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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魄王子

低矮陰濕的牢房充滿著讓人噁心的氣味兒,定眼望去,地上爬來爬去的老鼠竟像少年的胳膊一樣粗。陳卓然就是被這巨星大老鼠的吵醒的,他之前不知道老鼠會不會叫,也不知道它們的叫聲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只知道它們啃東西時發出的咯吱咯吱聲,真的讓人討厭。

他一隻手撫摸著自己被磕腫了的後腦勺,一隻手撐著地從骯髒的草堆里艱難爬起。坐在門邊的王老頭兒緊張兮兮的看著他,全身顫抖,嘴裡也嘟囔著什麼,一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但神志卻像受過驚嚇一樣顯得不是那麼清醒。人到七十古來稀,康熙皇帝也不過只活了六十九歲,這七十多歲的大爺剛失去了自己的孫子,又被那些五大三粗的妖僧折騰一番,即便不死也離神經不相甚遠。

「老爺子,你還好吧?」陳卓然捂著腦袋走到他的身邊問道。

「嗚嗚…」王老頭兒全身顫抖著嘴裡發出說不出的聲音。絕逼是被嚇得。

「老爺子,你看你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被人抓來遭這個罪?」他用無奈的語氣安慰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

他見那王老爺子既不說話也不動彈,便走過去用手輕輕拍拍胳膊,老頭子看看他,顫抖的身子突然一斜,自己倒下倚在牢門上。陳卓然見狀連忙後退幾步,卧槽?在監獄也能碰瓷兒?

「別別別,老爺子,我可沒碰你啊,你這可是你自己倒的!」他將雙手揮舞到半空以示清白。

可那老頭子不說話,只是慢慢扭頭向門外一側看了一眼,而後顫抖的越發厲害。

「什麼東西?大耗子?」陳卓然邊說邊探過頭去,好像自己不怕那些巨型老鼠一樣。

順著老頭子的視線望去,他看到了剛剛王老爺子的顫抖的原因。只見側對面的牢房裡躺著一具死屍,兩隻巨大的老鼠正啃那亡人的手腳。

「我去。」陳卓然看到這個場景,胸腔一陣翻山倒海,只把頭偏過一側,便嗚嚕一聲吐了出來。

「來人啊!來人啊!死人啦!」他用手簡單擦擦嘴巴,隨即大聲喊道。

「呸,是他媽誰在這亂喊亂叫的?不想活了?」一個頭上裹著紅巾的牢頭吐了一口痰隨口罵道。

「你快看看啊!對面牢房裡死人了!」陳卓然指著那半隻手已成白骨的死屍說道。

「哼!我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死了個把人么?」

「就是死了個把人?這麼輕鬆?」

「呵呵,一念大師有雲,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四他媽的生萬物,他活著的時候吃肉,死了被別人吃,這他娘就叫輪迴。」這牢頭兒估計也是一念和尚的信徒,他邊說話邊齜牙咧嘴的笑,好像自己懂得了什麼金玉良言一樣。

「輪迴?你們這是草菅人命!」陳卓然拂袖怒道。

「嘿呦呦,這是哪裡的大爺喲,進了大獄還這麼猖狂?」估計這牢頭兒平日里跋扈慣了,今天被陳卓然這麼一說,倒是覺得他與眾不同。

「牢頭兒!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陳卓然微微整理一下自己髒亂的袍子,端坐在一個石頭上說道。

「你?哼,我不知道小爺你是誰,但是我知道你遲早變成死人。」那牢頭兒邊說邊陰險的笑,簡直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樣。

