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劍 第一章 槍仙

天下之邦,九州之國,大大小小九十二個。橫卧中原與關西的大衛王朝,乃是天下共主,諸邦國俯首稱臣。衛大帝一呼而天下公侯雲集響應,每至正月,萬國來朝,列陣櫟陽,各國使節大員於端門之外,綿亘一百餘里。

大衛王朝的五鳳帝才即位三年便宮車晏駕,他十二歲的長子不得已倉促登極,是為征和帝。可是這征和帝年方十二,這一龐然大國之朝綱豈能盡數託付於一懵懂孩童之手,於是,太后、大璫順勢輔王攝政,一時間,宮廷之內,宦官當道,外戚橫行,朝臣學士晨上諫言,夕死大獄,皆顧影自憐,朝不保夕。

忠心大衛的文臣只以為隨著征和帝的年紀越來越大,這朝綱亂象定能平息,只是這微緲希望持續了三十年了。

征和帝根本無心朝政,這三十年間整日耽於女色,溺於聲形,整整二十二年未曾上朝,甚至廢除了經筵,十幾年沒有邁出深宮一步。最荒誕的是,他讓中護軍大舉出城,狩獵於三十里郊外。

就連最德高望重的老臣也終於心如死灰。

征和年間,萬國使節用本國無價之珍寶朝貢,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換來大衛同樣的恩惠與饋贈,是以這來朝貢的邦國一再銳減。

征和三十一年,來朝貢的國家僅剩八個。與此同時,天下暗流涌動,兵燹頻仍。

北方的大契部落用八部鐵騎踏平各游牧部落,統一漠北。西域三十六國奉曼維迦萊國為最大杜馬,號稱孔雀聯邦。南方吳越國,當代大君一劍搬山,以十萬大山將大衛設立在吳越的節度府砸成齏粉,宣布不再對大衛稱臣。其他國家也紛紛蠢蠢欲動,就連國家內部,也有諸侯王謀劃分疆自治。時下,大衛王朝四百年的統治終於危如累卵,山河飄搖。

大衛霸府唐遨審時度勢,料定天下群雄並起,日後必定劍指中原。他心繫故國家土,不忍看到中原落入夷狄之手,遂領兵造反。麾下的七萬精兵誓死跟隨,又召集了兩萬餘不堪受辱的青壯男丁,這是得了民心。那天夜裡,起了呼嘯猛烈地東南風,只要在皇城一隅放火,頃刻間便能焚毀延禧宮,這是順了天意。

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一夜之間,大火焚城,皇宮淪陷。四百年來第一次,皇帝向將軍下跪,垂下了高貴的龍顱。唐遨誅君稱帝,改國號為大祁。祁字五行屬木,正克大衛之土,德行配位,國祚必昌榮日久。至於那些匆匆趕來勤王的八方諸侯,只不過一幫烏合之眾,自然也是紛紛倒戈,不在話下。

祁太祖唐遨不單單有移天易日的野心,他甚至不再滿足大祁疆土,他要開創一個天下即一國的千秋盛世,他要成為宇宙大帝。於是,大祁的鐵蹄開始出征,浩浩蕩蕩,撼天震地,「萬國混戰」的時代終於來臨。

二十二年後,周邊十國盡數歸降大祁,中原易主。

二十二年的殘殍滿地才換來了今日的太平盛世,如今天下,僅剩四國鼎足。

佛宗控制的西域,霸踞中原的大祁,人人佩劍的吳越,橫卧北方的草原。四國之間貌合神離,雖然明面上不撕破臉皮,互有禮往,但背後的勾心鬥角足以串成一面江湖的珠簾。

西域贊普、大祁皇帝、草原汗王、吳越大君,這四國君王權力之大,已是人間之神。

陸芒每每想起那大祁兩代君王的馬踏山河,那十二年的鐵血戰歌,以及那段風起雲湧的波瀾歲月,都會覺得很不值得,為他的父親。

陸芒打一出生就沒怎麼見過他父親,算起來他出生的那年是神爵元年,正好是祁太祖唐遨戰死,四皇子唐本朔登極的交替之年,那時候他父親作為權傾天下的武將砥柱,常年隨軍遠征,有時候大年除夕也不曾回來。陸芒是跟著他母親長大的,也算不上孤獨,好在有一個青梅竹馬,小他一些,但究竟小他多少,他竟有些模稜兩可。

