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騎行第二十一國之坦尚尼亞:馬賽的禮物

告別學校的孩子們和老鄉,回頭再望望乞力馬扎羅上的雪,我沿著T2公路一路南下。

公路兩側突然出現了許多粗大的麵包樹,光禿禿的枝幹如魔鬼一般張牙舞爪。赤色貧瘠的土地和乾燥炙熱的空氣讓這一區域看上去有些寂寥。荒野有時會給人驚喜。

有種植物的低矮枝叉上赤裸裸地盛開著一朵朵嬌艷的花朵,聽朋友說這種花只在乾旱缺水的地帶才有,它用粗壯的根系儲存著大量生命之源,有時荒原中的馬賽人會利用它的根系來解決飲水問題,真是奇妙。

有些大樹上掛著許多長方形的木箱子,剛剛看到時我誤認為是人死後的棺材,但看上去又有點小,後來打聽才知道那是非洲養蜂人的蜂箱,萬萬沒想到。

有時我需要穿過人跡罕至的灌木叢路段,茂密的灌木阻礙了我的視線,總會使人產生一些遐想。成群的珍珠雞悠哉的覓食,看到我後就會抬起頭來看著我,隨後便轉身消失在灌木叢里。

出發第二日的中午,我來到一個名叫hedaru的鎮子吃午飯,這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路邊小餐館,門口小小的櫥窗里擺放著烤肉和薯條,裡面的房間是個小酒吧,沒有人。

吃完了午飯我坐在門口休息,隨後來了幾個人坐下來喝酒聊天,其中有一個身材瘦高,身穿棒球外套的中年人,笑嘻嘻地坐在我身邊,說話聲音大,身上有酒氣。得知我來自中國後,不停地在說「我非常非常喜歡中國」,「我非常想去中國」「我們是好朋友」……起初我只是覺得他在阿諛奉承,想討好我,後來從他的表現和言談中我發現他說的沒有半點假話,它是一個比較實在的農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洪亮,吸引來了好幾個圍觀的人,不一會兒又走來一個馬賽青年,馬賽青年明顯喝的有點醉醺醺的,站不穩,眼神朦朧,話也講不清楚,二話不說直接坐在我的另一邊。我就這樣被兩個酒鬼夾在中間,處境著實有些尷尬和無奈。

馬賽青年用斯瓦希里語朝我說著什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上去幾乎快要睡著了,無精打采,我只是頻頻點頭。不一會兒又來了一位頭髮花白的大叔,手裡攥著酒瓶,站在我對面慷慨激昂地表達著,因為語言不通,我沒能聽懂他在講什麼,但身邊其他人都能夠聽得懂,坐在我左邊的中年農民突然站起來指著這位滔滔不絕的大叔,並指責他,從動作和表情上看他似乎不同意大叔的立場。兩個人就此爭論起來,情緒都比較激動,很快中年農民把大叔推搡出去,並皺著眉頭埋怨大叔。反觀馬賽青年不動聲色,依舊睡眼惺忪地示意我沒關係,不用理會他們,只管坐著就好。

為了緩和局面和分散注意力,我主動提出想看看馬賽青年腰間的佩刀。幾乎每個成年馬賽男人都會佩戴腰刀,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十分好奇,很想近距離觀察一番,正好有了很好的機會。馬賽青年順勢拔出了刀子展示在我眼前,刀刃十分鋒利,但並不夠精美,實用價值遠遠大於觀賞價值,雙刀刃的佩刀更像一把短小的劍,可以輕做出刺和割的動作。刀套和皮帶都是牛皮製成,刀柄使用木質,整把刀的外觀採用紅色,和馬賽人的日常服裝融為一體。

正當我仔細觀賞時,馬賽青年缺做出了一個讓我大為震驚的舉動,他站起身來,解開腰帶,並直接系在了我的腰間。我向周圍的人詢問情況,大家紛紛表示說馬賽青年要把這把刀作為禮物送給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多次向大家以及馬賽青年本人求證,最終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對這突然到來的禮物感到興奮的同時又有幾分憂慮,我很喜歡這種帶有鮮明民族特色的物件,尤其是這種被當地人贈予而非景區內購買的紀念品,更是可遇不可求。可是這把刀我無法帶回中國,無論是邊境口岸的安檢還是飛機場的安檢,它都將無法順利通過,並且隨身帶著一把刀具,對我個人而言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所以我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並由衷的感謝他。可小夥子說什麼也不答應,他告訴我帶不走可以作為禮物送給別人,這讓我想到了去年十月在伊朗的經歷,當時也是被幾個路邊賣瓜的兄弟贈送了一把生鏽的鐮刀,之後我把那把刀留在了另外一處餐廳外的草地上,於是我暫時把刀留在身邊。

大家重新坐下來,我始終留意馬賽青年的一舉一動,我生怕他反悔把刀要回去,可我又沒有辦法帶走這件禮物,我內心是糾結的,好像自己撿到了一大筆錢財,它本不屬於你,所以你不能佔為己有,但你又是如此的嚮往它。

過了沒多久,馬賽青年開始反覆對我說著什麼,雖然我沒辦法聽懂斯瓦希里語,但他的意思我是有猜到的,他希望我能夠給他買酒喝或者給他一點錢財作為禮物的互換。在非洲旅行以來,這種索要東西的情況屢見不鮮,但我假裝聽不懂,並想逃避他的目光和追問。

但青年人始終不放棄,抓著我的手把我牽到了酒吧後面的啤酒櫃前,我無比討厭這種纏著人不放的行為,於是我叫來老闆,希望他能幫我解圍。老闆和其他兩個人把馬賽青年推到一邊嚴肅的指責了幾句,我也隨即取下了腰刀遞給了青年人,並再次感謝他的好意,我向老闆和其他幾人道謝後轉身離開了酒吧,繼續出發。

這把刀對於游牧生活的馬賽人來說十分重要,就如同我們的手機一樣必不可少,沒有了刀他們沒有辦法防身,也沒有了生產生活工具,最重要的是馬賽成年男性的象徵和傳統將被帶走。何況小夥子當時喝的伶仃大醉,意識和行為完全不受自我控制,如果我將他的佩刀收下,他醒過酒後是否會奇怪佩刀不見了?是否會後悔送之於我?綜合考慮,我不能收下他的禮物,並不是我吝惜幾瓶酒錢,我寧願花費些錢來換取這樣一件難得的禮物,但在對方醉酒的情況下這麼做不就是趁火打劫嗎?

在我們的印象里,似乎在俄羅斯以及前蘇聯國家和地區更容易碰到酒鬼,通過我的觀察,東非的馬賽人毫不遜色以上地區的人。騎車經過大小城鎮,凡是有傳統馬賽人聚居的地區,經常可以看到路邊小酒吧圍坐在一起喝酒的馬賽人。大家圍坐在一起悠閑地喝酒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個個面紅耳赤,眼神迷離。

我是一個不喜歡喝酒也不會喝酒的人,喝上一杯就會紅了臉,所以我在旅行中也極少喝酒,遇到喝醉的陌生人我內心是很反感的。醉了酒的人通常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比如這個馬賽青年,為了一點酒就把自己的佩刀拱手相讓,這未免有些不妥。在娛樂生活極度匱乏的非洲,加上人均壽命短,工作機會缺乏,導致一些人整日無所事事,喝點酒就成了每天最大的樂趣和期盼,這一點我能夠理解,但並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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