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地獄之戰:中美勇士血拚長津湖

1950年寒冬,我志願軍第9兵團20軍、26軍、27軍與美海軍陸戰第1師、美10軍第7師狹路相逢,兩支王牌部隊在朝鮮北部長津湖展開了一場震驚世界的大決戰。史稱「長津湖戰役」。

因戰役過於悲壯、殘酷,中美兩國都沒有太多報道。但這不妨礙長津湖戰役成為戰爭史上的經典戰例。

長津湖戰役發生於1950年11月27日至12月24日。

戰役期間,零下40多度的極端酷寒是志願軍的最大敵人,許多戰士甚至保持伏擊姿勢被凍在了雪地里:「每一個戰士都蹲在那個雪坑裡面,槍就這樣朝向那個公路。我想去拉一拉,結果發現他們一個個都硬了,他們都活活凍死在那個地方了。」

志願軍老戰士劉伯清回憶說:「冷到什麼程度呀,講了你都不敢信,一些戰士的耳朵被凍得硬邦邦的,一碰整個就掉了,一點都沒的知覺嘍!」

很多志願軍戰士是在極度飢餓、疲乏、被凍得神智不清的情況下,拖著凍壞的腿頑強出擊。戰鬥中大量志願軍戰士在衝鋒時突然倒地而死,身體面臨的挑戰已經超越人類極限。

27軍戰史記載了志願軍戰士們是在如何殘酷的條件下作戰的:食物和居住設施不足,士兵忍受不住寒冷,非戰鬥減員達1萬人以上,武器也不能夠有效使用。戰鬥中,士兵在積雪地面野營,腳、襪子和手等凍得像雪團一樣白,連手榴彈的弦也拉不出來,引信也不發火。迫擊炮的身管因為寒冷收縮,導致迫擊炮七成無法射擊。士兵們的手與炮彈炮身都粘在一起了……

戰後9兵團司令員宋時輪在致志願軍司令並報中央軍委的電報中,報告了嚴寒和飢餓給9兵團帶來的巨大損失:27軍80師242團第5連,除一名掉隊者和一個通訊員,全連設伏準備攻殲美7師第31團。待戰鬥打響後,該連無一人站起,打掃戰場時發現,全連幹部、戰士成戰鬥隊形全部凍死在陣地上,遺體無任何傷痕與血跡。

作為對比,美軍冬裝包括防寒帽、厚呢軍裝、毛衣、大衣、毛襪、皮靴和鴨絨睡袋。連隊裝備棉帳篷、火爐等。每班、每輛車除配備小汽油爐外,陣地上還有專門供熱的電爐。由於彈藥、汽油充足,為防止裝備受凍損壞,美軍規定隔30分鐘武器就要射擊一次。美軍各連連長拚命叫疲憊不堪的士兵換下潮濕的襪子,以免凍傷。儘管如此,美軍一個營在一天中仍然有67人由於凍傷而不能行動,其中幾個人此後被迫截肢。天晴後氣溫依舊極低,美軍一個連發現竟然有40%的輕武器沒法打響。美陸戰1師兩萬餘人的隊伍,凍傷人數高達7300人。

12月9日的長津湖戰場,美國《生活》雜誌的攝影記者鄧肯看到一名美軍士兵想用勺子從罐頭內挖出一顆凍結的蠶豆,卻怎麼也挖不出來。嚴寒損傷了這名士兵的眼睛,他已經看不見東西了。最後他把蠶豆慢慢送入嘴裡,然後站起來,一動不動地等著把蠶豆含化。

1950年11月5日朝鮮戰爭第一次戰役後,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認為入朝中國軍隊總兵力不過三、四萬人,難以起到戰略作用,遂決定發起總攻:以美第8集團軍在西,第10軍在東,發動鉗形攻勢,向鴨綠江全線推進,試圖一舉消滅在朝鮮境內的全部志願軍和人民軍,爭取在聖誕節前結束朝鮮戰爭。

