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青

04-29

我們紫雲山上的茶炒出來都是綠茶。早些時候，明前的青片製成龍井，待到夏天茶葉瘋長的時候，大把採下的綠葉子就被炒作炒青。

采做炒青的茶葉子是用手一捋，一大把扔進大背簍里。一竹簍炒干卻不見分量。那時的茶葉樹還是老祖宗留下的老品種，每年采完夏天的茶葉就被修剪的如平地。待到明年，就只見平板上探滿了芽，不忍釋手地如雞啄米一樣的手在跳動。

我們有專門的土灶頭炒茶葉。天氣很熱，燒火那一定是汗流浹背。可是把手伸進滾燙的鍋子不斷翻炒，那真是熱鍋上煮螞蟻。茶葉煮的，也是炒的熟了，但是還有水分，就趁熱放到竹條製成的扁上，兩個人並排站立，取一團茶葉，用力揉。那感覺，在去到北方後，感覺就跟揉麵糰一樣，很大力。竹扁先是變綠，以後的年份里就一直是烏黑色。至於揉到什麼程度，直到炒青被淘汰出紫雲山我還沒有長大到可以擔負制茶的工作，所以是沒有感知的。但是蹲在一邊看著的我，聞到了青煙里濃郁的香氣，那是茶葉糰子又被散開來晾。晾乾後茶葉再回到熱鍋里，這次要炒到乾脆，就是你在店裡看到的茶葉的樣子。

爺爺、大伯、叔叔、爸爸，每一戶、每一家都買來綠色的茶葉袋子，上面必然是印著採茶的姑娘的樣子，綠茶兩個字特別顯眼。糙手點起一支蠟燭，鋸子折起綠袋子，飛快的在火焰上划過，伴隨著一股塑料焦味，包裝袋粘合了。

然後在過年的袁花城裡，沿著河灘兩岸的街頭，都是紫雲村的人墊著一塊方布，靦腆地賣這炒好的茶葉。

我一直認為這茶是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