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青是什麼

十年以前,「憤青」是公知用來稱呼持愛國主義的網友的。現在,這個名字見得少了,偶爾出現,反而是一些不大關心這些事的女性用來指成天抱怨社會的公知粉。

當初右派的「精英」是自稱,左派的「憤青」是外加的。後來「公知」還是自稱,「自干五」是外加的。

現在想一下,十年前的網路上對「辯論儀態」有種變態的政治正確。甚至有一個名「精英」就叫「goodmanner」。這個名字放到中國文化里很奇葩,假如有個人叫「董禮貌」,一定會從小被同學嘲笑的。

但後來我明白了,這是典型的美國玩法。美國人會把自己欣賞的事物/人作為middle name。實際效果是什麼呢?比方說Burger King在國外叫Hungry Jack,意思是看到會使人下意識聯想,從而產生飢餓感。望梅止渴的道理。或者PUA裡面裝作不經意地提及性話題,使女性與性相關的大腦部分處於激活狀態。其最終目的是使人形成巴甫洛夫反射。現在的餓了么只不過是師其故智而已。

這就導出一個很可怕的結論了:這幫人第一是有組織,有目的,深諳傳播學規律的。第二是美國文化背景。也就是俗稱的「網特」。把剛出現的、形象混亂的網路左派,統一映射為「憤青」,目的其實是污名化。因為他們人為規定「辯論儀態」是核心的政治正確。

很容易明白,指責你「辯論儀態不好」是一種對任何人都適用的污名化。因為真正自發的人,看重這些東西,不可能完全不動感情。但網路戰人士根本不看重這些,不動感情,更容易保持儀態。

人為規定「辯論儀態」是核心的政治正確,這其實很像wg,就是按照一個扯淡的東西把人分三六九等。但不同的是,「辯論儀態最好的人」可是非常難評定的,因為「從沒聽說有人因為禮貌而留名青史的」(沙卡語)。但是用「goodmanner」這種巴甫洛夫手法,可以催眠別人看到這種評定就想起這個人。從而只要這個政治正確還在,他就自動佔領道德制高點。

那麼只要這個政治正確還在,憤青就可以被他們很容易地批為道德最低點。

但意外的事發生了。在原本的鄧氏體系下,左派是「不存在的東西」,無法對其產生是非、好惡判斷。那個體系下是「zf-公知」二元的,zf的意象自動被替換為左/fb/昏君,公知的意象自動被替換為右/反F/忠臣。不管玩多少次事件,始終按昏君-忠臣劇本演。其中的好處是佔領道德制高點,壞處是大眾會形成心理定勢,演多了就認為昏君也是君,自己不是周武王而是臣,那麼臣的劇本就應該文死諫武死戰,從而更加忠了。(民族主義其實是這個劇本下的「更加忠」。要知道2002年南周年度人物還是王選,意味著南周也搞民族主義。)

然而一旦左派出現,就出現是非、好惡判斷。即使是被批到底的左派,一旦產生,前體系即告崩潰,公知的所有說法,都顯得悖亂,不能與事實合轍。

然而公知一切都是針對前述二元體系來布置的,只要三元體系存在,他們不可能使自己的話術既針對zf又針對左派。需要的智慧太高,他們達不到。公知近十年一切的失敗,都基於此。

公知選擇的辦法是回歸教條主義、本本主義,一切按照哈耶克/V字仇殺隊/動物莊園/1984框架來僵化地解釋。一切不符合這個框架的、在框架之外與框架不相干的,都裝傻,裝看不見。這立刻使他們的宣傳能力降低到中宣部水平。

翻譯主義的世界就有這麼個壞處,原著沒有說的,小鬼們絕對不敢妄自決定,哪怕眾人決議也不可以,想都不準想,你這裡一萬人抵不上洋粑粑一句話。甚至嚴重的提都不敢提,裝看不見。

而有些人找到了另外的方法,就是聲稱「違反這個框架的TG該死不用說了,不在框架內的、與框架不相干的也都該死」,這個流派就是我們熟悉的遠邪。

現在想來,還是「一小撮」這個話術最精妙,就不應該把左派搞成與「精英」對等的「憤青」陣營。事實上當時左派人非常少,但一旦這兩個名字喊出來,大家就覺得彷彿真的存在可以相提並論的兩股力量了。甚至他們就不應該把左派形象實質化,應該讓左派的形象到處亂飄,一會是神經的方舟子,一會是大腹便便的官僚。始終不給予固定的形象,就始終沒有固定喜歡這個形象的群體,左派就是始終不成派。輿論場上事實上存在、而沒有名字無法形容的東西太多了,就算占人口50%,也可能在輿論場上不存在的,比方說美國的川普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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