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與西方哲學精神

一代哲人的出現,都從根本上改變著人們對世界的理解和說道理的方式。甚至一個人物的產生都能轉變時代的精神方向。不是哲人的智慧點亮了亘古長夜,而是人價值與力量的光輝把我們共同照亮。

後蘇時代可能是西方傳統哲學地位最高的時期。羅馬基督教化之後,西方哲學成為了神學的婢女;而文藝復興之後西方哲學又成為了科學的婢女;至今西方哲學只是學院派中狹義的哲學學科,從未重拾希臘的光榮。一個哲學家之所以偉大,並非因為他思想的高度而無人超越,而是因為他能叛逆和超越文化傳統,開拓出自己新的理解道路,所以開宗立派甚至開創出偉大的時代。

蘇氏哲學包含了西方傳統哲學的所有可能性。

1. 道德至善作為哲學的最高價值。

2. 理性是衡量價值的尺度和基礎。

3. 質疑是基本態度。

4. 辯證法是論證的基本方法。

蘇格拉底的申辯是其一生極好的總結。他的罪狀是不敬神,另立新神和腐化少年。 需要一提的是前蘇時期的有兩大思潮,即以安納克薩格拉為代表的自然主義挑戰傳統的神話世界觀,而普羅泰戈拉為代表的智者派則通過詭辯的方法動搖了人們對日常觀念的信念。蘇氏在雅典民眾廣泛地誤解下成為了褻瀆神靈的自然主義者和教別人(尤其是少年)顛倒黑白的智者,而他其實正是轉變這兩大思潮的人。蘇氏把自然主義者的思考轉向為對道德至善的追尋,而蘇格拉底的詰問把智者派的方法轉變為反思道德信念的工具。蘇氏引領了西哲史上第一次人類學轉向,開啟了把至善建立在理性之上的新維度,從而奠定了西方傳統哲學的最高價值和思想方法。

思想的先驅總是不被當世理解。蘇氏終其一生反省自己的道德信念,直到最後一刻坦然面對社會對自己的誤解和審判,也毫不動搖地貫徹自己哲學的信念。我們無不慶幸,只要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著,西方的哲學精神就永遠不會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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