在以後的歲月里,他時常聽到關於父親的傳說。他漸漸覺得父親像神話一樣,距離他那麼遙遠,那麼遙不可及。但他依然深深愛著他的父親,緣自他能夠錦衣玉食的根源。

他也終於感到了和平來之不易,那些在太平盛世的年代,人們認為比天道還重的生死之事,在戰亂時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塵埃。

只是在這和平的背後,他也知道了,最大的功臣就是他父親。雖然他當時不太能記得請父親長什麼樣子,但他是為父親而驕傲的。這驕傲中,自然包含了父親蒸蒸日上的權威。若不是靠父親取得了多次看似不可能的勝仗,祁大帝的征伐之路也不可能如此勢如破竹。他父親從來沒打過敗仗,以至於有了一個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名號,人們喚之「軍神」。

軍神到底也不是神。在陸芒十五歲那年,死了。死於萬箭穿心。

太寧十一年,臘月,櫟陽永樂宮。

祁沖帝唐本朔剛剛下床,便有一位在門外侯了半個時辰,戴貂毛披大紅袍的白髮太監急匆匆走來,將一封密信遞交到這位帶領八十萬大軍踏平中原的千秋霸主手裡。

人不老卻已是白髮蒼蒼的大太監雖然是宦官,卻擁有著極強悍的實力,實際上是皇宮大內祁沖帝不擔心有人行刺的最大倚仗。他把麈尾向懷裡攏了攏,聲音低沉沙啞,說道:「陛下,昨日王楷連夜趕來,寫下這封密信,依老奴來看,這份字跡足以以假亂真。」

皇帝攤平密信,並不看內容,只看了眼左下角的署名,點點頭,笑道:「不愧是號稱能擬千萬人字跡的書聖,敢問世間除了這位王大家,還有誰能把這陸起的字摹地如此惟妙惟肖的。」

唐本朔忽然有些傷身,抬頭望向窗外,天色陰霾,不知何時竟下起了一場大雪,將整個皇宮的紅牆都敷上了一層白妝,整座皇城宛如白雪灌築。今年入冬已久,天氣卻還是如同秋日一般,幾個月來未嘗有雪,這讓京城的老百姓不免有些擔心來年莊稼的收成,以至於城中大大小小的道觀寺廟都迎來了史上最旺的香火。來虔誠燒香的民戶絡繹不絕,想必這場突然而至的大雪可以讓那些百姓歡呼雀躍一陣子了。

唐本朔的手微微顫抖,平定中原以後,丞相王玄微非常審時度勢的全身而退,在故鄉當起了田園老農。而另一位國相高陽似乎對官場了解並不透徹,於是在某一天散朝後,唐本朔私下裡送了高陽一盒從金國皇室虜獲的糕點,高陽打開後發現盒中空無一物,隨機心如死灰,第二天,高陽病死家中,震驚朝野。幫祁沖帝平定江山用兵如神的兩位謀聖就此落幕,退出歷史舞台。

而那位萬人敵的開國武勛下場更是凄慘,以六萬兵馬幫大祁王朝屠盡數個國家,僅在東武郡這一場戰役中就埋人五千的悍將白洛,直接被埋進冰雪裡活活凍死。一生屠人百萬,破城幾十餘的柱國大將軍就此氣絕。

