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當30萬分之一，我不想再當手機里的爸爸！

作者：第一幹事，來源：微信公眾號軍旗獵獵軍旗獵獵

「巴—巴！」

「——哎！」

「粑—粑！」

「——哎」

「爸—巴！」

「——哎！」

「嘿嘿嘿……」

「哈哈哈……」

　　剛剛跟一歲兩個半月的女兒視頻完。放下手機，又一次悵然若失。一個人的宿舍一片安靜，除了電腦風扇微小的轉動聲，提醒著我剛才的溫暖和幸福都是短暫的。

　　兩個月前的那趟短短几天的回家探親，時間雖短，我卻做了兩件大事：

　　一是女兒在我的鼓勵下，嘗試著雙手放開牆、床等所有借靠平穩的物體，敞開學會了走路。如今，妻子時不時發來幾段小視頻，自信的小傢伙都開始抓著小掃把有模有樣地掃地了。

「巴—巴！」

「——哎！」

「粑—粑！」

「——哎」

　　二是在耐心陪伴和教她走路的過程中，讓她真正認識了我這個「爸爸」。當她發現只要朝著我開口喊「baba」（四聲不定，看她心情），我就會大聲答「哎」且滿臉笑容，她就愛上了這個有趣的遊戲（我是這麼理解的），可以不停喊十幾聲甚至幾十聲「baba」，而此時我的每一聲回應，都會讓她喊得更起勁。當她覺得這個遊戲真是好玩有趣時，會露出滿足的笑，而我也會陪著她笑開懷。我們的表演，同時也會收穫旁邊全家的笑聲。

　　「

有人問了：這也算是大事么？也值得自誇得意？

　　列位看官，請容我正襟危坐，很嚴肅地回答你們：

　　這兩件事，絕對是大事！因為，要是兩個月前我不是勉強回了一趟400公里之外的家，這兩件事就遙遙無期。

　　其一，於老人也好，妻子也好，寶寶都是心頭肉，那是絕對的生怕她跌倒、磕碰、摔疼了一點點。其實我家寶寶是很不負我取的「甸甸」小名的，長得結實、手勁大，早幾個月前就能扶著床邊走得很起勁了。我也曾試著讓她學著空手行走幾步。但等我回單位後，聽說，在老人和妻子的呵護下，她又習慣了扶著東西才敢邁步子了……

　　是的，一個男人只有當了父親，你才會真正體會到你在教育培養下一代的思維理念上，與老人、與妻子（女人）的不同。勇敢、獨立、放開、自信……我相信，孩子這些品質的培養，真的是最需要一個父親的陪伴的。

　　其二，孩子的記憶是短暫的。女兒半歲左右已經開始了無意識地喊「baba」，但她並不能將這個發音跟我聯繫在一起。而通過那幾天的連續陪伴和遊戲，她才真正將這個發音跟人關聯起來。如今，每天晚飯後休息那一小會，接通視頻聽她喊「baba」，已經成為我工作一天後最大的期盼和慰藉。那種成就感滿足感，只有同樣初為人父的才能體會到。

　　當日曆翻到了2017年，關於軍隊改革政策的版本越來越多。面對「史上最牛軍改」和「裁軍30萬」的壓力，諸多戰友紛紛記錄下自己的心情搖擺和前途展望，記錄下家庭的討論和糾結。而我，作為一名軍齡16年的老兵，自然也未能免俗。不過，或許是任現職已第六個年頭的窘境，讓我早早下定了決心：

　　「

我願當30萬分之一，我不想再當手機里的爸爸！

　　當妻子說，「女兒習慣了跟爸爸視頻，那天姨媽說想要視頻看看她，結果連通後，她開口第一聲就是『baba』……」我在電話這頭，如此心酸；

　　當我在這頭問，「爸爸怎麼看不到你了？」妻子在那邊回答：「女兒撲過來了，伸開手要抱爸爸……」我在電話這頭，五味雜陳；

　　當我在後台讀到一位軍嫂的留言，說軍娃跟爸爸通著話呢，突然跑開了翻箱倒櫃——問他找啥呢？回答：「找剪刀。我要把手機剪開，把爸爸放出來！」我承認，對著電腦屏幕，當時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

　　有天晚上，被一篇文章勾起了對家對親人的思念，跟妻子聊起轉業的事。妻子說：「其實我身邊的朋友啊，都說讓我勸你別回來。你看你在部隊一個月現在也有萬把塊工資，回來後要少好幾千。家裡那些事，我和爸媽總歸能堅持……」

　　我當時就沒忍住：「誰勸？你忘了我上次給你講的了？問問他們，他們體會過那種抱著別人家女兒滿足思念的心酸滋味么？」

　　我說的，是元旦期間的一次戰友小聚。晚上吃完飯從酒店出來，華燈初上，寒風凜冽，然後看到同事女兒對他的依偎親昵，突然就特別特別想念自己的女兒，特別特別想能飛回家中聽她奶聲奶氣地喊「爸爸」。

　　「妞妞，伯伯抱抱你好嗎？」我蹲下來，張開手，對著同事的女兒，努力送上自認為最溫柔的笑容和聲音。

　　是的，我不是《真正男子漢》中劉金沂隊長那樣的鐵血軍人。那一刻，我只是個普通的想家的軟弱的父親，抱著別人家的女兒，滿足著內心對自己女兒的思念……

　　……

　　我知道，正如去年的討論中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和平年代要給軍人漲工資，也正如前天在群里聊起一位公務員同學也建議我不如留守……我承認，部隊的工資這幾年幾次補償性增長後，已經不低了。但是，那有個前提：按月薪，或者年薪算。

假如，我們來算一下「時薪」呢？

　　朝九晚五的朋友，是不會理解「平時晚上一定不休息、周末節假日不一定休息」，這簡單兩句話中包含的辛苦和無奈的。

　　「兩眼一睜忙到熄燈、兩眼一閉提高警惕」的基層就不說了，當你身在機關，周末晚上被領導一個電話叫到辦公室去加班，你的心情是怎樣呢？節假日跟親人朋友難得約一次「城裡」相聚，半道上被電話召回「點名」，那時候的心情又是怎樣呢？……

　　扯遠了，不說了，多說了又顯得矯情……

　　最近幾乎每天都在開會，讓我們端正思想調整心態正確面對走留，要堅決服從大局服從命令。而我，似乎沒有細想什麼這次深入改革的大局，也沒多想能經歷軍隊改革是多麼榮幸，更沒有想什麼給誰讓路騰位子……此時此刻，我的思想很穩定！我只是很想我的女兒，想陪她做遊戲，想不錯過她的每一點成長，想伴著她一起長大！

　　所以，我向組織、向戰友們、向關心軍隊的朋友們表態：

　　「我願當那30萬分之一！因為，我不想再當手機里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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