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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抑鬱症,最好的葯是你自己

昏黃的燈光打在身上,下水道腐臭的氣息不斷湧起,我蹲在逼仄破舊的衛生間,將自己緊緊地抱作一團,雙手扣住自己的肩膀,泣不成聲……

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想起就渾身打哆嗦。

每天早上,偷偷地從包里拿出漂亮的紫堇色糖衣藥丸,悄悄地就著白開水吞下去,把可能到來的痛苦一併咽下去。我不敢告訴別人,我得了抑鬱症;就像父母從來不願意承認,我得了抑鬱症。

不對,我是得過抑鬱症。

在和男朋友分手前,我還真的是個神經質的抑鬱症患者。每天晚上九點開始,準時開吵。我一直覺得,父母對我放養式管教,一點家庭的感覺都沒有,為什麼你作為男朋友,連一點點關心和理解都不願意給我?空氣質量不好,我會打電話給男朋友訴苦。舍友不打掃衛生,我又會打電話給男朋友訴苦。直到分手前,我還因為,男朋友給我們共同的美女搭檔點贊秒回信息卻不回我信息不給我點贊而委屈得不行……我以為他是太陽,可以驅散我的烏雲與霧霾,我想多了。結果是,他也被我拉進了霧霾天,壓抑得透不過氣來。我就像一片粘膩的苔蘚,影響力巨大到自己都害怕。

《大話西遊》里有個有趣的毒,叫做七傷拳。至尊寶在一頓痛苦的踩踏下解了七傷拳的毒。我就像中了七傷拳的至尊寶,在分手的刺激下,意外地,治好了自己的抑鬱症。

記得離開宿舍前,一個人打掃著衛生,放的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突然綳不住了,一顆心猛地跌落到懸崖底下,碎成玻璃渣。「吧嗒吧嗒」眼淚打在泡沫地板上,揪心的疼。兩手環扣著自己,把自己藏在椅子和桌子間的角落裡,莫名的絕望。真的很想很想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好難受,我好痛苦。可我還是忍住了。

我曾經給他打過電話,我告訴他,我好痛苦,我想去死。他覺得我瘋了。

「誰他媽規定的難受就一定要別人關心」

「要別人安慰」

「我他媽難受的心裡在滴血的時候,有人來安慰我嗎」

「心裡難受很了不起嗎,誰心裡天天那麼開心啊」

字字戳心。

所以,就算我再痛苦,也不敢找他訴苦了。

翻翻好友列表,只能苦笑,找誰訴苦啊?那一刻,絕望瀰漫。

哭夠了,靜靜地躺在床上,抱著床上的大熊,靜靜睡去。

誰都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

直到看到Benjamin Karney的公開課,他說到關係是相互影響的,關係越親密,彼此間的影響越大。我願意把它當作一條定理來看。

我承認自己是抑鬱症患者,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無非就是父母的關懷和朋友們的在乎,我需要身邊的人告訴我,他們喜歡我,他們理解我,他們需要我,他們和我在一起很開心,不是嗎?

但是,我問了自己這樣一系列問題:我喜歡他們嗎?我理解他們嗎?我有告訴他們我需要他們,我和他們在一起我很開心嗎?

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是抑鬱症患者就特別照顧你,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公平所在。我們在說人們不理解抑鬱症,人們不關注抑鬱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人家壓根不知道你是抑鬱症?或者是,他們不忍心承認你是抑鬱症患者?就像我的父母,的的確確見過我一夜夜地痛哭到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他們就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那麼懂事整體笑嘻嘻的女兒會是抑鬱症!他們甚至比我還痛苦,因為他們不知道我要什麼,他們無能為力!

沒有誰有義務去關心你,也沒有誰非得要對你好。你都會頂撞你的父母,誤解他們的好意,憑什麼不允許他們誤解你?你的父母、朋友就那樣了,他們就算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要什麼。你要什麼,只有你自己才會清楚,你希望他們怎樣對你,也只有你最清楚。你想要的生活,只能從你自己入手。放心,最後,你一定可以影響到他們,把他們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或許的帶著抑鬱症患者的慣有思維,我從來不相信有人會懂我,有人會永遠都在乎我。可是這種絕望又帶著以毒攻毒的味道。既然別人理解不了我,那我就好好理解自己。我想要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在一起生活,那我就在母親嘮叨的時候平平靜靜地告訴她,事情發生了,既然沒辦法改變就放它過去,下次注意就好。我希望我的學生可以喜歡我,那我就多對他們微笑啊,小孩子們都愛聽鼓勵,那我就多給他們一些掌聲啊。我希望我的朋友們都很關心我,那我也對他們噓寒問暖,多點幾個贊,多評論幾句,告訴他們,我在關心他們。

結果嘛,你懂的,哈哈。

抑鬱症不過就是情緒上的一次小感冒,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你才是最好的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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