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鵰史第一章 緒論 1.3 宋朝時期其他的武林組織形式

導讀：

本章為《射鵰史》緒論，主要介紹唐末至南宋初年中國武林的整體情況。本章介紹有助於讓讀者全面把握當時武林的特徵，進一步了解《射鵰英雄傳》中各歷史事件脈絡，並探尋事件發生演變內在動力。

本節為第三節，主要介紹宋朝時期除幫會以外的其他主要武林組織形式，包括門派、教門、武林世家、武術家團體以及一種不能稱之為組織的武林組織形式——個人。原文另有兼論全真教一節，現調整至後文專題論述。

所謂武林的組織形式，是指武術家通過形成個人或團體的單位，據此在武林中佔據一定地位的方式。武林的組織形式可以多種多樣，比如門派、教門、幫會、家族等等。上節已經對幫會這一種在宋代產生並得到極大發展的武林組織形式進行了詳盡的敘述，因此本節主要討論門派、教門、家族等武林的其他組織形式。

在武林中，門派是始終值得注意的一種組織方式。門派是一種武術家的團體，通過師徒間武藝的傳授得以維繫和延續。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武藝，儘管這些武藝可能並不高明，但依然屬於門派的秘密，因此偷看別的門派練武可能往往遭來殺身之禍，甚至未經傳授偷學本門武功亦可能成為忌諱。與幫會類似，門派中也有稱之為門規的規定，用於約束本門的成員。

在宋朝時期，絕大多數的武術家都已經社會化來謀生，作為武術家團體的門派也不例外。儘管從理論上門派可以整個地成為政府的僱員從而獲得定期的工資，但是實際上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門派採取這種方式。這可能有兩方面原因。一是門派中師徒關係的限制，政府不希望在僱員內部還存在著一個獨立於政府管理之外的等級森嚴的體系，師徒關係的存在也會導致爭奪功勞、壓制新人等問題的出現，反而不利於政府；二是因為一些門派的領導者認為與官府打交道是一種恥辱或者有失身份的事情，因此他們雖然允許自己的學生成為政府僱員，但是自己絕對不會去接受國家的俸祿。

因此，所有的門派都是通過一定程度的社會化來養活自己：一些門派通過招收學生或者對富戶進行保護以獲得一定的收入，就如同後來的武術學校或者鏢局；一些門派通過經營大量的田產或商業資本牟利，他們的弟子其實是掌握武功的小地主或商人；一些門派有著例如配藥治病等獨到的技藝，可能通過行醫看病等來賺錢；由僧人或者道士組成的門派則可以通過提供宗教服務獲得信徒們的布施和供養。

當然，大部分門派其實只不過是掛著牌匾的佔山為王而已。例如，一部史料中曾經記載，華山派棄徒令狐沖在帶領恆山派弟子從福建奔赴浙江時，曾唆使這些佛門子弟進行入室搶劫，並對自己的建議進行合理化。這反映華山派可能就是依靠「劫富濟貧」生存的。不過，仍然有部分人願意相信，華山派是依靠收取景區門票費用以及天價米飯來獲得收入的。

元末門派的江湖地位是由門派中優秀武術家集合的實力所決定的，而宋朝門派的江湖地位多是取決於其領導者武功的高低。例如，北宋時期的星宿派的江湖勢力完全依賴於其掌門丁春秋，當丁春秋在一次戰鬥中失敗並被關押後，星宿派頓時如鳥獸散，從武林中銷聲匿跡；再如全真教主王重陽在華山論劍中奪魁之後，全真教就取代了少林寺成為天下武林正宗。

儘管有的門派有多個武功高手，但是除了掌門人外其餘高手往往自立門戶，掌門人對其僅有名義上的約束力。當然必須指出，少林寺應該算是個例外，因為少林寺的武林地位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千年來所享盛名所決定的。不過當少林寺缺乏出類拔萃的高手時，儘管武林中還稱其為泰山北斗，但是言語之中難免有輕視之意。而對於那些實力強橫的冒犯者，少林寺也只能默默容忍。