「呵呵,說出來嚇死你,小爺我就是明王轉世,外面都稱我是蓮主千歲爺!」他嘴上強硬,心裡卻忐忑的不行。

「嘿呦呦,你是千歲爺喲?」牢頭兒眯起小眼睛,望著陳卓然,像是要仔細看清他的樣子。

陳卓然生怕自己灰頭土臉影響對方辨別,急忙用手在臉上胡亂抹幾把,站起身走到那牢頭兒面前,讓他看個清楚。

「你當真是千歲爺?」牢頭兒滿臉疑惑。

「那必須是!如假包換!」陳卓然端著架子裝模作樣的說道。

「我換你娘的屁股!」陳卓然本以為能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成功忽悠那牢頭兒放自己出去便沒有絲毫防備,豈料那牢頭兒突然抓起佩刀,用刀鞘猛地捅在陳卓然的胸口。陳卓然哎呦一聲倒在地上,心口的劇烈疼痛一時間便使他滿身是汗。

那牢頭兒見陳卓然倒地,隨即刺啦一聲將大刀從刀鞘拔出,殺將而去。陳卓然暗叫一聲壞事,這次多半是要被廢了。可就在這時,那剛剛癱坐在地上的王老爺子突然站起身擋在陳卓然面前。牢頭兒沒想到這半死不死的老頭子能替這青年出頭,心裡也是一驚。王老爺子看那牢頭兒停了動作,以為他動了惻隱之心,隨後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奸笑牢頭兒。

「放你們走?哼哼,看你一把年紀,怎麼連大獄的規矩都不懂?」那牢頭兒收起刀鞘,言語之間似乎傳遞著什麼信息。

「哦?」王老爺子聽後,隨即走近牢頭兒,從懷中拿出一個袋子,從裡面摸出幾小塊銀子遞了過去。

「唔,還是你老頭兒曉事。」那牢頭兒笑著掂量著那幾小塊銀子說道。

「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爺您大人大量,洪福齊天,您就放我們出去吧。我回去一定給您立個長生牌位啊!」王老爺子見有機可乘便,邊只顧跪下磕頭求饒。

「唔?哈哈,我跟著一念大師討生活,洪福齊天還是有的,你站起來吧。」牢頭兒降將大刀收回刀鞘,說起一念和尚表情突然變成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而這一切在這個陰暗潮濕的牢里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王老爺子慢慢站起,臉上似是添了幾分喜悅。

「老頭兒,你走近點兒,老子單獨問你兩句話。」牢頭兒小聲說道。

「好,好…大爺您只管問…」王老爺子湊上前去。

「拿來吧你!」牢頭兒看王老爺子沒有防備的湊過來,便突然出手將那個錢袋子搶來。

「放你?我去你娘的吧!」他掂量著錢袋子,收起笑容,隨即用刀鞘一下砸在王老爺子的腿上。 只聽「啊!」一聲,那王老爺子便只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短腿哀嚎。陳卓然急忙過去察看,才發現這七十多歲的老頭兒骨頭已然脆弱,這又挨上牢頭兒重重的一下,竟然就這麼斷了。牢頭兒正值壯年,騙走些錢財也就罷了,居然還對古稀老人動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他娘的王八蛋,居然對一個老人動手!小爺記住你了!告訴你,別讓老子出去,出去老子…」陳卓然挺身而出痛罵道。

「我去你的!」那牢頭兒邊回罵邊又故技重施,突然用刀鞘襲來。

這次陳卓然略有準備,只側身輕輕一晃便躲過了過去,隨即雙手死死抓住刀鞘。

「他娘的,鬆手!」

「他娘的,不松!」

「鬆手!」

「不…不松!」

「你松不松?」

「你他娘別廢話了!」

牢頭兒的佩刀用一個鐵環固定在腰帶上,此時由於陳卓然的奮力拉扯,牢頭兒的身體已經緊緊的貼在牢門處。陳卓然定睛一瞧,嘿嘿,牢門的鑰匙此時正在那牢頭兒的腰間搖搖欲墜。而我他們兩人此時的距離也已經不到一臂的距離。

「嚓。」老頭兒放開一隻手,而後從背後摸出一把匕首。陳卓然見狀,倒吸一口涼氣,暗叫一聲完了,這要是挨上一下子,小命多半要沒有了。

「我操!」匕首即將揮來之際,只見那斷了腿的王老爺子不知哪來的勁兒,竟隨手拾起一塊石頭,連蹦帶跳的竄到陳卓然的身邊,照著牢頭兒的腦袋就是一磚頭。

「呃。」那牢頭兒的太陽穴處正好挨到了石頭的稜角處,自己悶哀一聲身子軟了下去,竟倒地並大量流血,竟就這麼死了!