此時,聯合國軍在朝鮮總兵力高達55.3萬人,而志願軍入朝部隊僅約23萬人,人數上處於劣勢,裝備與火力更為懸殊,迫切需要二線部隊迅速跟進。

志願軍第9兵團由20軍 、26軍和27軍組成,共15萬人。第9兵團原駐南方,是準備解放台灣的主力部隊。接到動員令後,第9兵團迅速行動,幾天時間便從東南沿海奔赴朝鮮前線。

在中朝邊境中轉時,東北軍區副司令員賀晉年看到戰士們身著單薄,十分震驚:「你們這樣入朝,別說打仗了,凍都把你們凍死了!」 他立即將庫存的大衣、棉鞋全部拿出來交給第9兵團,東北邊防部隊的幹部戰士也脫下身上的衣帽送給戰士。但因為進軍過於急促,這些臨時調撥和脫下的衣帽未能全部交接給入朝大軍。

衣著單薄的志願軍勇士

戰役開始前長津湖地區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30度。山高路窄、地形複雜,軍團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生存。美陸戰1師師長史密斯曾對美軍戰史學家談到:「長津湖地區根本就不適合軍事行動,就算是成吉思汗也不會想去征服它。」

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第9兵團依然嚴格執行隱蔽要求,夜行曉宿、嚴密偽裝,按預定部署悄然潛入長津湖地區。美軍每天都對該地區進行空中偵察卻絲毫沒有發現行軍蹤跡。

作戰期間,因美國空軍的瘋狂轟炸和嚴密封鎖,志願軍運輸和後勤毫無保障。戰士們除了槍械,還得背著糧食行軍作戰。

背高粱米出征

「我們吃不上飯。戰士餓了,就抓把雪吃。有一天首長帶著兩個人走到很遠的一個山溝里找到了一家老百姓的房子,人已經跑了。他們在裡面翻出了一袋稻草和一袋土豆。當時毛主席強調了,要愛護朝鮮老百姓的一草一木,這怎麼辦?他們把土豆背走,給那個朝鮮老鄉留下了一條軍毯和一個繳獲的美軍鴨絨袋。把土豆抱回來以後,冒著生命危險煮熟。煮好再送到陣地時土豆都成了冰疙瘩。可是戰士們餓啊,怎麼辦?硬啃,夾在腋下化,化一層啃一點兒,再化,再啃。」

志願軍啃冰土豆充饑

「28天,我們沒喝過一口熱水,就是吃干餅、吃雪。冰天雪地,別說喝水,睡覺都成問題。」

美軍士兵不僅有完善的禦寒裝備,還能享受到豐盛的「感恩節大餐」。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師第7團A連下士海洛德·摩爾豪森回憶: 「我們所到之處,冰天雪地,平均氣溫在華氏零下20多度。儘管有禦寒的大衣,可是仍然擋不住刺骨的寒風。直到今天,每當我回憶韓戰,總是想到那寒風刺骨的冬天。」

11月27日傍晚,志願軍10萬大軍已經隱藏在朝鮮北部廣袤的山地和叢林。地凍如鐵,無法挖掩體,戰士們就趴在雪地上,很多人趴著趴著就被凍死了。待到發起衝鋒,倖存的指戰員仍如下山猛虎,沖向敵人。

是夜,美陸戰第1師和美步兵第7師沿著一個山間的小路行進,整個隊伍前後長達50公里。山林中忽然傳出驚天動地的軍號和吶喊,20軍、27軍向美軍發起猛攻,志願軍將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美軍。第二天早晨,美7師和陸戰1師被切割成了5部分。

作為「美國戰鬥力最強的部隊」美國陸戰1師具有出色的應變能力,他們用坦克組成環形防線。志願軍沒有大炮,只有中小口徑的迫擊炮,可迫擊炮的鋼鐵炮管都受不了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多數打出去的炮彈成了啞彈。步兵只能用步槍、機槍去衝擊鋼鐵敵人。

