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一人半月游

飛機到達尼泊爾加德滿都時,是傍晚時節。機艙門一開,滿機艙穿得個個像裹著大棉襖似的內地人一起驚呼:「熱乎!" 那兩天,整個中原地區一些陰暗的地方還積著雪,頑固不化。而加德滿都的傍晚,還是超過十度的天氣。

飛機落穩,出艙,上接送巴士。早就聽聞此機場有些破舊,一看,果然是。只有兩層,外面看去像是棟普通的辦公樓,你得走一段路程,進另一棟外表滿是紅磚牆的建築,才能來到行李大廳。

來前忘了換盧布,只得拜託機上剛認識的一名女生。她是來支教的,到當地的一所小學教漢語,所以校長駕車來接她,順便捎上我。校長留著小鬍子,身瘦高挺,說英語時帶一些口音,倒讓我覺得很親切——這一點,大部分當地人都是如此。校長很愛聊:

「所以,你也是中國人吧?」

「嗯,中國人。」

「哪兒的啊?北京?上海?」

「湖北的,小城市。武漢知道不?」

「沒聽過,我知道廈門。我喜歡廈門!」

「對,廈門很溫暖,和這邊差不多。There are lots of bitches (想說沙灘來著)there。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小型皮卡。

待我下車,校長從車窗內伸出笑臉,向我告別:Nepal is good ,enjoy it! 說罷開車揚長而去,留下我背著包開始找旅館。

這裡的建築風格十足像是電影里上世紀里約熱內盧的郊區和東南亞的集市。走在街上我會東張西望,希望瞥見一些美麗的所在。比如,去埃及經過開羅古城會想看見金字塔,去羅馬國家大道上坐車會偶爾瞥眼希冀望見聞名的斗獸場,若看見了,就開心的像個二十幾歲的孩子一樣,但那是從明天開始的。

真正意識到自己正在旅行過程中,是自己中午在異鄉吃第一頓午飯。菜單上的異國文字,未曾謀面的菜式,街上來來往往不同膚色的人群,都讓自己感覺到了遠方。


再如此事無巨細寫下去,難免讓人覺得拖沓,使人厭煩。所以接下來,我把回憶分為四部分,一點點講給你聽:

一 . 猴廟-燒屍廟-大佛塔 一日游;

二 . 八人駕艇漂流直下一千尺;

三 . 滑翔傘;

四 . ABC:雪山徒步一星期。

雖然中間還有其他經歷或者項目,可以單獨列出來回憶,但都沒這四件事令我印象深刻。旅行是獨自去的,但中間會碰見一些人,有時打個招呼就可以一起玩幾天,這種玩法於我而言很是新穎,驚奇。


一. 猴廟-燒屍廟-大佛塔 一日游

第二天早晨,我從客棧醒來,開始在尼泊爾的第一天。我滿懷壯志,依照自己來前製作的精密攻略,開始一一探訪計劃中要去的地方。

猴廟——顧名思義,是一座有著很多毛猴的寺廟,建在一座百米來高的山上。山間的猴到處遊走,不像動物園裡被關在籠內,早就對遊客見怪不怪了。有的甚至站在你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你,彷彿等著你拿出點吃食,隨時準備撲上來。

若是爬上去,還可以一觀加德滿都的全景。

這是杜巴廣場

燒屍廟,又稱巴斯巴提納神廟,就是火化屍體的地方。印度教的人死後要火化,骨灰拋入河中流向恆河,13天後他的靈魂將輪迴轉世。河對岸是死者周年祭奠的地方,由婆羅門做祭奠儀式。往後山走,可以看到林迦塔林,和印度教的苦行僧,也可站在山坡上遠眺對岸的神廟內部。

博達哈大佛塔,世界上最大的圓佛塔。上方有四面,每面兩隻眼睛,看上去第一眼我立馬想到:老大哥在看著你!

雖然自己不喜拍照,但今天的拍照熱情也不禁高漲起來,每張照片拍完,總恨不得立刻上傳到社交網路上去,讓親朋好友驚羨。但想到自己要走高冷路線呢,熱情就冷卻下來。中間只發給過一個人,是收到了讚美羨慕,但心裡還是不由得可惜:你看到的照片根本沒現場一半好看呢!。


二.七人駕艇漂流直下一千尺

即將離開加德滿都的最後一夜。與周圍人聊天,發現有個小團隊正準備通過翠蘇里河漂流去博卡拉,聽到後我立即表示希望加入,對方同意了。團隊里是兩對情侶和一個玩單反的小哥,加上我和另外一人就七人了。

第二天近七點起床,坐著大巴快11點到達漂流起點。那是一座建在沙灘旁的房子,周圍極為寬闊。在午飯和換裝後,我們抬著皮艇進入了河道。教練會首先向你說明注意事項和安全措施,然後帶領團隊出發。

不必說,漂流哪兒都一樣。但這次不同的是河兩岸是挺拔的山腰,河水時而湍急,時而平緩。我坐在第一排,劃至關鍵節點,有一米多高的浪打在身上,船身搖擺晃動,眾人趟過去後抹把臉紛紛大笑,把槳一起舉到中間做乾杯狀,賀聲歡呼。

又行至寬闊的河面,不用劃,船隨水自流,這才有時間慢慢欣賞河邊景色。是怪樹,是巨石,是異草,野猴子在樹杈間攢動,幕然就想起來「兩岸猿聲啼不住,。。。」舉目望去是忙碌的昆蟲,太陽色的馬匹,雲色的驢,巨大的岩失去體重,山巒宛似傾倒的天空,一片樹林飲著河畔。

