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翁傳(二十六)再次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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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再次碰壁
第二天,劉釗與周樂之便依據昨日高舉指的方向,來尋找澳洲人的老巢。地方倒不難找,因為四周都是田地農舍,只有這一座院牆高聳的宅子。看牆面似乎是新砌沒多久,而且高度遠超一般院落,上面還設有防賊的尖刺。劉釗覺得這地方戒備十分周全,不像是普通住家,其中定有蹊蹺。
周樂之聽了劉釗的分析,認為很有道理,「看來這夥人混得不錯嘛,才半年功夫,就開好基地了。還修這麼大個宅子,難道已經開始金屋藏嬌了?」
周樂之越想越激動,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院前便開始叫門。沒一會兒門就開了,裡面探出一張還算秀氣的臉龐,好奇地看著周樂之。
周樂之也打量著門裡這個面色白皙,身材高挑的姑娘,心中默默對這些穿越後輩的審美情趣表示了肯定。姑娘被周樂之看得有些發慌,扭捏地問道:「先生找誰?」
「澳洲人住這裡嗎?」
「家主不在。」姑娘回答得很警惕。
「哦,總算找對地方了。」周樂之很高興, 「不在沒關係,我進去等他們會兒。」
但是姑娘並沒有讓開,依然是一副防賊的神態:「家主回澳洲了,先生怕是等不了。」
周樂之聽對方並不鬆口,覺得有必要表明身份:「哦,我也是澳洲人,弄不好你以後還要叫我老爺呢。」
姑娘又仔細打量起了周樂之,看這個人的身材面相,似乎是有點澳洲老爺的影子。姑娘有些吃不準,怕衝撞了貴人,便把二人引到客廳,然後去稟報孫常。
孫常正在後院練功,見姑娘跑進來,笑呵呵地打招呼:「露潔啊,來看孫叔打拳嗎?」
「不是,孫叔,好像來了兩個澳洲人,在客廳等呢。」
孫常聽了一驚,趕緊收起傢伙擦了把臉,披上件整潔些的褂子來到客廳。自澳洲人走後,市面上再無關於他們的消息,要不是這宅子和高家鋪子的貨是實實在在的,孫常真以為是自己發了場大夢。如今澳洲人已經走了快四個月,孫常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心裡一直沒底。今天突然有澳洲人來訪,孫常自然不敢怠慢。見到周、劉二人,孫常有些詫異,看對方的打扮就是普通的書生和跟班,似乎不像之前澳洲老爺的做派。
「小的孫常,是這兒管事的,剛才丫頭說有澳洲人來訪,不知可是二位?」孫常說得很客氣。
「哦,我就是澳洲人。」周樂之一臉自信。
孫常聽對方這麼一說,便不敢敷衍:「家主臨行時確有交代,會有同鄉前來接洽,不知先生可帶了信物?」
「信物?」周樂之有點蒙,暗罵這幫人怎麼搞得這麼麻煩,還好編瞎話的能力沒有退化,「信物有點多,我們還要去其他幾家,你說的是哪件?」
孫常也被周樂之繞得有點暈,自己可沒聽說澳洲海商還有其他宅子,不過又一想,他們飄洋萬里而來,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主,狡兔三窟倒也在情理之中。狐疑了一會兒,孫常掏出半個鋁製紀念章,說道:「先生的另一半呢?」
「呃,海上丟了。」這下周樂之是沒辦法了。
孫常見周樂之拿不出信物,當即起了疑心,估計這兩個人八成就是來招搖撞騙,想謀澳洲人好處的混子。「既無信物,在下便不留二位了。」孫常擼起袖子便要趕人。
「你看這信物如何?」劉釗見周樂之吃癟,只好掏出腰牌在孫常面前晃了晃。
孫常之前在跟鏢時,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見到劉釗的腰牌,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澳洲老爺動靜太大,這是官差要來收好處了!
