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故事 | 林東鎮里有個小憤青
鄧 寧 格
一有適當的利潤,茲本就會膽壯起來。10%會保障它在任何地方被使用;20%會使它活潑起來;50%的利潤會引起積極的大膽;100%會使人不顧一切人的法律;300%就會使人不顧犯罪,甚至不惜冒絞首的危險了。 《弓會和罷弓》
本文純系杜撰,如有雷同那就雷同吧。
NO.1
我以前上班的公司在鎮內的一道街,公司的產業性質應該是生活服務類行業,年輕的總經理業務能力很強,擅長開發服務類產品的邊際效益來擴大收益,在銷售過程中也很會利用心理戰抓住顧客內心的薄弱環節,一擊必中,很多顧客在不知不覺中就將荷包向他敞開。
當然,作為中國忒色澀會注義旗幟下的紅色企業家,茲本注義的毛病他也一樣不缺。
在那裡工作一年多時間,學到了很多知識,也了解到很多關於本行業的運作規則,但是因為這個行業的工作量和本人的生活節奏並不合拍,最後還是離職了。
人走了,茶倒是還沒涼,我從公司帶走的不僅是技術和見識,再有一套完整的人脈關係。通過這些潛在關係,我了解了一些業內規則和行業動態,在生活中獲得了不少便利。
除了之前的文章提過得頂頭上司大黑哥以外,新入行的子非同志(現在是中流砥柱了)和我關係最鐵,因為鄰居的關係,我倆經常聊天吹逼。
前天,子非給我講了發生在去年的一件趣事。
那是一個秋風氣爽、萬物蕭瑟的夜晚。
公司的司機師傅開著他心愛的四手柴油大貨車(俗稱農柴),帶著技術骨幹工師傅一起去現場幹活,兩個師傅在皇城路上勻速行駛、有說有笑,結果振興大街那邊迎面就衝來一輛轎車,然後」咣「的一聲……
和大多數交通事故一樣,受重傷的總是坐在副駕駛上的那位,這次也不例外,司機師傅啥事兒沒有,工師傅反倒是傷得挺重。
四手柴油大貨車基本報廢。
轎車司機撥開安全氣囊,艱難的滑下了車,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肝膽俱裂,撞廢農柴不要緊,要命的是他還逆行,而且喝了酒。
出了這檔子事兒,這輩子基本上就算是告別方向盤了。
NO.2
總經理風風火火趕到了現場,帶著一干兄弟立標牌、拉警戒線,美其名曰保護現場,姿勢比交警還專業。
然後總經理理了理油光鋥亮的頭髮,就和肇事者理論了起來。
醒了酒的肇事司機一看對面這位原來是套路選手啊,頓時叫苦不迭,這要是稍不如對方的意,人家分分鐘送我去唱鐵窗淚。
看到肇事大哥氣勢上矮了一截,總經理意識到下馬威起作用了,開啟溫情脈脈狀態:你也甭害怕,咱是做買賣的,一輩子就認準一個理:啥事都可以通過協商來解決。說句託大的話,咱在小小的林東街里也算是頭面人物,仨瓜倆棗咱還真看不上。
話雖這麼說,但是咱也得講道理,撞了車好商量,但是你把俺們公司最重要的技術骨幹撞傷了腰,起碼得住院修養個一年半載的,醫藥費、工時費您可得管——可不是咱不願意替你掏這個錢,關鍵是我得給全公司幾十號在外工作的兄弟要個公道,要不然大家在外幹活,整天擔驚受怕的,情緒上也受影響嘛。
肇事大哥瞪大的雙眼,滿眼的血絲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恐懼,半天憋出了一句話:小兄弟說的有道理,這錢我認。
總經理撣了撣工人蹭在他身上的塵土,瞥了一眼報廢的四手農柴,侃侃而談:咱們再說車,我今年年初新買的農柴,各項手續辦好,上路不到三個月,被您一腳油門碾成一塊鐵疙瘩,車咱可以再買,事兒耽誤了可怎麼補救?