在冰雪裡搏命的志願軍

「我們當時還使用解放戰爭時期用過的步槍,沒有重型火炮,最大的炮大概就是九二步兵炮。而我們的槍炮,很多因為太冷都已經打不響了。」

裝備優良的美軍士兵境況也不那麼樂觀。美軍隨行的汽車裝滿昏迷不醒的重傷員,有的傷員凍得僵硬,身上滿是凍成冰的血塊。

戰役開始後,麥克阿瑟即命令部隊向南突圍。但在志願軍的層層阻擊下,全部機械化裝備的美軍也難以脫身。

中美雙方的勇士在從柳潭裡到新興里60多公里的公路兩側以不顧一切的決心、難以置信的勇氣,血戰14個晝夜仍在死拼而沒有任何一方潰敗,堪稱戰爭史上的奇蹟。

白天屬於美軍,夜晚則是志願軍的舞台。

在被灼熱彈火照得通亮的夜戰中,美軍發現中國士兵對於彈幕編織的火牆好像不知道恐懼,一直接近到手榴彈投擲距離之內才開火。「他們的勇敢精神,就連美國海軍陸戰隊員也不禁為之感嘆。」美軍海軍陸戰隊員敘述當時的情況說,「中國士兵如此之多,這樣頑強地反覆進攻從未見過。」

白天美軍在飛機、坦克和大炮的掩護下拚命突圍,志願軍則在公路兩側的高地上層層設防,頑強阻擊。夜裡,成群的志願軍戰士沖入美軍的火網,把子彈、炮彈、手榴彈雨點般地投入敵人的陣地。

「山上的志願軍沒組織什麼有力的抵抗。我們團僅以很小的傷亡,就攻到山頂。到山頂,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小小的山頭上到處是死亡的中國士兵。每走一步都會踩到屍體。我的上帝,真是恐怖極了,他們多數是被凍死的!」

「天一黑,我們就開始反擊了。在11月29日晚上,我們172團對陸戰隊發起了夜襲,奪回了白天失去的一些陣地。第二天早上,美軍陸戰隊利用強大的炮火和空中轟炸,又組織反攻,奪回了這些陣地。」

「夜幕降臨了,四處一片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幾顆照明彈忽然騰空而起,把我們眼前的山坡照得雪亮。我的天呀,山坡上擠滿了正在爬山的志願軍,他們都低著頭,背著槍,很快地向山上奔來。見事不好,我們扭頭就跑。好在我們熟悉路線,很快就跑下了山。有人丟了槍、有人跑掉了鞋,裝填手丟了所有的火箭彈。幸好中國軍隊只是攻佔山頭。如果他們追到山下,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

「白天進攻,晚上撤退。白天上山,晚上下山。但是,我們的彈藥越打越少,志願軍的部隊越打越多。」

為避免無度的犧牲,志願軍決定集中力量先啃掉一個美軍陣地。11月30日,27軍集中兩個師5個團使用全軍所有炮兵,圍攻美7師31團。

志願軍頑強的戰鬥意志和犧牲精神在這場戰鬥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炮兵班長孔慶山帶一門92步兵炮配合238團進攻敵人,行軍路上被山腰的一處火力點阻截。連隊命令用炮兵消滅這個火力點。要挖坑固定炮腿才能開炮,當時地凍如鐵、時間緊急,實在沒辦法,班長拿身子扛起炮腿命令戰士開炮。一炮把敵人的火力點炸了,可是班長被這炮的後坐力彈出去五六米遠,當場犧牲。

