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患者的,家庭之殤(一)
很早就想寫抑鬱症患者的家庭之殤。
到今天,才寫到這,我得把這些文章迅速的寫完,因為我幾乎快忘了我當年抑鬱的狀態,基本記不起那些感覺。
忘了就寫的沒有那麼走心,不能讓人理解了。忘了也才能從容平和的寫出來,不至於再陷進去。
愚悟岐黃:十七年抑鬱症患者怎麼成功痊癒!!這個鏈接是以前寫的。
不管是知乎還是什麼地方,凡是抑鬱症患者寫的東西,隨便看看,百分之90以上家庭都有問題。
當然也包括我啦。
鄙人也是生病加常年緊張,雙管齊下,於是就抑鬱了。
最開始的一篇文章,已經大約說了一點家裡的情況,從這篇開始,稍微詳細的描述下。
今年的春節過得很舒服,年前姐姐鬧離婚,一來一回幾百公里,跑了幾次。各方談判斡旋,最後圖窮匕見,雙方決定不再湊活下去了。
多說一句,我們一個家族,大伯家二女一男,二伯家兩男,我家一男一女,我是最小的,除了我大伯家堂哥和我之外,全離婚了,我姐無非是沒有簽字,實際婚姻名存實亡,現在帶著外甥女在我家住著。二伯家堂哥,前些日子又離婚,離了兩次。
以後我會寫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我們家族風水有問題。
因為我姐的事,父母頗爭吵了幾天,我媽氣的要自殺,幾次躺地上大喘氣,兩眼發直,半日無反應。
大年二十八,岳父家裡因為一點瑣事,小舅子跟媳婦拌嘴,雙方不知怎麼動起手了,結局,小舅子手縫了幾針,掛著繃帶什麼也幹不了。
岳母驚氣之下,腦梗發作,連夜住到縣醫院,幸而無大礙,一直住到正月十二。
期間媳婦拖著孩子去縣醫院照顧幾天,我得跟著。
岳父一人冷清清在家,有親戚上門,不會做飯,媳婦得回去招待客人,拖著孩子,我還得跟著。
正月十三剛回到家喘口氣,父母又吵架,以至於動起手來,雙方掄起凳子,不過有鄰居親戚在場,拉開了。
這一切事情,我的心裡毫無波瀾,如作壁上觀。比如父母倆人再次叫囂著要去離婚,我大口吃著饅頭,夾著肥肉,亮晶晶地,口角流油,邪魅一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您二老快去吧,我都替你們痛苦,互相折磨,有意思么?
結婚證多年前找不到啦?得了吧都,喊了多少年了?!飯涼了快吃吧,肉我都快吃完來。
這不是我的腹誹,我原話就這樣說的。
正月十五,夜裡十點多,倆人再次爆發衝突。母親繼續發飆,從結婚後始,一樁樁一件件開始痛訴父親的種種不是,最後精神病發作,大笑大哭一陣子。
最後拉開大門,徑直走了。
我刷著手機,叼著煙,頓了一會,遠遠的跟著。
我媽走了有一兩公里,我打電話給我爸:騎著電動車把我媽帶回去吧。
回來我看看天,正月十五嘛,月亮很圓,天上還有雲,風吹著,感覺還不錯,那邊還有人放孔明燈,也有依稀的煙花。
回來鎖住了大門,蒙頭就睡。
第二天,年過完啦!新年新氣象,耶!
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事情,心中一點點漣漪都沒有。我看著他們,就像看著小孩子一樣。
無喜無悲,更多的是憐憫。何苦呢是吧?!非要把這點仇恨帶到墳墓里去?
