄妹抱著腿，坐在電視機前，「爸爸是那在上面嗎？」
媽媽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頭，笑著回答說：「是啊，爸爸就在上面工作呢。」
「他在上面做什麼呢？」哥哥掰著手指，一臉迷惑，「把月亮變得更大嗎？」
「不，」媽媽搖了搖頭，「他在幫月亮變得更……溫柔。」
「他快回來了嗎？」妹妹望著媽媽，一臉委屈，「我想他了。」
「是的，當然，」媽媽笑著，別過頭去，又重新轉回來，眼眶中含著水分，笑容卻愈發溫柔，「無論如何，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
休斯頓。
特工憤怒的聲音幾乎穿透了指揮室——
「告訴中國人快點動手，老天啊！我們可以替他們按下那該死的按鈕嗎？」
「我想……不可以，長官，」通訊員有些為難地回答，「雖然在共同合作，但是他們並不從屬於——」
「我他媽當然知道！我只是……噢去他媽的。」特工氣笑了出來，「話說回來，他們不是他媽的社會主義國家嗎？怎麼效率比我們還要慢！」
「長官，有信息顯示，庫珀駕駛員正在嫦娥一號上，與中國的駕駛員一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偉大的中國宇航員被邪惡的資本主義思想腐蝕了，意識形態正在東西搖擺？」特工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這太棒了，我們可以向中國政府投訴，這樣他們就可以引爆在宇航員脖子上的奴隸控制裝置——」
「長官，我不認為他們有這種裝置——」
「我他媽！當然！知道！」特工暴怒地拍著桌子，「繼續給我催他們！告訴他們快點他媽的投彈！否則我就把特朗普先生挖出來，跟他們打貿易戰！」
「……是，長官。」
……
危海，月球。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施耐德博士焦急地望向戰局。
「加油啊，諾斯博士！」莉莉博士死死地拽著施耐德的胳膊，在上面演示著什麼，「幹掉那個蠢貨！」
「親愛的，你能先放開我的胳膊嗎？」施耐德疼得咬牙咧嘴，「事實上，我還是想完整地看到諾斯博士的戰鬥……當我說完整時我說的是，我自己。」
可莉莉博士非但沒聽，反而將他拽得更緊了。
……
嫦娥一號。
「你能行嗎？」庫珀緊張地看著導演僵硬的背影，「那必須要非常精準。」
「我能行。」導演的聲音低沉沉的。
「你確定？你看上去有些緊張……」庫珀小心地提出建議，「要不要我來——」
「我說過我能行！」導演厲聲喝道，「我也是一名軍人！別他媽跟我廢話！」
「我相信你！」皮特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很相信你！」
「謝謝你老兄，」導演嗤笑一聲，「這可幫上大忙了。」
「我的意思是，兄弟，當男人可真難！」皮特的聲音有些被刻意渲染的疲憊，「你要花一輩子時間學會小心，卻還要偶爾被上帝派去當一次幾分鐘的英雄。」
「哦得了，快告訴我你沒試圖把《搏擊俱樂部》的台詞和《教父》混在一起，」導演誇張地表示嗤之以鼻，「我寧願相信你是在說一些關於「男人永遠是孩子眼中的英雄」這類狗屎，你知道的，「哪怕只有幾分鐘」。」
「你真他媽流氓，導演，」皮特大笑著，「認真說，我覺得你很酷——做你的工作，讓那個狗娘養的得到他應有的下場。」
導演微微一笑，他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輕輕地扭動脖子，手指放在發射按鍵上，冷酷地回復道：「收到。」
……
危海上空。
巨人的戰鬥已經趨近於白熱化。
無數巨大的殘石從空中墜落，如同骸骨一般在危海上堆積著。
瘋狂的月壤席捲著每一寸曾經寂靜的月球空間，呼嘯著，幾乎刮開了真空的屏障。
一座座環形山被調動、舉起、墜落、破碎，月球像是從裡到外被翻新了一遍。
一些岩石在撞擊中獲得了逃逸速度，飛向廣闊的宇宙。
遠遠看去，整個月球彷彿變成了一顆迷失在風中的蒲公英。
「我能做到嗎？」
支配著巨大的手臂，一次一次攻擊著寄生者堅硬的核心，卻收效甚微。
「我能保護他們嗎？」
無數瘋狂的岩石砸向聚集點，堅硬的月岩保護著自己的同伴，卻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我能……阻止這一切嗎？」
背後的地球開始變得巨大，一些月壤已經開始被地心引力吸引，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海嘯張狂的呼喊。
「你會親眼看到自己的失敗！」
寄生者狂怒的聲音在意識中回蕩——