11月30日13時,第31團團長麥克勞恩上校見傷亡慘重,待援無望,便用電台召來40餘架飛機掩護,以10餘輛坦克為先導,沿公路向南突圍。飛機用凝固汽油彈把道路兩側點成火海。公路兩側的志願軍失去作戰能力但稍遠處的部隊卻仍向美軍狂攻。 不久,雙方勇士混成一團。面對混戰,美軍飛機和炮兵失去作戰意義。在混戰中,特遣隊團長麥克勞恩上校被擊斃,繼任指揮官費恩也被擊斃。 整個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直至美軍31團總計3191人被全殲。31團團旗被志願軍班長張積慶繳獲,後來成了北京軍事博物館的展品。這是朝鮮戰爭中,志願軍惟一一次成建制地全殲美軍一個團的光輝戰例。

戰鬥中,27軍第80師第240團第5連衝鋒時受到敵火壓制,全連呈戰鬥隊形卧倒在雪地,最後全部凍死。長津湖戰役中,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出現。「當美軍陸戰1師和陸軍第7師參謀部最後逃跑的時候,我們奉命從側翼追擊,追到一條公路上。那是敵人逃跑的唯一一條公路,我們發現有大約一個連的志願軍部隊。我上去一看,發現這是20軍的部隊,帶著大蓋帽,拿毛巾把耳朵捂起來,穿著膠鞋和南方的棉衣。每一個戰士都蹲在那個雪坑裡面,槍就這樣朝向那個公路。我想去拉一拉,結果發現他們一個個都硬了,他們都活活凍死在那個地方了,一個連。他們不是被打死的,是凍死的,槍都朝著公路。這一幕,我永遠不會忘記。」

「中國士兵一群一群地從樹林里衝出來,他們在樹林里不知躲藏了多長時間,樹林邊有條小河,十多米寬,河水不深,河上的冰已經被我們的炮火炸碎了,河水冒著水汽在緩緩地流淌。中國士兵正在淌水過河,上岸後,他們的兩條褲腿很快就被凍住了,他們跑得很慢,因為他們的腿被凍住了不能彎曲,槍好像也被凍住了。他們像僵硬的木頭在移動。」

與此同時,志願軍第20軍仍然包圍著美陸戰1師,等待第26軍的增援。

12月1日,當第26軍在距離合窪里還有80公里時,美陸戰1師突破了志願軍第20軍的包圍,開始向南撤退。兵團總部隨即命令第20軍余部:追擊美陸戰1師,減緩他們撤退的速度,纏住他們,為第26軍爭取時間。陸戰1師5團、7團一路慘遭志願軍層層截殺,用了3天時間,12月4日才走完撤回下碣隅里的22公里。

12月5日,美第10集團軍軍長阿爾蒙德向守在下碣隅里的史密斯下令:「儘快撤退到咸興地區。」第26軍先頭部隊拼盡全力直到5日晚才趕到下碣隅里接過20軍58師陣地。當日晚,下碣隅里所有的美軍火炮開始向志願軍陣地猛轟。

志願軍雖然沒能消滅被圍美軍,但也極大地震撼了對手。因朝鮮戰爭採訪而贏得普利策獎的美國《紐約先驅論壇報》女記者希金斯在戰爭時期曾乘坐飛機抵達下碣隅里。在其著作《朝鮮戰爭》中,她記載了在志願軍不斷尾追圍攻下,從柳潭裡撤到下碣隅里後部分陸戰1師官兵的精神狀態:「我在下碣隅里見到這些被打得焦頭爛額的官兵,曾想他們究竟還有沒有力量再經受最後一擊而突圍出去?」希金斯說,她看到陸戰1師第5團團長默里中校,「像落魄的亡靈一樣,與智慧地成功進行仁川登陸時,已經完全判若兩人」。默里中校說:「在打開血路的五天五夜裡,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這是海軍陸戰隊不曾有過的最糟糕的時刻……在柳潭裡附近,我每天晚上都想,大概不會再有明天了。」