帝王心術中最為司空見慣的便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在戰亂時代里越是智代無雙的神,在和平年代裡越是下場凄慘的鬼。在遼闊的歷史長河裡,那些「被謀反」而冤死的開國功臣,已如九天銀河裡的萬千塵埃,數不盡也說不完。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唐本朔驀然想起七年前,也是一場大雪,初登皇位年輕氣盛的他親率兩萬騎卒攻克漢平關,只要奪下漢平關,便可搗毀南方國門,散盡地利的江南諸國便成一盤散沙,彼時長驅南下,西南十六國盡在瓮中。然而軍事才能平庸的祁沖帝卻被西南諸國舊部聯合起來圍困在吳磯山下。在一次突圍戰中,唐本朔的戰馬被敵軍大將削去前蹄,眼看著敵軍將領那柄雁翎刀破風而來,正欲砍掉自己的頭顱,便可「咣啷」一聲,一襲白袍策馬前來,一腳踹斷了敵將的鋼刀,同時持槍刺向他的脖子,一氣呵成。但那敵軍大獎畢竟也是久經戰陣之人,反應之迅捷令人難料,幾乎同時,他在腰間抽出一把花劍,飛速向前刺去,終於在槍尖洞穿自己喉嚨前釘入了白袍騎將的腿中,鮮血霎時染滿白衣。但白袍將軍對腿上的重傷不聞不問,面色如常,下馬對著心有餘悸猶自顫抖的皇帝輕聲一笑,道:「幸好你沒有學過槍。」

皇帝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白衣將軍嘆了口氣,道:「因為你用槍早已死了。」

皇帝搖搖頭:「槍雖然是百兵之王,但你這種槍法對身體反噬太大,如果你不學槍改為修道的話,很可能活到五百歲。」

白衣將軍怔了怔,疑惑問道:「如果不學槍,我為什麼要活到五百歲?」

皇帝大笑:「劍芝啊,你不是人,是真人。」

白衣將軍聽聞背後鑼鼓喧天,皺眉道:「你先退,你留在這裡,我也保不下。我的那些將士們還等著你回去行功論賞,你要是死了,我那些嗜酒的士卒們就沒銀子買酒,那些人若沒酒喝要殺人,誰也攔不下的。」

說罷,轉身,頭也不回,斜提長槍,向那如黑雲壓境的敵軍走去。涼風驟起,白衣飄飄,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每行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跡,他越行越遠,那些血跡變連成了一條線,筆直的線。

唐本朔望著那條血線越來越遠,那道背影越來越淡,忽然想起小時候去陸府偷青棗吃,其實當時,陸起的父親,位居京師首富的陸大員外就躲在房頂上笑眯眯的看著他。逢年過節的時候就和只比自己大兩歲的陸起到街上拿弓箭射破朱門大戶前的大紅燈籠,幾乎是日日流連於煙花柳巷之地,歌樓青坊之所。論起紈絝,那是整座京城都找不出更甚於這兩位的。後來他爹造反,開始打仗了,陸起端起長槍,投軍入伍,自那一天起,京城二紈絝的惡名漸漸消失在市井之中,再沒有人提起。

