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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16】荼蘼山武丑生(21-24)

彌生城如今業已入秋,羊蹄甲,散紅薯丁,以及直至西風送來仍然暢銷的桃花鱖,四季中唯有秋季有這般萬紫千紅的暖色,其餘時間,彌生城不比那荼蘼山城繁華,即使是春季依然是一派灰濛濛的鐵褐色。連游妓也不愛光顧的夜市,唯對古城戲曲有情懷的戲客愛來照顧生意。今兒一早古古怪便打點了行李,攜上小漁和那與那「鐵喉楊」頗有淵源的青年人,快馬加鞭趕製此城中。路途過半便換了風景,古生心中有一副銀杏葉和白果不可兼得的景象,在那小轎車中輾轉騰挪不得入眠。

「竟真是師兄...」青年人告訴了古生自個兒的姓名,是江東唐家的二世子,古生稍稍訝異了頃刻,想到自己離家的經歷,便也不再追問這唐家大院里的紈絝子弟,為何不過那鹽商家族安逸富足的生活,來這彌生小城拜那怪師傅學習醫術。

「你那楊師傅當真沒有說過,要傳授你武藝?」唐椒搖了搖頭,答道:「我從那兒逃出來時是師父救了咱一回,我便賴著那兒從他學習醫術。平日里師傅擺攤救濟那些窮苦病人,我便在一旁一邊讀醫書,一邊學師父的手法。可我從未見過或是聽聞師父有拳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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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洋人的奇技淫巧,雖不如古生獨自踏步來的迅捷,但不一會兒三人便入了這城中。古生髮覺城中和自己三年前拜訪時印象更不同了,洋人傳教士,洋商,洋車愈發多了起來,城中還栽起了法蘭西的梧桐,與那銀杏樹葉一同抹在半空中,如同金霧,金輝之下便是紫紅色,粉黛色,不止羊蹄甲,大蕙蘭,蘋婆,佛光菊,牛舌蒜花,彼岸花,變得風月,肉感。他乍感不適,彷彿得了春天才偶爾到來的花粉癥狀,先行去了旅店歇息。

傍晚,古生終於下定決心,主動去找喚他來的鐵喉楊,他找上唐椒,憑著記憶穿梭在南市區的迷宮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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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師傅接待完了今朝最後一位病人,應酬完那孤兒寡母的三叩九拜大禮後,便慢悠悠地收拾起攤位來。自從戴上這頂鐵喉嚨後,除了捨去一些不必要的,接收亂耳絲竹,雜陳五味的渠道外,生活節奏也變慢了。此城中人生活習性慵懶,外鄉人至此,也會入鄉隨俗。

但方才便感知到城中有一股亂流,不同於本地人溫和細微的氣像,那股強盛又靜謐亂流像極了一頭在身上綉了薔薇花的大蟲,他察覺時沒有多想,只把手中的柴胡輕輕置入口袋,挪著不靈活的肉體返回到攤位上,靜靜等候這股亂流的主人到來,以他的能耐,應該能在天色交接轉至昏暝前找到他。

靜候故人的時光往往漫長,楊師傅問酒家要了一碗熱茶,用布滿了葯繭的手搓磨了些木蠐枝成粉,拌在茶水中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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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生察覺到的,則是那如鎮山玄石般安靜到怖人的氣像,他漸漸放慢了腳步,終於在城中廣場上面見了他。

唐椒還未應一聲師傅,只見那老大夫將沉在掛了毛毯的椅上的身子一起,一記大慈大悲千葉手,重重地安置在古生的眉心,古生不躲不閃,楊大夫收了氣勁,兩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躺回椅子上。

只見古生額上淤青處慢慢落下一絲血痕,繼而稍稍噴涌,他不以為然地擦了擦額頭,用勁將淤血逼回傷口,轉而像楊師傅作了個揖。唐椒僵著身子,躲閃在一旁,他大吃一驚,自己的恩師竟同樣是不世出的高手,更讓他不解的是,那平日間和藹的老頭,今朝為何對「陌生青年」,或說自己曾經的弟子施以殺招。以學醫之人對人體受力的判斷,若是自己這般武藝之人,接下這招,顱骨必然呈一個凹碎,然後下一秒必是腦漿噴濺,再下一秒,這廣場上便多了一具腦袋殘缺不整的屍體。

「為何不躲?」

「我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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