教門是另外一種武術家團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教門和幫會特別是第二類幫會很類似，其維繫都是靠某一領袖或者某一宗旨而非師徒間的技藝傳承。但是與第二類幫會的非宗教性不同，教門的領袖和宗旨具有顯著的宗教性及神秘主義傾向，其行事也更加詭秘而不為人知。教門中武術家的生活主要是依賴於信眾們的供養，當教門發動起義時，搶掠也成為獲得生活資源的一種手段。

以神秘主義蠱惑並召集民眾的手段出現的非常早，陳勝吳廣起義即是如此。當然，陳勝吳廣起義並不能看作教門之起始。歷史上，有充足資料支持的第一個教門應當是東漢末年的太平道。不過當時的教門還並未與武林有什麼牽連，僅僅是單純組織農民的方式而已。

教門第一次與武林發生關係應當是唐朝的陳碩真起義。她早年曾隨丈夫周遊江湖，學得高深的武術，尤擅輕功，曾經登上過覆船山的擱船尖峰頂。丈夫死後她回到家鄉睦州，宣傳一種經過改造的具有神秘主義的道教信仰，並利用其武術蠱惑民眾。不久由於睦州遭受洪水，百姓不堪苛捐雜稅，於是她通過這一教門，唆使信眾造反。雖然起義不久即被鎮壓，教門存在的時間極其短暫，畢竟已經與武林開始發生關係。

有充足資料可以確認的第一個在武林中佔據一定地位的教門是明教。明教是摩尼教的另一稱呼，由於統治階級的污衊，明教也被稱為魔教。明教本來與武林並無太多瓜葛，但是五代時河南武術家毋乙當上明教教主後，大力招徠武術家的加入，明教也就逐漸成為武林的一部分。毋乙當上教主不久後即被後梁政府所殺，但加入明教的武術家們卻在暗中將這一教門保存下來，一直延續到元末。

宋代武林中另一個教門是彌勒教，其創始人是河北武術家王則，在起義被鎮壓後彌勒教同樣轉入地下。

總的來說，宋朝武林中教門的活動並不算多，當得上「行事詭秘」四字。

武術世家是一種靠血緣關係和家族武藝傳承共同維繫的特殊的武術家團體。一般而言，武術世家的生活條件比較優越，大多經營著各種產業。武術世家的領導一般就是這個家族的家長，當然也有家族是以武功高低來決定領導席位的，還有的家族因為種種原因將領導席位讓給了後輩。同門派類似，武術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基本上是由其領導的實力所決定。

武術家組合是由少數武術家——一般不超過十個——所組成的武術家團體。這種武術家團體非常鬆散，其維繫既不依賴於師徒關係，也不依賴於特定的行業或宗旨。武術家們僅僅可能是因為有著相近的飲食習慣、業餘愛好或者身份地位而走到一起。武術家平日里各自從事著自己的行業謀生，但是某些原因例如外敵出現時他們將會一併出現。在宋朝時期這是一種很流行的武術家團體，例如江南七怪或者西山一窟鬼等等。

當武術家團體的人數減少到1時，就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武林組織形式——個人——雖然並沒有出現任何組織。這是一種少見但是存在的武林組織形式。一般而言以個人面貌出現的武術家往往具有非常高的功夫，並且有足夠的經濟財產能夠維持其生存——例如開設銀行、經營企業、或者擁有大片土地可以獲得充足的地租及其他物資，因此他才不會依靠於任何武術家團體；也有的是因為具有獨到的技藝，特別是治病，因此江湖上不會有人敢得罪於他，並且會為了獲取足夠的支援而向他提供豐厚的資源。不過很少有武術家以個人面貌出現，雖然宋朝時期的各個武林組織在江湖中的地位基本上都是由其領導者的實力決定的。

本節完。（怎麼圖注越寫越長）

延伸閱讀：

射鵰史第一章 緒論 1.1 五代後武術家階層的分化

射鵰史第一章 緒論 1.2 武林幫會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