最後行至水窮處,下船,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太陽有些暗了,防止感冒得趕緊換身乾衣服,有些疲憊。眾人捧著熱茶聊天,明顯還沒從剛才的興奮勁中脫離。等與教練告別,坐上通往博卡拉的大巴不一會兒,就全部睡了過去。巴士掉頭駛出陰影,匯入馬路上的車潮。窗外白晃晃的,路邊的刺桐一棵一棵向後退出視野,逐漸模糊。


三 . 滑翔傘

大巴晚上七點抵達博卡拉,預定好滑翔傘項目,就早早地睡了。第二天上午我帶著路上剛認識的朋友,和我那蹩腳的英語去管委會辦理登山證。經過不斷的口語和手勢溝通,證明終於拿到手,中間一直擦汗,辦完簡直像打完一仗似的。

中午教練帶著車來了,帶我的大鬍子教練神似哈登!!!(安拉胡阿克巴)吉普載著滑翔用具和我們,停在了一處寬闊的山腰。

等風來

教練「哈登」

毫無疑問,博卡拉算是一個「湖城」,周圍建築全部依湖而建。這一點當隨著滑翔傘飛在天上時看的尤其清楚。教練會通過輕微浮動滑翔傘的兩臂,來控制整體的上升或者下降。

朝西看,是費瓦湖和博卡拉的版圖,東邊則可以觀賞到喜馬拉雅山脈的全貌,據教練指認會知道哪一座是珠穆朗瑪峰,或者其他世界級高峰。

下午就沒什麼事了,到黃昏我就在湖邊散步,也可以乘舟遊玩,直接進入風景內部。"桂棹兮 蘭槳,擊空明兮 溯流光......"

木舟是染過色的,第一眼就讓我想起莫奈這個喜歡畫小舟或帆船的傢伙,與《蛙塘的浴者》中的小舟一模一樣。

走累了就閑適地坐著,給自己一點小享用。一份甜點,聽一首曲子,看看湖邊的飛鳥和天空。你會突然間覺得,這種安閑自在的感覺,從味覺、視覺、觸覺、聽覺等一切滲透了你的身體,就像異鄉有了靈魂,撫摸了一下你的頭頂,和你問了聲好。

但我還是覺得好可惜,因為我一直認為——站在這裡的,應該是兩個人。


四 . ABC:雪山徒步一星期

因為提前辦好了登山證,所以一大早就搭local bus來到了起點。沒過多久,就出現了第一個問題:我的髮帶不見了!當地溫差極大,夜晚達到零度,中午會升至二十幾攝氏度。髮帶掉了,所以第一天頭髮是披著的,午時熱的頭皮發麻。第二天實在受不了了找山民借了一條,才將頭髮束起來。

待到第二天,又有個壞消息: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我本該在起點處左拐進山。但我選擇了右轉——這是通往ABC的路。本來想去布恩山,但走了ABC之後覺得也不錯。雖然搞錯了,或許反而更好,那就走完吧。

城市間自有其共通處,入了大山深處才敢釋放一絲野性。在山與山的連介面,所有的人行路都是陡坡路,緩緩慢慢通向一個出口。有時天色將晚,光允許最暗的影子從中長出,煙霧繚繞下,活像蟲師里的光蟲漫天浮蕩。

有的山風化層厚,少露石骨。也有幾處,懸崖壁立,石骨盡露,石質堅硬而有光澤,黑如精鐵。石縫間長出大樹,樹蔭下覆,粗藤雜草,蒙翳披紛,石壁下是一條湍急而清亮的河水······來自山上剛融化的雪。

一天早晨起來,店家在焚松枝。我們看著太陽升起,一片豁然開朗,陽光撒在不遠的山頂上描起來格外美麗。這就是日照金山了!

第四天終於到了終點,呆了兩小時。將自己的一張照片留在了照片牆上,去原野壘起了一座小石堆就開始下山了,蹦著走的。有意思的是在一個下山休息站,兩個人帶著笑意朝我走來,擺了擺手明顯是在與我打招呼呢。我納悶著,心想好像不認識他們啊。

談了幾分鐘才恍然大悟:這倆人不是我昨晚在山上相談甚歡的那對印度兄弟嗎,才半天就把人家給忘了,臉紅之餘只得訥訥地解釋:你們那時候可都帶著帽子的...這時候,兩兄弟也都鬨笑起來,全場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尾聲

回來後一星期,去了工地開始繼續過日子。對面沒有一望無際,對面是鋼筋水泥。

我向最好的朋友展示我拍的照片,滔滔不絕地說我旅行的見聞。但在日常忙碌之餘,我在工地站著,偶爾聽見一首曲子——那首我在爬山時常聽的曲子——會突然想起旅行中的種種:

那些廣場古建築,那些野猴、佛塔與木舟、那些雪景和天空,以及那一會兒閑適自在、無所用心的時光。

我想,這才是一場旅行中最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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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把說教放在最後難免有好為人師的嫌疑,但我還是想提及一點:旅行改變不了什麼,回來後該怎樣還是怎樣。但就像沒理由的好奇心一樣,你需要對和它類似的所有東西抱有期待。

會在書本上讀到什麼,會在照片上看到什麼,會聽到什麼,你若不親自去那裡實際看看就理解不了,心裡會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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