還從小時候說起,兩三歲的時候,父母關係就比較惡劣了,冷戰,熱戰,彼此嘲諷,挖苦,打架,摔東西,就基本是常態。
以前河南農村很窮,農活又很重,生存壓力遠比現在要大,現代人覺得不幸福,那以我的感覺和經歷,廣大農村的生活水平,08年以前,都不是很好。
04年左右取消了農業稅還有提留,村子裡面才開始逐漸普及洗衣機還有電冰箱這些家用電器。
08年才開始普及摩托車,14年以後,才大量的普及汽車。
這是工業化的成果,以及威力。
那時候村子裡夫妻打架也是常態,大家也都見怪不怪。
以前的不愉快的經歷我都快要想不起來了,真的,忘了快怎麼寫了。
我的心理傷害來源,父母都有,來自於我母親的比較多。
父母關係最惡劣的時候,父親有工作,所以,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後來我姐姐上了初中,我自己扛著他倆的壓力,就非常難熬了。
我父親是家裡的老小,上面幾個哥哥,所以,性格不是很獨立,上學倒是不錯,小時候家裡也很窮,但我奶奶真是非常非常有能力的一個女性,基本是獨立供應幾個孩子上學,兄弟幾個,差不多都識字,父親高中畢業,一個大伯重點初中,另外兩個小學。
我父親體格比較瘦弱,性子善良,比較心軟,虛榮,愛面子。做事情很認真,仔細,但是往往容易陷入到細節里,假如打仗的話,他可以做一個合格的技術性參謀,拍板做決定,他勝任不了,容易搖擺不定。
高中畢業後在村集體裡面做點職務,一開始還是很順風順水的,後來村集體解散,土地承包制以後,在家歇了一段時間,考了個農村教師,也是幾起幾落,因為要我這個兒子。計劃生育嘛,罰錢掉工作,那個年代很多。
曾經有幾年我覺得國家真的是沒有希望,農村破敗不堪,乞丐遍地,基本上天天都有要飯的。農民大多貧困,上不起學,生大病等死,基層幹部貪污腐敗,官僚主義,執行國家政策簡單粗暴。
這幾年回頭看看,讀了幾本書,明白了當年是為了國家工業化,農民普遍的被剪了羊毛。只能感嘆,在歷史的洪流中,我們個體,只能盡量的獨善其身,謹小慎微。剩下的,就看運氣了。
還說我家,我奶奶是個極有骨氣和韌性的人,她們那個年代的百姓,像野草一樣,想盡一切辦法的、卑微的生存下來。後來看1942,我想起奶奶也逃過荒,對於那些年代的中國人,心裡覺得很悲傖,很心酸。
說她是我父親的精神支柱,絕不為過,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奶奶坐著,溘然長逝。
我當時十一二歲,奶奶去世之後,父親飲酒必醉,醉酒必痛哭,婚姻的不如意,生活的壓力,奶奶的離去,讓他疲憊不堪。
他是個讀書人,不想呆在農村,極力地想擺脫這種環境,自視甚高,卻又無力逃脫,討厭自己身邊的一切,但是沒有能力,也不知道從何處做起。我覺得王寶強演的樹先生可以展現出一些父親當年的痛苦。
我母親姐妹四個,她最小,下面還有個弟弟,就是我舅舅。
我媽對小時候的生活回憶不多,以前我寫過,農村重男輕女的厲害,大饑荒那幾年,她們就是被淘汰的角色,基本上放任自生自滅,甚至是想故意被餓死掉。
小時候得過重病,姥爺基本無動於衷。姥姥去找醫生,隨便打一針,就聽天由命,幸而也都慢慢的撐過來。
所以說人的命運不可描述,我其實還有兩個舅舅,姥姥姥爺精心照顧,吃喝優先,都在幾歲的時候得了急性病症死去了。
在貧困的時代,人沒有尊嚴,動不動說當年醫療免費啥的,不是壞就是蠢。
我母親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比我惡劣多了。缺醫少葯,缺吃少穿,重要的問題是,缺愛。
我姥姥輩更慘,躲日本人,躲地方軍閥,躲國民黨。生前還給我描述過軍閥混戰,子彈嗖嗖穿過頭頂的聲音,也講過土匪如何在村子裡殺人搶東西。
我相信母親的父輩們也不是鐵石心腸,只是,他們實在沒有能力去盡心儘力的養活幾個孩子,前面我說過,在社會的大洪流中,我們都是草芥。
父母的生存環境,基本就是如此,父親要好些,大多數時候,上面有幾個大哥頂著,奶奶也不讓他幹家務活,母親則要差太多,小時候物資本來就奇缺,又讓給男孩子吃,所以,她非常痛恨這種不公平,以至於影響到她的一生,對於世界,有非常大的怨氣。
雙方在這種家庭環境之下,慢慢長大,最後相遇並結婚了。
這是我的父親,人生中第一個錯誤的選擇。
我媽對我爸則很有感情,雖然父親只是小學教師,但好歹是個知識分子,跟村上只會種地的農民還是不一樣,村子裡有個紅白喜事,都要邀請父親去幫忙,寫禮單,或者是迎客,主持紅白事,寫祝詞或悼詞。