「月球會向地球，地球會墜向太陽，而太陽——」
「太陽不會掉下來！」諾斯博士巨大的身軀躍至空中，帶起一波岩石巨浪，遮住天空，一拳拳擊打在對手身上，邊打邊嘶吼著，「因為我！憎恨！他媽的！黑暗！」
貝克博士看著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語：「諾斯博士……」
「我他媽！憎恨！盲目！」
諾斯的怒火傾瀉在寄生者的身上，可他由於躍在空中，所掌控的資源補充不及，正在快速減少！
「我他媽！憎恨！無知！」
諾斯再次一拳打出，卻被寄生者反手抓住，長臂應聲而折。
「我他媽！憎恨！光速！」
諾斯的身軀不斷被削弱著，直到包裹著肉體的核心顯露出來，被寄生者一把抓住，提到自己的核心前——
「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那來源於物質和盲目，」寄生者捏緊諾斯的核心，冷酷地笑著，「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需要痛苦了。」
「不，是你不再需要了，」諾斯喘著粗氣，冷冷地突出咒語——
「現在！」
嫦娥一號，火箭承載核彈穿過瀰漫在天空中的月壤，向寄生者的核心電射而來！
寄生者感受到威脅，驅使著大量月岩想要阻止核彈，可諾斯博士遺落在天空中的骨骸突然動了起來，它們左右橫檔，為導彈鋪設出一條安全的軌道，直接通向兩個核心。
「不！」
寄生者怒吼著。
諾斯博士冷笑一聲，護體的月岩突然破裂，任自己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墜向地面。
同一時間，漂浮在空中的月體齊齊向寄生者的核心聚攏而去——阻擋和干擾，謀殺和求生，月岩彷彿帶著月球的怒火一般將寄生核心籠罩成一塊石球，導彈通過的軌跡被快速填補，下一瞬，核彈和核心在天空的石球中親吻。
「轟！」
巨大的震蕩波翻騰了整個月海。
熱量在失球內部膨脹，翻滾，最終噴薄而出！
諾斯博士移動地塊，護住自己和隊員們，下陷至月殼內。
下一刻，月球上爆發出巨大的核磁風暴。
二十一、
休斯頓。
「核彈引爆了！」
「月球的下墜勢態減緩了！」
「你看我說的吧，」特工伸手擦掉汗水，得意地說，「我就說核彈會管用——核彈永遠會他媽的管用！」
「MIT發來最新的觀測數據，月球在逐漸回歸軌道！」
「但是這一切是怎麼行得通的？」觀測員很奇怪，「就算核彈消滅了寄生生命，月球又怎麼會突然從下墜的態勢停止？」
「我想這就是你們科學家的事情了，」特工冷冷地翹起嘴角，轉身離去，「女士們，先生們，繼續幹活，有問題隨時通知我，知道嗎？」
一陣沉默，直到關門聲響起。
「真是個混蛋！」「是啊，拽什麼拽！」「還沒確定警報解除呢！自以為是的傢伙！」
……
危海，月球。
諾斯博士靜靜地坐在地上，暴露的身體已經被輻射烤得一塌糊塗。
「你的身體，就算是……」貝克博士在諾斯的身後，遲疑地開口，「還有希望嗎？」
「已經死了。」諾斯博士毫不遲疑地回復，「我是個入侵者，還沒有選定自己的核心，不過肯定不會是這套生命系統了——不得不說，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
眾人一陣沉默。
「沒必要愁眉苦臉的，大夥，」諾斯博士笑出來，「至少我們拯救了地球，和月球，不是嗎？」
「呃，諾斯博士，你現在還算一個人類嗎？」施耐德博士小心地探問，隨即被莉莉博士狠狠地瞪了一眼，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還會跟我們回去，是吧？」
「不，」諾斯博士很乾脆地回答，「回去幹什麼？面對政府官員？被當做威脅？扔到實驗室里研究？施耐德博士，你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吧？」
施耐德博士聞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們去收拾一下吧，乘嫦娥一號回去，」諾斯博士的聲音似乎有些興奮，「我剛找到了墜落的瑪雅二號，縫縫補補，準備開始我的太空旅程了！」
「你要去寄生其他行星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諾斯博士點了點頭，「不過，我也不太清楚不行使這種生命本能的後果是什麼，如果不得不做，我會挑選沒有生命系統的行星，你們放心好了。」
眾人還要說話，諾斯博士揮了揮手，說：「走吧——貝克博士，你留一會，我有話要跟你說。」
