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后為什麼被稱作野雞?
昨天的文章很稀奇,發布一遍不成功,轉而修改了一兩個字,用別字代替。就這一兩個字的區別,竟然手到病除,整篇文章都變得「正常了」。於是,這件事引起了我的興趣,我想到了古已有之的避諱之說。
查百度,「避諱」乃是中國封建社會特有的現象,或起源於夏商、春秋之際,雖不可細考,但明顯中國人老早就有這毛病。大概聖人君親師的名諱,都要避一避,不能用在自己的名字里,即便是寫文章也要繞道走,用別的字替代。譬如詩聖杜甫,因為父名杜閑母名海棠,因此終生沒寫過關於閑和海棠的詩句。文化界的事,說起來都是佳話,但是當涉及朝政,便大大的不同了。
關於避諱的例子很多,現在看來都很有趣,但是放諸於歷史之中,就不免血腥和殘酷了。
一般避諱,不過是換一個文字表述而已,有時就連音也不能相同。好在漢字文化博大精深,要是換了英文,二十六個字母倒還避諱不過來了。有的皇帝很過分,比如宋高宗趙構,為了避諱「構」字,竟然牽連到五十多個漢字都不能用,可謂是霸道無敵了。還有一則趣事,山藥本不叫山藥叫做薯蕷,可憐的山藥在唐宋兩朝都犯了忌諱,兩次改名之後就變作了山藥。
到了清代,雖然封建王朝日薄西山,但是避諱的學問卻是做到了極致。做學問的人稍有不慎,牽連的便是九族之眾,動輒數百人的性命就因為一兩個字的疏漏而喪。
最令人捧腹的,莫過於漢朝呂后的避諱故事了。今人皆知呂后原名呂雉,為了避諱,漢朝的文書們在書寫雉字時,紛紛用野雞代替。當然,野雞在西漢之際也並沒有什麼延伸意義,否則呂后聽了,豈不是要滅上十族了?
說避諱有趣,是因為畢竟已是歷史,而今若是犯了忌諱,卻不很有趣了。比如昨天的文章,就是大大的犯了忌諱。細究之後,我發現大概是有兩處犯了忌諱,一是官班,我將辦字用班代替。二是關於某報,我將其萬斤的醜聞提了一提,大概就變得敏感了。這就是惡人,雖然看起來兇狠,卻脆弱的很,幾個文字都能讓其兩股戰戰。
常有人慨嘆「今不如古」世風日下,我很不贊同,但在避諱這件事上倒能同意幾分。
尋常人自然不知避諱的難處,但做文章就不同了。今日避諱,君親師中「親師」自然是不用避諱了,君還是要避的。假如有人意識不到這一點,大可在任何新聞中評論大名,即可體會一番了。自然,當下並不叫避諱,而叫敏感詞,但狼披羊皮卻依然是只畜生。
要說今日避諱之難,難在需要避諱的東西太多了,敏感的文字太多了。古人避諱好歹有個龜腚,「君親師」和聖人們的名諱不碰,便可安然無恙。但是今日,避諱的字除了那些穩定的敏感詞外,每時每刻都可能新增若干。有時不單是幾個字,厲害起來,連整件事都避諱了,令人咋舌。
古來查禁的人,好歹還要熟讀幾遍忌諱的文章,勾勒出犯禁的辭彙,而且總要等著作問世流傳之後才能下手,彼時大多人早已抄錄了下來流傳於後世。如今卻是不必,只需在系統上錄入那些敏感的字眼,只要這邊輸入,那邊的紅燈自然就亮了,這些文字與讀者見面的機會都不曾有。
我的文章就時常會犯些忌諱,總提醒我犯了龜腚,但是何龜腚倒從不告知。歷史上從不怕龜腚多,怕就怕龜腚模糊不清,這很容易變成「莫須有」的罪名。網子做的很大,扔下去免不得能兜住幾個不聽話的。
避諱這種事,搞得好了看起來莊嚴無比,搞得不好就會在歷史上留下惡名。甚至於像呂后這樣,好好地一個雉字,非要變成野雞不可。也煩請那些莫名其妙的龜腚,火星上都能來回溜達了,還搞這些祖墳里的玩意兒。
豈有文章傾社稷
從來佞幸覆乾坤
不為君王唱讚歌
只為蒼生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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