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rn to love | 暗戀與失戀和翻篇兒

今天是他正式拒絕我的表白的第13天，我比原始設定計劃的33天早了20天達到了這個內心毫無波瀾的狀態。

說實話，那天早上，我真的特別特別的手足無措——徹夜未眠等來他朋友圈當頭潑我一盆冷水，然後我所有不計後果的努力，就這樣因為他的一句話全都付諸東流。

大學這四年來，我的每一步人生規劃里都有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隧穿12小時的時差，飛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去。現在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像是隔著透明無色的玻璃看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湮沒在衰敗的夜色之中，自己明明有能耐撞碎最後一層隔閡，又突然束手無策、不知所措。

我這話說得委婉，但聰明如他，既知無望，為什麼當初要答應呢……

可能，他真的太強了，每一份offer都來得輕而易舉，或許並不曉得這句雲淡風輕的話的背後，滿載著無數聲嘶力竭的抵抗和多少血肉模糊的掙扎。

我恨我愛他。

◆?◆

其實，在我悲劇後的沒兩天，世界宛如被灌了一口毒奶，我的好友鏡顏姬就被她男朋友強行單方面分手了——當初信誓旦旦掃弦造一匹快馬追千里外姑娘的是他，現在因為異地分手的還是他。

我和她瞬間搞不懂這個世界的雄性動物了。真的。

當我倆和喜歡的人的關係都幾乎同時走到盡頭，我們只能好死不死地互相安慰、互吐苦水，最後互送「都是綠茶婊的鍋」的表情包。

後續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每天都在寫日記、發想法，去回顧探究整個因果始末，妄圖搞清楚到底是哪一步走錯，想找到那些眼見為實的證據去推翻那個「喜歡他的自己」的一切。這樣的行徑無異於是發了瘋似的往自己傷口上撒鹽，但不得不說，也是在無形中逼迫我去重新審視這段離奇曲折、跌宕起伏的暗戀舊事。當我同閨中密友傾訴的時候，當我和遠方故人道說的時候，當我同自己對話談心的時候，所有的痛苦、留戀和絕望全都寄托在文字和語言之上，然後一遍遍謄寫它、溫習它、消耗它、承受它。如此，那些混沌不明的心緒統統變成邏輯縝密的演繹，所有的情愫與回憶也擁有充分歸納現實的模型，一次次忍痛提及，便一次次明朗清晰，又一次次得以消化，最終一次次慢慢淡忘。

竭盡全力，卻愛而不得，自然略有些傷感和遺憾。也多多少少對蘇軾那首《水調歌頭》理解得愈加深刻：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因當下失去必有所缺憾，故而清醒，幸而失之不多，是而有所珍惜。於是乎，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不過另一方面，畢竟我還那麼年輕，就算為他在尚好的青春里留了四年空，也仍有大段大段無限美好的未來在等我，一整個世界都是完好的。我也相信平行宇宙理論，那些分開的人，在另一個時空里，是在一起的。而且我和鏡顏姬很快就要見面啦，看看學校，約拍約逛街，我們的帝京之約也算踐言，這也算是跨越時空的另一種團聚，想想也沒有那麼難過了嘛:)

其實我並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指標來衡量我到底有沒有從這段往事里走出來。決定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明明已經可以很淡定自若地面對那個已經不再置頂的微信對話框，也可以很自然而然地和別的老師談論他的近況，結果還是在寫到這一刻的時候被某個突然勾起的回憶瞬間擊垮，「哎，『故而……是而……』的語氣怎麼這麼像他……」，然後泣不成聲，淚流滿面，五味雜陳，不知道到底是愧對了用De Morgan律證明了「他並不值得我付出更多感情」的知乎數學話題優秀答主，還是愧對了原本決意回國發展卻因為被我傷透了自尊心而最終鐵了心去國離鄉、永居美帝的那位學長，這比反覆發作的胃炎還讓我沮喪。

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

◆?◆

在一封沒來得及寄出交到他手上的書信里，我曾一筆一划地認真寫道：「人心就像一所大房子，在最頂的閣樓一隅留著一個空無一人的小房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了，在我心裡的那個小房間住下了，等我發覺的時候，房間里已經添置了好多好多東西，原本晦暗空蕩的地方變得窗明几淨、豐富多彩起來。」如今他離開了，東西都沒有帶走，它們長成了整個房間的一部分。我靠在門邊良久，望著天花板，很是為難——怎麼辦吶？乾脆把這房間連同整個小閣樓都鎖了，假裝它從未存在過，免得後來人尷尬？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我還是得把心裡的這個小房間留給那個曾經有志於數學和物理的他，坦坦蕩蕩地向世人承認這小閣樓里，曾經琴瑟起，有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於此頌過七言。等到大房子外邊跫音清響，伴隨著有致的敲門聲，一個溫潤的聲線問我：「可以住進來嗎？」

「當然可以呀~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閣樓上那間屋子……我想把它保持原樣。」我會如是照實作答——只是，我的絲竹廢了很多年，笙簫早默，灰塵也有四五錢。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數「美而無用」的七弦。

我相信，他一定不會介意的：「沒關係，我明白的。我錯過了你的成長，但還好這老房間里滿滿當當的，留住了你年輕時喜歡『美』而非『有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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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致謝：

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發篇文章做個總結，算是給一直關心我的小夥伴&一直關注這段乏味可陳、狗屁不通的情感故事的、可愛的陌生人們一個交代。

不要問我「他是誰」，如你們所想。如你們所想。如你們所想。

哎，承認這件事也是要勇氣的。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事情怎麼會不知道呢？所以就不要為難我連名字都說出來了嘛。

雖然這「走出來」的速度有點兒不可思議，也可能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作幾次，並且按照我大寫瑪麗蘇的體質和對方奇怪的男主命途，有預感這裡可能大概也許或者還沒到結局呢……不過就這樣吧，且看日後發展~反正我單方面宣布翻篇啦！

我應該還是有能力去愛一個「普通人」的，儘管「曾經滄海難為水」，但大家不用擔心我會孤獨一生、長命百歲，我還不至於「取次花叢懶回顧」……

儘管做人很累，人類一點兒也不可愛，但我既然都下凡了，就既來之則安之叭~我會繼續學習如何在地球上愛一個人類的。嗯所以那個「普通人」，希望你能快點和我遇見，好期待呀> <

謝謝這段時間大家的，尤其是幾位決定轉當情感博主的原知乎優秀數學答主的，關心和鼓勵，這裡就不一一點名啦。祝大家數學越來越好，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及感情路途不要太坎坷~

順便，第一場直播不出意外我應該會講總是戴著蜘蛛Villani~就是去年從政了的菲爾茲獎得主！歡迎他的學生/粉絲（知乎上大概還不至於出現同事）給我提供我還不知道各種八卦和趣聞~學術上的故事如果你們相信我能聽懂的話，也可以和我講一講，我會不懂就問，盡量消化好噠~【當然，首先你們先保佑我在這個奇怪的平台（么么直播）趕緊實名認證通過吧= =如果這裡有工作人員，能不能告訴我為啥沒通過……明明其他家用同一份證件都過了的……我真的真的不是壞人，只是不太像地球人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