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見聞錄:老實忠厚的鐵匠無意捲入了詭異的漩渦(下)

馮鐵匠撓撓頭,說,這幾天打鐵倒是沒啥問題了。

我說,那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事兒跟你打鐵打不成形是有關係的。

馮鐵匠一擺手,說,我早就說嘛,肯定跟我打鐵有關係,就你們同行乾的。

我說,是不是我們同行乾的,這還難說,你想,對方如果是要害人,肯定自己在壇上就偷偷做了,怎麼會把紙包扔到你鋪子的爐里?

馮鐵匠說,那這樣也不對啊,得搞明白到底是幹啥的,萬一你學藝不精,那就是你沒聽過的給人下害手的秘方,我就成幫凶了。

我說,現在問題是你這裡不知道他啥時候來,而且我推測,不是同一個人。

馮鐵匠說,咋,還是團伙作案啊?

我說,你這個用詞就欠考慮了,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你想,如果是下害手的,為啥會換著人害?他專門收錢幫忙害人啊,還是他把人都得罪完了?

馮鐵匠說,這也有道理。

我接著說,而且你看,這紙包裡面的生辰八字都是小孩子的,就算是邪師,也不敢這麼隔三差五害小孩子的,不然早被反噬了。

馮鐵匠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邪師,也不是團伙作案?

我說,邪師的可行性很小,但估計不是同一個人。

馮鐵匠說,不管幾個人吧,都跑的比狗還快,抓不住他娘的。

我說,這樣,你先回去,保證連續一星期,一到傍晚快天黑了,你就喊你的好朋友一起到你鋪子里吃吃喝喝的,要盡量熱鬧一些,聲音大一點。

馮鐵匠說,這個,旁邊的居民不會說我擾民嗎?

我說,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怎麼回事?

馮鐵匠說,想,那肯定想。

我說,這事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先回去,按我說的做。

馮鐵匠有點費解,但還是聽話回去了。

徒弟保爾在一旁問我,師父,你這是為啥啊?

我說,現在就是要抓這個往裡丟紙包的人。

保爾說,靠喝酒吃肉抓人啊?

我說,對,就靠喝酒吃肉抓人。

保爾想了一會兒,說,我還是想不明白。

我說,你看啊,去往裡丟紙包的,之前馮鐵匠說了,都是晚上的事。說明扔紙包的這個人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正大光明地進去跟他協商。

保爾說,所以,前幾天就讓馮鐵匠晚上假裝在門口盯著鋪子里?

我說,但是這樣告訴他了,他就會表現得不自然,肯定難讓人掉以輕心。

保爾說,所以就乾脆別告訴他,讓他喊朋友去吃喝?

我說,我們沒辦法確定到底哪天會來人,讓馮鐵匠自己去抓人,他又抓不住,那我們就製造一個陷阱。就是讓他喊朋友一起去熱鬧,天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圍在那爐子附近,來扔紙包的人老遠看見也就不敢扔了,憋著。

保爾笑了,說,喔喔,師父我懂了,就是一個星期後,咱們過去埋伏,抓人!

我笑著點點頭。

一個星期後的傍晚,我和徒弟保爾早早就關了廟門,打電話讓馮鐵匠離開鋪子,門別關,馮鐵匠答應了。

我和徒弟來到鐵匠鋪,埋伏在鋪子外面兩個不同的方向,等待來扔紙包的人。

天色漸漸暗下來,路過了不少吃完飯散步的居民,抓賊的時候總感覺誰都是賊,但等了半天,誰都沒進鋪子扔東西。

過了一會兒,看到不遠處,有個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四處張望,我心想,估計就是他了,但還不動聲色,暗暗觀察。

中年男子往鐵匠鋪子里張望了一下,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就慢慢往鐵匠鋪里走。

看他走進鐵匠鋪子,我在心裡暗暗數了五個數兒,大喊了一聲「抓賊啊!」,就往鐵匠鋪里猛跑,保爾聽見我喊,也從另一個方向往鐵匠鋪子沖。

中年男子剛掏出紅紙包,還沒來得及塞進火爐里就被我倆逮了個正著,我一把就抓住了中年男子的上衣,中年男子有點懵,還沒開始反抗。附近散步的居民、隔壁店面的生意人都來鐵匠鋪子里圍觀了。

「怎麼回事喔?」有散步的居民問道。

我看中年男子也沒法逃跑,就鬆開了手。

我說,你是來幹嘛的?

中年男子說,我不是賊,我沒偷東西。

我說,我知道你不是賊,你手裡拿著的這個紅包是什麼東西?

中年男子說,這……這是我小孩的八字。

我說,你孩子的八字?你扔這個火爐里幹什麼?

中年男子說,收驚啊。

我有些好笑,說,誰告訴你把八字頭髮扔到火爐里收驚的?

中年男子顯得很不服氣,說,我們那地方祖祖輩輩都這樣,你這麼年輕,說了你也不懂。

我說,那你們附近有多少人?

中年男子說,我們一個鎮的,你說有多少人?

我說,那你們鎮子沒有鐵匠鋪嗎?

中年男子說,本來有兩個,前年倒閉了一個,上個月又倒閉了一個,鎮上的人說這裡有個鐵匠鋪,孩子晚上哭鬧了都來這裡燒的。我也就打聽了一下這個鐵匠鋪的位置,想著跟鐵匠說了估計也說不動,就只能趁著沒人的時候往裡丟,前幾天看鐵匠鋪里都有好多人,今天這沒人了才過來丟的。

我說,那也不能不跟人家商量一下啊,鐵匠說是連著一個月打鐵打不成形,還以為被人做了什麼手腳,或者有師傅要下害手把他連累了,提心弔膽了好久。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低下了頭。

跟中年男子聊了一會兒,馮鐵匠回來了,一看見中年男子手裡拿個紅紙包,激動地衝過來就要跟他理論一番。

我說,人家說了,不是下害手,他們鎮上以前就有這個說法,小孩受驚夜哭了,把八字寫在紅紙上,包些頭髮指甲,丟在鐵匠的火爐里可以受驚。

馮鐵匠撓撓頭,說,這樣啊,那行,以後你們集中日子過來燒,我當天就不打鐵了,但過來燒的話我沒收入了,你們要給錢吶。

我笑了笑,說,那就讓鎮上的人跟你商量吧。

化解了矛盾,我也跟保爾回了廟裡。

沒隔幾天,我路過馮鐵匠的鋪子,就看見他立了個板子在牆上,用白粉筆寫著「火爐小兒收驚 30元一次 每周三 周五」。

其實這類事,未必是鬼神之說才能解釋的通,我想,可能是孩子的頭髮中含有的化學元素影響了鐵爐的燃燒,使鐵匠對爐子的溫度不易掌握。而且,全國各地都有不同的風俗,面臨這種事情不必驚訝,有效的溝通就可以便能化解「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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