這樁婚姻對我媽來說,是非常英明的決定,因為年輕時候姥姥替我媽答應人家一樁婚事,母親十幾天沒有理姥姥,結果那男人很早就去世了。這事情她隔幾年總要提起一次。
但是倆人實在是相差太大,父親愛乾淨,衣服勤洗勤換,一天刷兩次牙,東西擺放井井有條,基本晚上必須洗腳,洗澡也很勤快。
母親完全相反,衣服穿出餿臭味,常年不刷牙,這幾年牙齒逐漸變壞,才隔三差五的刷一次,東西隨手拿隨手扔,不愛做飯,不愛掃地,不愛洗衣服,不愛做家務。
廚房裡的東西可以放到生蛆,因為飲食不潔,我小時候年年都要犯數次急性胃腸炎,最嚴重的一次幾天都不睜眼。估計當時拉到少陰了。
我們搬到鎮子上有十幾年,母親打掃院子的次數屈指可數,至於拖地,我問家裡其他人,都表示沒有見到過,我自己也想不起來,大約是沒有。
所以說人的命運實在是捉摸不定,這樣不同的倆人,非要擰到一起,那當然是矛盾衝突不斷。
於是很早就鬧離婚,當時母親有了我姐,又懷了我,父親該是迫於輿論壓力,或者是愛的原因在內,父親說過很多次,說我姐姐小時候腳趾頭跟豌豆子一樣,可愛得很。
我認為這是主要原因,我相信。因為我也很愛我的孩子們。
這幾年鄙人成功的走出來,愛,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素。
從我七八歲起,家裡面基本就是亂鬨哄的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熱暴力,冷暴力,摔東西,摔鍋,摔碗,彼此互相諷刺,挖苦,打擊,拆台。
彼此都不順眼,這樣的家庭當然過不好,做任何一件事,對方絕不同意,失去理智,完全不考慮對錯,只意氣用事,我母親尤甚。但凡父親做什麼,她必定強力阻止和干涉,直至把此事搞的偃旗息鼓,父親氣半死,才開心不已。
我有三個字形容當年的家庭環境:亂,窮,賤。
父親在處理家庭事務上,犯了很大的錯誤,一句話,情商不高,當然,我父母情商都不高。
比如,因為自覺生活過得不如意,首先這是大環境的原因,為了發展工業,國家犧牲了幾代農民的利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父親把許多問題歸咎到我母親身上,認為是母親拖了他後腿,不止一次地說,一家人過好,一個好女人不知道多重要!那,一個好男人也很重要啊。
父母小時候家裡都很窮,我認為祖傳十幾代貧農,但是父親和老家的人堅稱,祖上中過探花,確實有墳墓為證,有石獸,前年還把一家院牆地基下面的石碑給挖了出來,可惜的是,立碑人名字被磨去了。
姥姥家當年可能是個小地主?據她生前說過,出了一個抽大煙的,後來差不多敗光了家產,慢慢的窮了下來。
看來窮人沒辦法留下自己的後代,這差不多是真的。
父親對母親是很看不上眼,他犯的第二個致命錯誤就是----------鄙視鏈。
父親自視比較高,同時小時候家庭條件又差,所以,自卑和自傲同時出現,特別怕別人看不起,虛榮。然後又自我安慰,總之是很複雜和矛盾的心態。
舉例,有客來,必然好酒好菜,有愛吃愛喝的,就利用他這心理,蹭吃蹭喝,父親特別怕別人覺得不氣派,怕別人說一句,煙不好抽,酒不好喝,菜不好吃。
人還是情商高一點的好,任何階級任何時代任何人,只要有性格上的缺陷,就容易被人利用。
僅僅是別人一句可有可無的認可,自己付出的就是真金白銀。這些人,一直到我看莊子反思之後,才慢慢的化解並驅逐掉,當然用的是很溫和的手段,得罪不了人。
比如煙難抽,酒不夠,菜不好吃,尬聊。
尬聊這個很好用,對方說半天,這邊我微笑的答幾個字,然後就又忙自己的,空氣安靜一會,客人就坐不下去了,起身欲走,我忙起身送客,滿面堆笑:您再坐會唄?
如是兩三次,不喜歡的人就不來了。也挑不出什麼刺,對方若發作,顯得自己又小家子氣了。
父親自視清高,所以對母親說話很不客氣,倆人又經常有爭執,很小時候,父親若不同意我媽的意見,便諷刺的說一句:信球瓜幾的,狗腦子豆腐汁......
關鍵他說的很真誠,很發自肺腑的那種鄙視和看不起,表情和語氣都非常到位,拿個金馬獎都不為過。
常常這麼一句話就深深激怒了我母親,以至於暴走,動手也家常便飯。
其實母親沒有那麼自卑的,父親是始作俑者,本來事情就很壞,父親把事情變得更糟。
這個鄙視鏈我是最大的受害者,很輕鬆的就把我打到自卑。
家裡若有客人來,父親便頤指氣使地,高高在上地,威嚴地,狀若領導人一般地,喝到:去幹啥啥去!