陳卓然吃驚將刀鞘放開,也顧不得害怕,馬上將胳膊伸出去摸到了鑰匙!

「哈哈!竟這麼簡單…這…」陳卓然剛剛還喜上眉梢,卻又發現剛剛用性命換回來的鑰匙卻打不開那固定牢門的大鎖。

「這…這下壞事了。」王老爺子見陳卓然打不開鎖,便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嘟囔著。

不用這老頭子說陳卓然也知道壞事了,如果一念那些妖僧真的想殺他們,剛剛在後山路上就能動手,何必把他們關進單獨的大獄。陳卓然看看那具似乎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屍體,心裡還是有些後悔。如果他們沒有打死這個牢頭兒或許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上那麼幾天,可牢頭兒就這麼死在他們的牢門前,他還跟一個斷了腿的七十歲老頭兒子關在一起,要說這人是老頭子殺的,但凡腦子裡進水不多的都不能相信。

「哎…」陳卓然扔下鑰匙,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小夥子,還是謝謝你了…」

「老爺子,謝我做什麼?」

「小夥子,你我僅僅一面之…,我曉得你也是受這些妖僧脅迫而來,剛剛你能為我出頭…我便知道你十足是個少年英雄。「

「英雄不敢講,看見老人被人欺負,也還是要管一管。「

「敢問英雄大名?何方人士?「

「我姓陳,名卓然。」

「哦哦,陳英雄。老朽姓王名士元,字配儒。「

「您別英雄英雄的,我聽著怪難受的。」

「好啊。不瞞你說,老頭子我從小就喜歡聽帶兵打仗、行俠仗義的故事,可長大了成了個教書的,別說殺人,就是罵人也是決計沒有的。說起來算謙虛謹慎,其實也是慫了一輩子…沒想到臨老了不但罵了人還親手殺了個惡人,也算是…也算是對老百姓做了件好事,也算是行俠仗義了一次,呵呵呵…咳咳咳…」王士元捂著自己的斷腿,苦笑著說。

「哈。心中有俠便是俠,有道是朝聞道夕死可矣。老爺子,你還真他媽有追求。」四下無人,舉目無親,跟這個封建社會的老師王士元聊聊,也當真增加了陳卓然對這封建王朝人文的興趣。

「小夥子,這牢頭兒死在這,我們肯定有大麻煩。你年紀輕,我老了,現下又斷了腿,大約是活不成了。等那些惡人來了,我便把這個事情認下…「王士元誠懇的看著陳卓然說道。

「老爺子,您甭說了,咱們倆啊,都活不成。「陳卓然嘆息著隨意的躺在了地上的破墊子上。

「不不不,我有法子讓你活下去。「王士元忍著痛,咧著嘴笑著。

「恩?什麼法子?「陳卓然雖然嘴上問著,可心裡卻覺得這個老頭子在故弄玄虛。

「呃,你瞧。「王士元說著,從右腳的靴子里摸出一個黑色布包,打開一瞧,裡面竟是兩枚銀針。

「這是?「

「此物喚作銀葉麻醉針,是我的一位老友所贈,這個針的針尖淬過一種銀葉的汁兒,這種汁兒一旦進入人體,會使人體迅速麻痹,藥效可達四個時辰。這樣,你現下大吼幾聲,將其他看守喚來,等他們打開牢門,我便趁機用麻醉針刺他!我一個斷了腿的老頭子,少活幾天又能怎樣,現今就讓你活著出去,也算是我積了功德。只是…「王士元私有顧慮,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有兩件事,老朽還需拜託你。「