6日清晨,美軍開始大撤退。

敵我雙方都清楚水門橋決定著各自的勝敗和生死:跨過去就是平原,更利於美軍機械化部隊作戰。

為此,美1師先頭部隊用一個營和40輛坦剋死守水門橋。

第9兵團司令部決定:即便有天大的困難,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橋炸掉,以便全殲美1師。擔任炸橋任務的是第20軍58師127團,雖然12月1日、4日兩次將水門橋炸斷,但很快又被美軍修復。第三次炸橋時,第27軍80師組成兩個連隊的「敢死隊」。12月6日,200百餘名敢死隊員個個背負50餘公斤炸藥,借著夜色發起突擊,用血肉之軀把大橋連同基座全部炸毀。

美1師師長史密斯絕望中發報,求援再次架橋。美軍高層星夜指派駐日本部隊去三菱重工緊急加工出8套M2型鋼木標準橋樑,第二天用C-119大型運輸機運往一千多公里外的水門橋上空,靠巨型降落傘將橋樑直接空投到美軍陣地。經過一晝夜緊張施工,美軍於8日下午4點,重新將橋架設成功,前後不過兩天。

美軍擔心再遭伏擊,派小分隊前去偵察。當美軍士兵摸上水門橋對面的山頭,當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在冰天雪地里,志願軍20軍58師整整一個連的百餘名官兵呈戰鬥隊形散卧在一條線上,每個人都呈手持武器注視前方的姿態,全部凍死在那裡……

晚6點,美1師倖存的1萬多名官兵及1000多輛汽車和坦克,在接應部隊的掩護下通過水門橋,終於撤出長津湖地區的崇山峻岭。志願軍第9兵團依然鍥而不捨,20軍全軍組織出尚能戰鬥的二百餘名士兵奮力追擊,直至南興港。可惜的是,第26軍卻因為缺乏嚮導、地圖有誤,歷經美機轟炸攔阻、忍飢受凍、翻山越嶺,直到美軍撤退後,主力部隊才從齊腰深的大雪中跋涉而來,錯失了全殲美1師的良機。

12日,美陸戰1師終於在咸興與美第3步兵師匯合。美軍的兩個師繼續向南撤退。

1950年12月24日平安夜,美第10軍從興南港裝船撤離。歷時近一個月的長津湖戰役,抗美援朝二次戰役東線作戰,同時也是整個二次戰役落下帷幕。

雙方都付出了極大代價:華東野戰軍精銳第9兵團被打殘,老兵傷亡遺盡,第9兵團這10個師未再在朝鮮戰場承當主力;美軍王牌第10軍團則傷亡過半。

戰後,中美雙方都對本方的作戰部隊大加褒揚。

第9兵團收復了三八線以北的東部廣大地區,在戰略態勢上取得了勝利。志願軍總部發出賀電:「你們在冰天雪地、糧彈運輸極端困難情況下,與敵苦戰一月有餘,終於熬過困難,打敗了美國侵略軍陸戰1師及第7師,收復了許多重要城鎮,取得了很大勝利。這種堅強的戰鬥意志與大無畏的精神,值得全軍學習。」

美陸戰1師也把長津湖作戰視為其驕傲的資本,美國軍方為長津湖作戰共頒發了17枚榮譽勳章、70枚海軍十字勳章,是美軍戰史上為一次作戰頒發勳章最多的一次。英國人麥克斯·哈斯丁在其著作中認為,「陸戰隊員的表現是英勇的。他們從長津湖成建制的退出來,基本上保留了他們所有的重型裝備。」《時代》雜誌稱長津湖作戰是「是堅忍和勇氣的史詩。」

長津湖戰役令中美都重新認識了對方。志願軍後來承認,陸戰1師是「美國戰鬥力最強的部隊」;麥克阿瑟也沉痛地發現自己對中國的認識已經過時:「必須從這樣的觀點來看待這個問題,在全新的情況下,和一個具有強大軍事力量的、全新的強國進行一次全新的戰爭。」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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