「恕小的眼拙。」孫常趕緊賠禮。
「你家澳洲人呢?」見對方老實了,周樂之便神氣起來。
「回澳洲了。」
「幾時走的,啥時候回來?」
「大概四月底五月初走的,沒說何時回來。」孫常不敢隱瞞。
「不老實是吧,我們自己搜!」周樂之說著便和劉釗往內院走去。
孫常知此事不妙,但對方是官身,自己也阻攔不得,只能跺著腳干著急。倒是在一旁偷瞄的高弟腦筋快,跑上來小聲和孫常說:「孫叔,家主不在,我等又阻攔不得,是不是和高老爺說一聲,如今也只能指望他了。」
依目前的情形,鏢局不宜插手,唯有高舉有官面上的關係,或許能還幫上些忙。孫常雖不樂意拜託高家,但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便對高弟說:「好吧,你速去高府,就說有錦衣衛來查澳洲老爺。」
高舉昨日轟走二人後,越想越覺得異樣,若真是錦衣衛來查人,如何能這般輕易作罷。於是高舉當晚便在白鵝潭的花船上設宴,請了當地一名管事的趙百戶,想探探口風。趙百戶知道高舉上面有人,平時又收了他不少好處,所以都一直都樂於用消息換些現銀。高舉奉上一串養殖珍珠後,趙百戶便打開了話匣,說最近朝中可能有變,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過錦衣衛這邊到沒什麼動靜,自己鐵定是沒派過人,京中應該也沒人來,至少沒人來自己這裡接洽過。高舉聽了,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下午來的兩個人八成就是假扮官差的歹人。不過假扮官差可是殺頭的罪過,一般的小毛賊斷不敢行此路數。之前那回綁票,據說就有鄭家的影子,這回要是也通了哪家海主,就不好惹了。
今日高舉正在盤貨,忽聽高弟來報,便料定又是此二人無疑,於是連忙帶著家丁前來查看。
周樂之和劉釗搜了一圈,除了高露潔一家,確實沒有發現其他人。二人正準備繼續逼問孫常,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接著,高舉便帶著十來號家丁一擁而入。
「果然是你們。」高舉冷笑著說道,「你二人在此做甚?」
「沒見過錦衣衛辦差啊?還不退下!」周樂之昨天就不服,今天見對方一點都不客氣,便有意擺譜。
「錦衣衛見過不少,倒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高舉倒是一點都不怕,「二位好漢就別裝了。高某已問過趙百戶,他根本沒見過二位。」
劉釗聽對方這麼一說,心中暗叫不妙,要是真扯到官面上,此事便不好收場了。周樂之見劉釗滿臉堆笑地要服軟,也慌了神。
高舉見二人沒了氣焰,便更加鎮定自若地展開氣場,「不知二位好漢起哪家船主的帆,落哪位掌柜的錨?今後若是有緣,不妨一起發財。」
過來的路上,高舉已打定注意。與其報官,倒不如客氣一些比較好。對付兩個人當然容易,但保不齊這幫亡命之徒還有其他同黨,若是逼急了把自己綁了去,府中家丁可沒有澳洲人的火器和手段。
對方一番話說得周樂之雲里霧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是劉釗有些經驗,知道這是東南海匪盤道的黑話。「這高老爺是把我們當海盜了。不過這麼看來,他自己根子也不幹凈。」劉釗暗自思忖,決定將計就計:「高老爺快人快語,我二人也就不隱瞞了。我等聽的是劉大掌柜號令,想來尋澳洲人的針路。」
高舉心想果然還是鄭家的勾當,上回綁票不成,這回又想走劉老香的路子:「二位好漢,澳洲人之事,昨日高某業已言明,何故今日又來滋擾?」
「非是我二人信不過高老爺,只是船主有命,我等安敢敷衍。」劉釗顯然也是個編起瞎話來不用打草稿的主。
「今日二位可尋到澳洲人?」
「並未尋得,我二人這就準備和兄弟們回去復命。」劉釗故意謊稱人數,好讓對方有所顧忌。
「好,勞煩二位回去同劉船主說一聲,若是真心想發財,遣人來我鋪子喝個茶便是,何須行此等算計。」
「是是是,一定轉達。」
見對方暫時沒有為難的意思,周樂之說道:「那個,高老爺,能不能麻煩您給澳洲人帶個話?」
「好說。」
周樂之想了想,讓孫常取來紙筆,寫了個 的公式交給高舉:「麻煩高老爺把這個交給澳洲人,我們就住在……」
「我們住在城外!」劉釗趕忙攔下周樂之,「若是澳洲人有意,就在大東門外城牆上留句話吧。」
「好,一定轉達。」
「告辭,告辭。」劉釗領著還意猶未盡的周樂之穿過一眾家丁走出門外。見沒人跟出來,劉釗低聲喊一句「快跑」,便拉著周樂之竄進了邊上的巷子里。
高舉也不追,隨手就把紙條撕了,冷著臉罵道:「哼,不知規矩的衰仔,還想動老子的生意。」
孫常見事態平息,便上來道謝。高舉一臉得意地對孫常說:「海匪猖狂,要不我再派些人手來,偌大個宅子,你一人怕是護不過來啊。」
「多謝高老爺好意。」孫常作了個揖,說道,「只是家主有命,宅子不再進人了。下回再有歹人前來,我不開門便是。」
高舉見插不進釘子,恨恨地罵了句「不識抬舉」,便領了一眾家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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