王士元說罷,拖著自己的短腿想要站起,陳卓然便起身將他扶至石頭上坐下。

「老爺子,我這人性子直,有事你就直說,反正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懸乎…「

「好!你這性子爽快!是我大明子民!「

「?「

「小兄弟,人之將死,我也沒有什麼好瞞著你的。其實…我乃大明皇子…「王士元說著話,眼睛裡像是能放出萬丈光芒。

「哦?難道像那些賊和尚說的…你當真是朱三太子?「陳卓然來了興趣急忙問道。

「唔。「王士元搖搖頭。

「先皇崇禎皇帝共有七個兒子,其中我的二哥、六弟、七弟早殤,只有我大哥太子朱慈烺、三哥定王朱慈炯、四哥永王朱慈炤和我長大成人。李逆攻入京城,父皇大行而去。那奸逆吳三桂本想立太子朱慈烺為帝,遭到了滿清韃子攝政王多爾袞反對,後來被吳三桂挾持到陝西後遇害。三哥、四哥和我,在城破前就被送到了外戚家中。從此再無相見。那年,我才11歲啊。「

「這麼說你是…「

「沒錯,我便是皇五子朱慈煥。「

「那朱三太子…「

「什麼朱三太子?根本就沒有朱三太子這個人!「

「哦?怎麼說?「

「先皇只立過一個太子,就是我的大哥朱慈烺!哪來的什麼三太子?要硬要說什麼三太子,那要麼就是我的三哥定王朱慈炯,要麼就是我的四哥永王朱慈炤,怎麼會輪到我這個排行老四的皇五子頭上?!「

「那?十幾年前金陵的朱三太子案?「

「假的!我的三哥朱慈炯和四哥朱慈炤早就流落民間,先皇有詔,皇帝大行之後命太子守國,我等皇子盡出宮門,如若城破,即改名換姓今生不再涉及自己真實身份啊!「

「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那前些年被殺的朱三太子…「

「假的!那人名曰楊起隆,跟這個一念和尚一樣,都是搞些歪門邪道出身,開始就是設壇治病廣收信徒騙些香火錢,等到有了一定勢力才起事造反…可憐我們皇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竟還要被這些無恥的神棍冒充…丟盡了我皇家的威嚴…」

「那崇禎皇帝讓你隱姓埋名,你又是怎麼被一念這老妖僧發現的?「

「哎!說到這,我就恨我自己!要說城破那年我才11歲,隨後為了躲避戰火和韃子兵的追捕輾轉多處,最後落在山東一王姓鄉紳家裡,那王家念我為皇子,便將我留下,說來我王士元的名字還是王老員外給起的。那王老員外雖然對我很好,可他身體羸弱,不到五年就病逝了。他老人家走了以後,此王家便將我趕了出來。我流落他鄉,最後到江南做了和尚,後又承蒙江浙士紳的抬舉,娶了他家的閨女為妻,這才在浙江落了腳,做了教書先生,這麼一過就是大半輩子啊。這麼些年,我平日里守口如瓶,可就是去年我七十三歲生辰時,與我老友酒後吐真言…不知怎麼就傳到了那一念妖僧那裡…哎…大約半月前,他夜裡找到我,說我是朱三太子,還要尊為皇帝,起兵反清。老朽雖然痛恨滿清韃子,但卻也十足厭惡一念這妖僧。可後來他看見我不從便強行將我的老少妻兒綁來,逼我做這個大明皇帝啊…哎…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朱慈煥何曾沒有過做皇帝的念頭…可我卻也明白…我大明黨爭頻發、政治腐敗、民不聊生…說句大不敬的,卻是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我若想做這大明皇帝,定又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受苦受難的還不是這麼平民百姓?「王士元邊回憶邊掉淚,說到百姓受難的時候,他的眼神似乎還在明朝末年的血雨腥風中。

「唔…到是有理。您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全力相助。「

「好!痛快。剛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妻兒老小現下都在關在這裡,多半也是九死一生…是這樣…我從宮裡逃出的時候,我的奶娘在我懷裡塞了一個玉佩。這玉佩乃先皇所賜,上書…「

陳卓然正聽著王士元的說辭,門口突然傳來幾句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了!「陳卓然警惕的大叫一聲,王士元也停了下了。