少年時代惡名遠播的兩個紈絝,後來一個成了槍法登峰造極沉默寡言的將軍,一個成了戰亂時代先帝龍馭上賓之後倉促登極的皇帝。

唐本朔心口微緊,喊道:「劍芝,你腿受傷了,不打緊嗎?」

陸起不會喊,一個如冰霜一樣的人本來就不會放聲大喊,他用內力把聲音送到唐本朔耳畔,道:「小蒼蠅,收拾些死人有什麼打緊的?」

唐本朔怔了一下,洒然道:「是啊,你可是槍仙啊,收拾些死人又不是什麼麻煩事,腿受點傷不打緊的。」

在他們眼中,那些黑雲壓城的大軍已經死了。

只是在唐本朔轉身之後,閉上眼睛,呢喃道:「一定要記得回來啊!回來做大官,一起喝酒!」

耳邊又響起陸劍芝淡漠的聲音,「以後可別忘了,西南十部是我用血路走出來的,到時候可別吝嗇你手中的官帽子。」

事後,如果有人在雲端御劍俯瞰,就會發現吳磯山下,有一個殷紅的「陸」字。

不知皇帝是否知道,陸起當時所說的血路,不是「路」而是「陸」。

又不知陸起是否知道,皇帝許諾的這一頂天大官帽子,是抄家滅門。

唐本朔眼角濕潤,將那些密信緊緊握在手心,念叨了幾遍小芝麻,笑著自言自語道:「我,字嬴德,你,字劍芝。往後,可再也聽不到有人叫我的外號咯。」

白髮太監輕咳一聲,道:「陛下,高鳥死盡,弩弓可藏矣。陸起功高震主,官至總兵,手握京畿兵權,京城的兵事防務幾乎盡在他手,他又不肯遷往邊境受王,放任一個如此擁兵自重又驕狂無道的人在京都,他日必將尾大不掉,難以處理。而且陛下別忘了,陸起到底是先帝的人,而先帝是怎麼死的……」

白髮太監點到為止,不再言語。唐本朔抬起頭,喃喃道:「劍芝啊,你要那麼多兵有什麼用,你去受封我的東海王,去往邊境,只需要交出十五萬兵馬,就十五萬兵馬,就可保住性命,保住全家,你為什麼就那麼愚呢?」

白髮太監抬起頭來,看向窗外。

雪是大雪,風是狂風,談話是一個家族的命運。

唐本朔深吸一口氣,聲音如泣如訴:「那….你只能叛了。從今往後,我大熙王朝再也不設總兵大司馬一職。」

兩行淚水滴在腳下紅螭紋金石板上,他轉頭望向牆上懸掛的那幅陸起送他的詩。

「祁皇掃中原,虎視何雄哉。飛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閉著雙眼沉吟良久,唐本朔轉頭悲戚說道:「常總管,命滕千、古笑帶領神策軍包圍大司馬府。」

白髮太監沉默片刻,雙手捧起麈尾,欲言又止了很久,才低聲說道:「陛下,老奴還有一事相奏。」

…..

大司馬府,陸家。

陸劍芝依舊一身素雅白衣,從高閣上取下那根灑滿熱血與豪情的長槍,坐在中堂左側的大椅上,一層一層解開裹槍的白布,

一位氣質典雅的美婦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笑容恬淡平和,問道:「值得嗎?」

陸劍芝停下手中動作,道:「誰知道呢?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得等到很久以後,讓世人來說。我一心想創造一個河清海晏君民同樂的太平盛世,但是哪裡又有太平盛世呢?每天都在死人,只是明著死或是暗著死的區別罷了。這把槍叫守業,它為大祁掃平一切業障,殺人無數,到頭來,卻守護不了一個小小陸家。」

素雅婦人看向門外,悵然說道:「京城時局動蕩,真希望快點雨過天晴啊。」

陸劍芝笑了笑,稍作猶豫,將裹槍的白布扔進竹簍,說道:「馬上就要天晴了呢。對了,靈素,有妻兒家室的僕役可都送走了?」

常靈素望向寂寥的院子,縴手挽起額前垂落的髮絲,說道:「都連夜送走了,不過大多數人都哭著喊著要留下來啊,說生是大司馬的人,死也要大司馬死在一起。想不到我們家裡人情味倒是足。」

陸劍芝感懷一笑,道:「可有跟他們說是我謀反事泄?」

夫人聞此淚流滿面,小聲哽咽,道:「都依大司馬的吩咐說的,我告訴他們,大司馬欲起兵叛國,不慎走漏了風聲,但是不管男女老幼,都不信陸大人您會行謀反竊國一事。」

陸劍芝一笑置之,道:「芒兒自小聰慧,小映也是乖巧,他們跟著定山想必並無大礙。」

常靈素點頭應允,「這倆孩子天性和善,跟著孫管家我也放心,但是皇上真的會派人來嗎?你可是堂堂柱國大司馬啊?」

陸劍芝看向那幅皇帝送他的字,上書:趙客縵白纓,銀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閑過信陵飲,脫槍膝前橫。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救孤舍愛駒,蠻夷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櫟陽城。

看完,他帶上那頂白冠,道:「既然昨天王大聖回來了,那麼今天他們就會來。再者,就算我是小蒼蠅他親兄弟,也改變不了什麼。況且小蒼蠅沒有封鎖王書聖回京的消息,已經算是給了我們天大的情面,這惡名他已經打算一個人背負了。」

常靈素不再多言。

門外一聲黑鴉尖叫,陸劍芝正衣冠,拂衣袖,持槍而立。

他很想說,靈素,我們還這麼年輕,還有兩個孩子,卻因為我的一廂情願就要這樣赴死,你恨我嗎?