眾人各自和諾斯擁抱，庫珀和導演向諾斯整齊地敬禮，皮特哭得幾乎站不住了，施耐德攙扶著他，與諾斯的身體依依不捨地告別，最終，一行人回到了嫦娥一號。
「貝克，坐過來。」
「好的，諾斯博士。」
月海重歸寂靜，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一個戴著頭盔，一個什麼都沒帶，共同望向前方深邃的宇宙。
「我有一些小把戲要給你看，」諾斯博士說著，趨勢著月壤，組合拼接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生物，「這是寄生生命曾經見到過的生物種群，他們之中的一些已經滅絕了，但是茫茫宇宙，肯定還有更多的生物和文明，你想想，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畫面。」
「是的，諾斯博士。」貝克無精打采地回應著，「令人興奮。」
「嘿，你怎麼了？不高興？」諾斯博士打趣道，「如果你有興趣，並且能捨得你的家庭，我可以帶你一起走，你依然可以當我的助手。」
沒有遲疑，貝克搖了搖頭，說：「不，諾斯博士，我舍不下我的家庭，我也捨不得你，但是你有自己的理由和一個好的歸宿，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
「是啊，」諾斯博士笑了，他讚賞地點了點頭，「經歷了這些，觀察了那麼多歷史和文明，我才發現，未知是無限的，探索它們可能會讓人感到興奮，但是科技是要服務於人性的，那是我們進步的力量——我們的人生如此短暫，也許正是因為如此。」
他拍了拍貝克的肩膀，笑著說：「這道理你比我懂得早，也許有一天你會超過我。」
貝克笑了，他的眼淚湧出眼眶，伸手抱住諾斯的肩膀，說：「無論你最終變成什麼，把地球的坐標刻在身上，有機會回來看看。」
「我會給你重重重重孫子帶禮物的。」
「小心寄生時被其他生命轟掉了屁股。」
「你可想多了，我是寄生於寄生生命的寄生者，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你很醜？」
「也許是這樣的——所以他們才不敢來惹我。」
「去你的吧，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混蛋。」
……
「記住，貝克，」貝克踏上嫦娥一號，離開月球的時，諾斯博士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太陽不會落下去，「希望」也不會！」
貝克點了點頭，飛船騰空而起，載著他們，通向他們水藍色的家。
番外、
「你聽說那個狗屁特工的事了嗎？」
研究所，餐廳。
貝克博士、莉莉博士、施耐德博士以及飛行員庫珀圍坐在一起，閑聊著。
月球危機已過去半年。
「啊，要我說，審查真是個婊子，這麼久了，才把那個混球拿掉，」庫珀不屑地冷哼著，「我覺得諾斯博士說得真對！」
「他哪一句說得對？」貝克笑著問。
「論文里的每一句，」庫珀裂開嘴，「每一句帶著「笨蛋政府」的都對——你可別忘了在你的新課題里加上這些！」
「我真等不及放假了，」莉莉博士輕輕地摸著肚子，把叉子一扔，「這的飯菜簡直不是人吃的。」
施耐德博士注意到莉莉的小動作，眼睛一亮，湊上前去，小聲說：「親愛的，你是不是——」
「閉上你的臭嘴！」莉莉毫不遲疑地推開施耐德，一翻白眼，「拋開你骯髒的想法，我的身體只會孕育出科學成果。」
施耐德博士悻悻地撅了撅嘴。
「說到這個，你的雙胞胎怎麼樣？」莉莉博士笑著問貝克，「你有沒有成為他們的英雄父親？」
「算是吧……他們兩個在學校倒是挺受歡迎的，」貝克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這讓我很難受，畢竟我們都知道，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乾的。」
「聽聽你說的，「這事」……」庫珀嘲笑道，「像是拯救地球是什麼天大的壞事一樣——你們聽說皮特先生的新片了吧？」
「是啊，月球墜落，我希望比羅蘭·艾默里奇的那版好一些。」
「聽說長城號上那個導演也參演了！」
「噢他絕對是我見過的最酷的中國人了！」
「咳咳，別在我面前誇其他的男人！」
「嗯？是嗎？你今晚睡沙發好了！」
「對不起，親愛的，我錯了！」
……
眾人的歡聲笑語中，貝克默默地望向晴朗的天空。
「每個人都好，博士。」
他默默地想。
「希望你也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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