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臨城（一）

04-29

2018年的大雪讓南方人大開了眼界，漢東市政府因為應對暴雪，處置得當獲得了舉國上下的讚譽。在暴雪的當夜，漢東市公安局破獲了一起特大惡性制毒走私殺人案件，警方根據線報當場擊斃毒販1名，抓獲女性嫌疑犯1名，另有一名毒販因內訌被殺，繳獲甲基苯丙胺220.34千克，軍用手槍1隻，子彈4發，涉案車輛1輛。案件證據確鑿，平平無奇，經漢東市檢察院提起公訴，漢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判，涉案嫌疑犯因犯故意殺人罪、製作販賣毒品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疑犯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當庭表示認罪，並對整體犯罪事實不持異議。經漢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依法報送最高人民院核准，罪犯被執行死刑。在收拾罪犯的遺物時，卻發現了一本手寫的自白書，為整個案件解開了更多難以置信的事實……

凌晨4點，雪越來越大，馬路上卻沒多少積雪，不時有一輛白色鏟雪車轟隆隆開過，把雪從中間推到兩邊，三兩個穿著橘色馬甲的環衛工人慢慢的從東向西，沙沙的清掃路面薄薄的一層雪。當他們慢慢走遠後，一切都回歸於寂靜。我看了看對面，把窗帘拉嚴實，心徹底安穩了下來。對面二樓從封著報紙的窗戶中透出一絲光亮，這意味著警察已經完成了預定的包圍工作，也意味著過去5年的我唯一目標即將實現，我以及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的生命都將走到盡頭。警察會毫不留情，面對毒販他們非得心狠手辣不可。作為東部發達地區治安良好的城市警察，也許早就厭倦了終日家長里短的小案件，如今有機會破獲這樣的重大案件，他們怎麼會不抓住這個天賜良機呢？此刻費連南大概已經被捕或者被殺了，不久我的使命也將完成。

死亡並不可怕，躺在床上忍受病痛、饑渴，孤獨終老和被槍斃並沒有什麼區別，終歸不過黃土一抔。我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肺部有了一種充實感，又慢慢的把煙吐出來，感覺身體一點一點的被排空。老馬赤裸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入睡前，他遞給我一把手槍，對我說：「拿著防身吧，總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那神奇的第六感依舊那麼靈敏，預感著即將發生的事件。不過，多日東躲西藏的逃跑已讓他疲憊不堪，不久他便沉沉睡去，而我卻因為對自己的宿命有了明確的認識而顯得格外輕鬆冷靜。我並不急著殺他，既然生命即將走向虛無，又何必在乎片刻等待。關於過去的一切不斷在我腦海中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