看您也是場面上的人,肯定知道咱買賣人最講究個誠信二字,我們這滿車貨物扔一路,黑燈瞎火的,能不能找到接替的車先不說,就是找到了,把物件送過去安裝好,事兒肯定也耽誤了,這個損失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往大了說,這是給咱幾十年的老字號抹了黑吶。
肇事大哥現在站都站不穩,但是眼睛還是能看得清的,您這車明顯是五年以上的老車,刷了新漆也遮擋不了駕駛室的破敗,這不擺明了訛詐么。但他實在受不了胡蘿蔔加大棒的心理攻勢,只好把心一橫,嘴裡擠出來一句話:直接說吧,你要多少錢。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總經理飛快的拿出小本和手機計算器,操作熟稔到嘆為觀止,然後公布了他的計算結果:醫藥費、工時費、車輛損失費,一共17萬,零頭給你抹了。
「你不如直接搶,別說你這破農柴,就是新車能花個幾萬,剩下醫藥費和工時費加在一起也到不了17萬啊。」肇事大哥氣喘吁吁的倚在冒著青煙的發動機蓋上,鼻孔都大了好幾倍。
那就沒辦法了,總經理擦完了眼鏡,把眼鏡布一扔,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公事公辦吧,我這就給交警同志打招呼,您老就等著蹲拘留吧。
最後還是肇事大哥軟了下來,17萬和蹲拘留沒收駕照比起來,孰輕孰重還是很清楚的。
總經理的眼鏡都遮擋不住放金光的雙眼,拍著肇事大哥肩頭慢慢安慰:老哥你放心,弟弟交警隊有人,你這事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回頭給交警隊上報一個協商解決,肯定查不到您身上。
NO.3
工師傅在醫院治療了將近兩個月,花了很多錢,受了不少罪。
拿到賠償金後,總經理分了兩萬塊給工師傅當做治療費和工時費,剩下的錢就被收入囊中了。
沒過多久,總經理豪擲15萬,為公司增添了一輛訂製的專業貨車,對外宣傳其團隊陣容上升了一個新台階。總經理志得意滿,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喜大普奔的樣子。
後記
其他的工人,青山常在,汗水長流,新的一年過去了,工資一分不多,活一樣不少,有很多的員工就辭職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舊的員工走了再招新的,新人要的工資還低呢。
講到這裡,我問子非,你會不會跳槽啊。
老七滿臉惆悵:我是想跳槽啊,問題是咱這企業在林東鎮內是一家獨大,去了哪兒都不見得比這裡的薪水高。
果然,茲本來到人間,從頭到腳,都流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殘雪啊,當初在公司你總是勸我,切忌交淺言深,不要隨便跟人說心裡話,現在咱倆關係好,你又不在公司了,我想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這個公司真的像一個裝修華麗的牢籠,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
老闆把下屬當奴才看,員工把同事當敵人看,夏天坐在辦公室里,不讓開空調,熱的渾身冒汗,心裡卻冷得像個冰窖。
看著少年老成卻惆悵無比的子非,我會心一笑。
我不心寒公司作為,這裡僅是比較露骨罷了,作為打工者的我們,無論走在哪個企業,僱傭和隸屬的關係都會把我們的尊嚴牢牢鎖在奴顏媚骨的驅殼內。
辯證思維,到了釋迦摩尼世代才會真的成熟。而我們,終將會變成當年自己最不屑的那個人。
ps:我編寫上面這個故事一共花了一個半小時,嗯,你沒看錯,這個故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編的。
但是這樣的生活卻時時刻刻的發生在我們的身邊,衝突、矛盾、驕傲,這些呈波形向前延續的心裡變化,不過是忠實地反映了客觀環境的動蕩而已。
那啥,我可不是唯心主義者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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