端盆水!拿毛巾! 倒杯茶!
端飯!拿筷子!端菜!倒酒!
做的稍有不好,或者慢了,就招來責備:幹啥都弄不好!
喝酒,往往會炒幾個菜,我嘴饞,就轉來轉去,眼巴巴地望著,有的客人便給夾幾筷子,父親此時很嚴厲和輕蔑的望著我:不要理睬他!咱們叨菜叨菜!
語氣和表情,跟鄙視我媽的時候一樣。
兩個很自卑的父母,採取的方法就是,做個好人,以換取別人的認可。對外謙恭,對內頤指氣使,完全不會顧及到小孩子尊嚴還有人格。
我母親則更甚,父親教書,需要上班,常常是躲著她,她在家就做點農活,最開始幾年農活確實很累,沒有機械,她很能吃苦,也確實受了很多罪和委屈。小時候在家,做牛做馬,缺吃少穿,後來嫁人,本以為逃脫了以前的環境,結果丈夫又不愛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能耐,也無處可去,想逃離卻逃離不動。
對於父親的鄙視,她的態度是堅決反擊,用極度的敏感來掩蓋自己極度的自卑。以至於到了病態的地步,全家人不能有任何跟她不一樣的意見。
我媽從小生長的環境,令她痛恨不公平, 故而她性格也頗為自私,做任何事情,小孩子是別指望閑著,吃飯的時候,若是有好吃的,如果多吃幾口,便被罵不顧人。接著教訓一頓。
都是那種很命令的語氣。
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要做被逼著家務和農活,家務還好,挑水比較累人,那時候個子小,扁擔繩子長,必須挽起來幾道,水桶才不至於拖著地。這個我姐我倆都不少干。
農活就很重了,母親是按照大人的標準來要求的,當然沒有她做的快和好。收麥和收秋兩季,起早貪黑,每天都很困和累。四點半就被大人催促著叫起來,記憶比較深的一次是傍晚收工回來,父親在加油站給小拖拉機加油,我坐在輪幫上,父親買油的功夫,我就斜躺在散發著強烈柴油味的駕駛座上睡著了。
父親叫醒我,我看見他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我笑了笑,沒吭聲。
母親發作過好幾次精神病,精神接近於病態,極度偏執,命令我做任何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願,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違逆,而且沒有標準,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可以說,就等著你犯錯,然後來找茬,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滿意的。因為無論做什麼,她挑刺,從而證明自己沒那麼差,指責別人不行,從而襯托自己的高明。
這是極度自卑的人,才有這麼極端的態度。
比如常常逼著我做飯,我寧可餓肚子,我也不做,那不行,你不吃也得做。
例如做麵條,通常結果是這樣的,麵條太細,麵條太粗,麵條太硬,麵條太軟,飯太咸,飯太淡,湯水太多,湯水太少,菜沒炒熟,菜炒太熟,太辣,不辣,飯太多,飯太少等等等等。
在我青春期的時候,與母親幾乎水火不容,最嚴重的階段,我幾乎被逼瘋。聽見我媽開始說話,腦子裡就「哄」的一聲,思緒開始混亂,想摔物打人,心裡才覺得舒服一點。
後來上了初中,條件很艱苦,夏天三十幾度,三個人一張床,寢室如蒸籠一般,一個月洗不了澡。
冬天水管常常結冰,得用雪來洗臉,家裡貧窮,生活費也常常不夠用,吃飯飢一頓飽一頓,冬天很冷,五點半就爬起來跑步,滴水成冰。許多孩子受不了,輟學率非常高。
學校領導也沒把學生當人看,一直就苦學,反而這些年生活條件上去了,我家鄉初中成績才一路上升。
冬天起來跑步,零下幾度到十幾度,衣服單薄,凍感冒是常有的事情,初一的時候我非常受不了,急切的不想上學,跟父母稍微一提,那當然是絕對行不通。
初一下半年,長時間的緊張,焦慮,孤獨,加上饑寒交迫,終於被疾病擊倒。
我姐我倆同時患病,姐姐是早起忽然顏面水腫,後來我知道是越婢湯證。
我自己是發燒,眼睛都燒紅了,極度怕冷瑟瑟發抖的麻黃湯證。
到醫院化驗,倆人都得住院,我很快的轉為蒸蒸發熱的陽明病,白天無事,過午後則發高燒,基本是40°左右,醫院全是西醫,沒人懂中醫和傷寒論。