一個頭蓋紅布的妖僧看到了死在地上的牢頭兒,此時已經拔出鋼刀向他們跑來。一場打鬥在所難免,可被困在牢里的人就像那待宰羔羊一樣,面對屠刀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嚓。「那人將鋼刀一下子劈進來,若不是陳卓然躲得快,此時恐怕已經被剁成兩半。那人推推那已經氣絕的牢頭兒,隨即取下自己腰間的鑰匙,慢慢將門打開。

「吱呀。「門開了,那妖僧拎著鋼刀走了進來。

餘光里,王士元緊緊的捏了捏手中的銀葉麻醉針,像是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

「嘿!「那妖僧抬手便砍,被陳卓然快速躲開。

「嘿!「那妖僧看清陳卓然的位置抬手又是一刀,陳卓然情急之下慌亂的拿起地上的石頭抬手就擋,那鋼刀正中石頭,寸勁之中,居然嵌入石塊。那妖僧見鋼刀拔將不出,於是飛起一腳將陳卓然踹倒。就在陳卓然倒在地上忍著劇痛隨手搜尋著石塊的時候,妖僧已經跳在他的身上,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揮動拳頭擊打妖僧的頭部不但沒有收到絲毫作用,而且還激怒了那妖僧。這時,餘光里的王士元捏著銀針揮手便來,但卻又被那妖僧發現,一巴掌扇倒,當即便是滿臉鮮血,站不起身。

那妖僧掐著陳卓然的脖子將他的頭往地上撞,他的腦袋受到打擊此時已經頭昏眼花,此時正瀕臨死亡…

「唔!「這時那妖僧突然悶叫一聲,剛剛還掐的很緊的雙手隨後放鬆下來。陳卓然推開他的身體,慢慢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那妖僧背後心深深的插進了一柄匕首,而那匕首的主人竟是服侍他好幾天的小僧人白痴!

「蓮主,千歲爺,您還好嗎?」白痴將自己沾了鮮血的手在自己的袍子上胡亂抹上幾下說道。滿含淚水的陳卓然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這舉目無期的康熙朝能來救他的人竟然是白痴。

「我好我好!白痴,竟然是你!」陳卓然開心的大叫道。

「恩!千歲爺,是我!我想好了!千歲人您說得對!一念教唆別人殺人放火,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覺得即便這個寺里所有人都說他好,只我自己覺得他是惡人,他便是惡人!千歲爺,從此以後,我便跟著你了!」白痴一臉天真的說道。

「不!」

「什麼?千歲爺不要我?」

「不是,你不是跟著我,你是跟著自由!」

「千歲爺說自由,那便是自由!從今以後,我便是跟著自由!」

「好,這樣,白痴,你不要管我們,你把手洗乾淨,然後去外面打探一下,看看還有多少老百姓被關在這裡?我趁著時間換上這妖僧的衣服躲起來,天一黑我們就逃跑!」陳卓然一面指揮著白痴,一面將王士元從地上扶起坐好。

「不用打探,我白痴好歹也是這雲蓮寺里的有名有姓的在冊僧人,這寺里的情況還有我不清楚的?千歲爺那個兄弟,還有這位老爺爺的家人就關在後山下面的地牢里。還有,今早二缺師叔還從外面押進來幾個姑娘…是不是也跟蓮主有關?」白痴有條有理的說著。

「姑娘?與我有關,這話從哪說?」一提姑娘,陳卓然心中便像被一個小鎚子輕輕砸了一下。姑娘?對哦,難道是杜西子?她也穿越來了?

「本來我也想不起她們,但是剛剛千歲爺說讓小僧跟著自由…那些姑娘里也有一個人說過一樣的話。」

「什麼話?」

「富貴、民…什麼的,自由…」他慢慢吞吞的說著他根本聽不懂話,可陳卓然卻立時明白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 」陳卓然問道。

「對!果然與千歲爺您有關!」

廢話,康熙朝能提出這個自由口號的,還能有誰?