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常靈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優雅起身,抱住了那站姿如雪白勁松的男人。

大門終被撞開,鐵戈如雨,萬箭離弦。

大祁帝國最後的大司馬死於京城。

一代槍仙陸劍芝到死也沒有挪動一步。

今日,陸起聯合齊王倫的叛逆密信昭告天下。

但天子城頭,哪有愚夫?皇帝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封鎖王書聖時隔十年再次回京的消息,那麼這件事的真相在明眼人看來已是瞭然於胸。

就在太監總管常太宣和雲麾將軍滕千領兵包圍陸家時,在一個被槐樹遮掩的小巷角落,有一個老頭左手牽著個小男孩,右手領著個小女孩,三人都泣不成聲,幾欲暈厥。

那個小男孩雖然哭的厲害,但也不敢出聲,只能做無聲之泣,他記起小時候,他騎在眼前這個太監的脖子上把他的銀絲梳成各式各樣的滑稽辮子,那溫柔和藹的舅舅背著他行走在鄉村田野間,每次都會偷幾個地瓜,掰幾根棒子就地烤來吃,到了有小溪的地方,還能吃讓人滿口流涎的烤魚。還有每年的元宵集會,這個男人都會偷偷把他和小映從沉悶的書房抱出來,先去買兩根冰糖葫蘆,中午會去南邊市井那富人都不願踏足的曹婆婆麵館吃筍絲肉面,他覺得比家裡經常吃的八寶野鴨有味道多了,那八寶野鴨那麼油膩那麼肥,委實是不怎麼好吃。晚上他們去看燈會,射箭騎馬,一片歡聲。天氣爽朗的時候,他們去放風箏,你追我趕,載歌載舞……

這一切都將再也不復存在了,千思萬緒只迸出了三個字,咬牙切齒的三個字。

常太宣。

….

在通往這條小巷的另一個盡頭,有一個身穿大緋袍懸銀魚袋的瘦弱男子正在閑庭信步,正搖扇自得間,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如臨大敵。

被一個人攔下了。

那人青衣大氅,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但是四周空氣驟然凝固,森冷氣流處處迴旋,土地寸寸皸裂。

緋袍男子強忍心中被壓得無法流轉的氣機,抱拳說道:「閣下如此行事,在下無法交待呀。」

青衣男人無動於衷,只是四周空氣中突現冰霜倒掛。

緋袍男子嘴角流下一絲猩紅鮮血,轉頭走了。

留下一句話:

「真是不講道理啊。」

…..

次日,建章宮,六王進京,百官加爵。

「追謚高陽為晉靈公;追謚白洛為穆王;大司馬陸起雖叛,但念開國有功,追謚武王;封喬淮獅為首輔,世襲慶國公;范西屏為太師,襲爵天錫侯;孫百穀為太尉;賀若弼為太保;司馬穰為太傅,南懷寂為參知政事;逄退之為執金吾,儀同三司;法昱為特進;顏鴛為兵部尚書;徐璉湖為禮部尚書;顧犬為神武大將軍;袁光為大將軍;藍稚為輔國將軍;滕千為驃騎將軍;古笑為懷化大將軍,封遼王;龔芝麓為內相大學士;沮豐為御史大夫;陳慶之為京兆府牧;管宮治為大匠卿;熊素九為樞密使;黎璋賢為太常寺卿;桓丞樞、庄半江為尚書左右僕射;檀伯平為紫金光祿大夫;柳相繇為大都督;元世誥為遼南大都護;蔡澤為吏部尚書,陰文華為第一女郎……」

這一年隆冬,刺骨之寒尤甚以往。大雪驟急,頃刻間湮沒了青萍之末。功臣先烈死絕,親系嫡家繼任,一代新兵換舊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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