每天就是激素,青黴素,青黴素輸液極痛,當時我咽鼓管發炎,無法吞咽,喝口水從耳邊到嘴角,如刀割一般。
血常規,白細胞並未升高,拍片也沒肺炎,就這樣治療著,過了十一二天,癥狀算是緩解了。
但從此之後,身體就完蛋了。後來退了一層皮,一層層的揭下來。
雖然出院,但是身體一直沒有好透徹,晚上總有一邊臉火熱,還有點低燒,持續了一倆月,治療就是去鄉醫那裡去注射青黴素,屁股上打的沒有好肉,全是針眼。
也來來回回的換過醫院,無他,青黴素而。
後來買了一個人的偏方,喝了一壺,慢慢好轉。
從太陽,到陽明,到持續的少陽,沒有遇見一個懂傷寒論的。唉。
最後在心情和疾病的雙重打擊之下,我終於抑鬱了。
這還沒完,身體上則開始膽絞痛,從十三歲一直折磨我到三十歲。
最嚴重的一次,大概持續一二十天,我躺在一個破蒲席上,痛的直哼哼,彎曲的像個蝦米。醫院查不出病因,一直說是胃腸痙攣,吃藥無效,止痛針能緩解一會。後來想想,當是烏梅丸症,那時候已經到厥陰了。
父母也束手無策,我十幾天基本無進食,再加上大口呼氣,最後呼吸性鹼中毒合併低鈣抽搐,手足拘攣,頗嚇了父母一次。
所有這些,都是我學了西醫才推測出來的,一直到自學了傷寒論開始試藥,試方子,才一點點的把身體扳過來。
所以老有人說,你傷寒論學的不錯啊,因為我全部得過一遍,印象和體會深刻。
感覺這個東西,是文字無法描述的。
經此一病,在心情和疾病的雙重打擊之下,我終於廢了。
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注意力無法集中,我想學好,確實集中不了注意力,記憶力基本完蛋,什麼東西都記不住,智力下降,數學基本聽不懂。
心情極度自卑,焦慮,抑鬱,緊張。而且對父母充滿了怨氣。這怨氣一直持續到我28歲。
常常幻想,這不是我的家庭,也不是我的現實,可能是夢境吧,哪天一覺醒來,就沒有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父母。
嚴重的時候,一度把夢境當做現實,所以,精神病患者我也很能理解。長時間的自我暗示,人確實會跟現實脫節。
還是說一下生理,壓力會導致人緊張,分泌腎上腺激素,升高血壓,心跳加速,這是一個生物正常的應急反應和應激反應。
遇到危險,人類分泌激素,免疫激活,心跳加速,呼吸加快,發動潛能,血液多向肌肉流動,為啥,打鬥啊,打不過也能跑的快。保住小命要緊啊。
但是,這種生理反應,是不能長時間持續的,因為能耗太高。
尤其是大腦,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消耗能量的器官,在不安全的情況下,高度警惕,緊張,焦慮,需要更多的氣血能量。
我以前文章寫過,還是再次發一下這個圖
正常情況下,約三分之一的能量就給腦子了,就這麼一大點。
不正常情況下,那就沒譜了,反正我感受很深,我干一天重體力活,根本沒有多累。上學的時候,上一天課,基本要死的感覺。大家看看知識分子,一般沒有多胖的。
這種情況,中醫稱作「虛勞」,什麼意思捏,腦子天天緊張,焦慮,恐懼,看著整天什麼也沒幹,人呢,卻一天比一天憔悴,最後就萎了。
人家天天做十一個小時苦力,該吃吃該喝喝,還睡的很香甜。
天天坐屋裡風吹不著,雨淋不到,也沒缺吃少穿的,躺那起不來,這就是虛勞。
其實我總結了一下,令我們緊張焦慮的原因,歸根結底,是一個」怕「字。
怕買不起房,買不起車,找不到好伴侶,結婚怕對方出軌,有小孩子怕他們不學好,老了怕生病,怕死,等等等等。
所以許多人一生都在緊張焦慮中,活的一點不輕鬆。覺得特別累。
前面說過,緊張情緒,會調動人體的應急和應激反應,需要消耗大量的氣血能量,久而久之,人就虛了,大腦也不可能一直維持一個高能耗的狀態,於是乎,基本就抑鬱了。
反過來說,抑鬱不見得是壞事,等於身體強制性的讓我們關機,休息。也包括精神方面的反思,我若不是有這麼多痛苦,也不會思考人生,去看莊子,還有傷寒論。
當然,許多人抑鬱和想自殺的情緒,跟心臟和腎,關係非常大。
心情低落,吃點四逆真武之類的,就能改善許多。實際上中醫對抑鬱就這個思路。
當然人文環境很重要,如何調節心情,下一篇再寫。
謝謝啦,公眾,傷寒論之美。可以讚賞一下,多謝!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