「她是不是穿件白色的紗裙?紗裙上面還有蕾絲?」陳卓然想徹底確定她的身份,於是急忙問道。

「什麼是蕾絲??」白痴瞪大了眼睛問道。

「沒事!你這叫去拿點吃的,一會兒天一黑,咱們就去救人!」

「好!」

白痴走後,陳卓然將那兩具妖僧屍體的衣服扒下來,給自己和王士元穿上。然後又將自己換下的袍子給那兩局死屍換上扔進牢中將門鎖好。陳卓然扶著王士元做到椅子上,然後用撕下的布條將一根筆直的木棍沿著王士元斷掉的腿綁好,隨即倒上兩杯茶水,就坐在椅上喝著。

「嘿,裡頭!有什麼異常沒有?」

剛喝兩口茶,一個僧人從外面走進來,邊走邊問情況。

「哦,一切正常,上午關進來倆人,像是中了迷魂藥,一直到他娘的現在還躺著呢。也不怕被他娘的老鼠吃了!」陳卓然從桌上胡亂抓上一把瓜子咀嚼著,手裡拿茶杯得手卻在顫抖。

「哦。」那僧人走進,徑自往剛剛關我的牢房掃了一眼,那昏暗陰濕的牢房視線本就不好,再加上周圍老鼠格嘰格嘰令人生厭的聲音,在這多停一秒都是災難。

「你是誰?在誰手底下?我怎麼沒見過你?這的趙牢頭兒呢?」那僧人見這個細皮嫩肉的陳卓然面孔不熟,隨問道。

「我是前幾天新來的,先前跟著一鈍大師,今天趙牢頭兒拉肚子,我臨時被他叫來看牢房的。」陳卓然看著那妖僧,隨口胡編亂造些什麼。

「哦哦,最近死人太多,疫病流行,拉肚子也是常事…那這位是?」那妖僧聽了陳卓然的說法深信不疑,隨即盤問起斷了腿的王士元。

「哦,這是我爹!上個月我們賣了家裡的田和祖產,湊了500兩銀子捐了香火,都說這捐了香火就沒災沒病,可這不知怎的,我爹今天一出門就把腿摔了,哎,這他娘的…」陳卓然邊說邊給王士元使了眼色,王士元心領神會的點頭。

「誰說不是呢。祖產賣了400兩,還找親戚打了100兩的秋風,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虔誠,不然怎麼就會摔斷腿呢?」王士元指著自己的腿,自嘲道。

「哦?你也是一鈍大師手下的?」那妖僧繼續問道。

「是啊…本來是在一川手下,但是一川大師說我又老又瘦,說怕我死在他帳下,就把我們給了一頓大師。」萬萬沒想到啊,王士元你這尊貴的大明皇子隨口胡扯的功夫也不一般。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先走了…」妖僧轉身要走,陳卓然也站起身來相送。可就是是陳卓然這麼簡單的一站,那妖僧看一眼卻又停下了腳步。

「哼。差點被你這歹人騙了!」妖僧轉身指著我的靴子罵道。陳卓然低頭一瞧,不好,他剛剛只顧自己換了袍子,卻忘了換上那些妖僧的快靴。此時他正黑衣白靴,好明顯啊!

那妖僧揮刀砍來,陳卓然拿起茶杯就向他臉上摔去上,妖僧側頭一躲,陳卓然趕上去一個掃堂腿將其放倒。待他提起木凳向妖僧砸去,卻被那妖僧一個翻身靈巧的躲去,隨即抽出自己的匕首襲來。

「嘿!」坐在一旁的王士元見陳卓然有難,隨即拿出一枚銀針飛去,正好扎在那妖僧的脖子動脈上。那妖僧越是氣急敗壞,那麻醉汁兒就越發快速的流進他體內。那妖僧晃晃悠悠向陳、王二人跑了兩步,撲通一聲倒地不起,陳卓然走過去一腳將匕首踢飛。隨即將暈倒的妖僧拖到牢里。

等到白痴來的時候,天已是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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