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抽象階梯-《語言學的邀請》筆記一

04-30

當說到語言，我想大多數人腦海里蹦出的是那一個個司空見慣的符號，以及我們在與他人交流過程中的發出的那一個個音符，除此之外也說不出太多東西。至於說語言和思想的關係，我想許多人可能會不假思索的說，語言不就是表達思想一個工具嗎？那進一步問，你所認為的思想又是什麼呢？不少人會說，思想不就是對現實的一種認識，這種認識通過語言來表達出來了。接著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疑問，那就是我們藉由語言表達出的思想，構建出的言辭世界，和現實的究竟是什麼關係？通過語言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的展現出真實世界？不同語言對於我們理解真實世界究竟有什麼影響呢？

就拿書中舉的牛例子來說，我們在一個農莊里看到了一頭牛，腦海里浮現的是牛的一個三維立體的形象。有它的體形、動作，觀察仔細一點甚至可以從牛的眼淚里想像出一些它當時的「心情」。這時農場的主人走過來跟你介紹說，它叫阿花，這下你腦子裡就自動把阿花的名字和剛剛看到的影像給對應起來了。這時你去找你朋友，跟他說，我剛剛看到了阿花。你那朋友，估計會莫名其妙，會問，哪個「阿花」。這個名字根本給不了你朋友任何信息，只是一個符號而已，但是當你說到阿花，卻會自動浮現出那頭牛的形象。這時你很著急，因為你的朋友不理解你在說什麼，你就會就和他說阿花是一頭牛。說到牛，你朋友就會自動浮現出他經驗里牛的形象，並且說不就是一頭牛嗎，有啥稀奇的，甚至還調侃你說，難道你看到了牛魔王？。這時，你就會進一步向他描述，這是一頭母牛，而且剛剛和它對視的時候，發現牛的眼睛裡有淚光，所以覺得這頭牛不一般。所以同樣是牛這個名字，你腦海里感知的牛和朋友腦海里的牛是相當不一樣的。如果你朋友沒有見過阿花，他就不會把你看到牛和阿花聯繫在一起。所以說，語言只是對現實中我們所注意到的事物特徵的一種抽象。每一次命名，都是一個抽象化的過程，這種過程忽略了現實中事物的許多特徵。這種抽象一方面給我們提供了交流的便利，雖然那個朋友聽到牛不會想到阿花的淚光，但起碼知道牛其他一些基本特徵，四足，長角。另一方面，如果我們沒有注意到語言這種抽象的過程里，就會誤以為我們通過語言認識到了真實的世界，從而容易陷阱語言的牢籠里出不來。

繼續說阿花，經過你的描述，你的朋友終於相信你，阿花相比於其他牛很不一般。這激發他對於農莊的興趣，他問到那個農莊還有什麼家畜。家畜相比於牛來說又是更高一個層級的抽象，指的不僅是牛了。這時你和他說，農莊里除了有牛之外，還有一群雞在扒食，還有幾頭豬在拱土。你繼續說到，特別有意思的是那個農莊並不大，所以雞、牛、豬都在一起，農場主並沒有把它們分開。你那朋友說，那你估計這這個農莊資產有多少啊？你打算出給他多少？你說，除了這些家畜外，農莊里還兩間房，而且自己也特別喜歡阿花，不打算還價了。終於，你買下了這個農莊，阿花包括其他家禽以及房屋，就成為了你資產的一部分，而資產則組成了你的所擁有的財富。

從阿花、牛、家畜、農莊資產、資產、財富，就組成了一個抽象階梯，抽象程度越來越高，而其中組成的部分的特徵顯現出的也越來越少，到後來其真實特性也就完全不提了。故事繼續，過了一些天，你發現那頭牛居然是一個非常珍惜的品種，經歷了某種突變，就把它連農場一起賣給了一家生物公司。這時你很高興，正好你朋友來訪，問你那個農場怎麼樣？沉浸在財富的增長中的你，只是神秘兮兮的報出一個數字，你朋友不由的一愣，轉而明白了，不住誇你真有眼光。此時，再也沒有什麼農場了，也沒有之前那隻流淚的阿花了，有的只是可以一個不斷增長可以比較大小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