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戰的遺產:第二十章 根據地新問題

  自三月下旬以來雖然江西一帶國民革命軍與八省聯軍打得火熱,但201紮根於敵後的革命根據地反倒平平安安的過著和平的日子。一方面這是因為201並不急於攻取縣城,如今倒是與盤踞壽寧縣城的地方土皇帝相安無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八省聯軍在正面戰場上疲於奔命,再加上各種自亂陣腳的欺上瞞下的行為,倒也無視了個小小的革命根據地。至於周邊有心想要剿滅這股的地方軍閥,在先前一個自告奮勇過去討伐的保安團全滅,團長授首之後,也都紛紛縮了回去,不敢再打根據地的主意了。縣城裡被嚇怕的軍閥甚至跟201做了筆「交易」,以釋放縣城裡革命者為條件讓201不要主動出擊來攻打他。於是至4月初,壽寧縣外一大半的農村地帶實際上已經在根據地政權的影響之下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201的日子就過得很輕鬆了。相反,建設根據地給她帶來了自穿越以來最高的工作量。儘管很早就明白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的道理,可實踐中的問題之多仍然讓201有點始料未及。就拿土地分配問題來說吧,土地改革可不是像你玩遊戲那樣點一下決議就會瞬間完成的。儘管在文件中白紙黑字的寫著:「以鄉為單位,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在原耕地的基礎上,實行抽多補少、抽肥補瘦。」但真正落實下去,除開組織鄉里選舉農會分配土地外,還需要大量基層幹部親自赴鄉村實地考察監督,確定土地政策的實際執行情況,考察土地是否真的已經分配到窮苦農民手上,分配是否合理,在農會決定之後幹部還要以革命政府的名義頒發正式的土地證,確認新的土地所有權。而且因為在土地改革中201還打算同時進行一次革命政權轄區內的人口普查,真正了解根據地政府掌控了多少人口。即便是從敵人監獄裡解救了一批同志,這一任務仍然是無比沉重。於是自根據地政權建立後十多天里,除開一些必要崗位不能空著外,201把她手中全部能夠組織起來的五六十名幹部全部都投入到了土地改革運動當中。然而,等到真正深入農村之後,201感到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些太天真了點。

  舊地主權力既已經被打倒。那麼目前在根據地政府之下農會就變成了鄉間的唯一的權力機關。在國民革命軍的武裝保護下農會的權力之大是嚇人的,不僅主管土改事宜,甚至有了對一般村民的生殺大權。根據各地下派幹部的反應,在進行土地改革時地方由貧下農組成的農會普遍存在「地主家屬不分田,富農分壞田」的傾向,而在進行人口普查時也紛紛主張將地主家屬打入另冊,甚至有不把地主家屬當人看的做法。

  在公審絞死一群地主之後,農會頗有將地主家庭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的意思。地主不自己丟掉了命被分掉了田不說,就連其家宅里的東西都被農民們搬運一空,至於土豪地主家的小姐少奶奶們也被肆意凌辱,其餘的家屬也動不動就被拖出去遊街,更有甚者將他們聚在一起圍毆。這一切「反常」行為搞得鄉間那些尚未被分地的富農們憂心忡忡,竟在他們中間營造了一種恐怖的氛圍,有些膽小的竟然被嚇得逃亡到了縣城(他們逃走之後留下來的田就自然被分掉了)。而那些逃亡不成被捉回來的便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落得了個和地主一樣的下場。而另外一些擔驚受怕惶恐不可終日的富農,則求助於下派的幹部,希望他們為自己「主持公道」。

  另一方面,下派幹部還反應,有部分農會成員存在蓄意打擊報復,將原本應該算作富農的強行劃為地主,將中農強行劃為富農的做法。還有小部分農會成員與地方反動分子勾結在一起,罪不當罪、罰不當罰。據悉,有不少邪教信徒在革命根據地內大肆活動,蠱惑農民。宣揚建立所謂「地上小天國」的思想。在宣揚這套把戲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一起附和要平分土地的主張,因此在農民中一時影響巨大。也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使得原本就已經困難重重的農村工作更是進一步難以展開,其中最嚴重的一起事件中農民竟然驅逐了下派幹部,脫離了根據地革命政府的控制。

  「農民們受了土豪劣紳地主那麼多年的剝削壓迫,現在一下子把怒氣釋放出來做些過分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短時間內必要的恐怖政策是必要的,不這麼做就無法樹立革命政權的權威,就無法徹底碾碎舊社會。但同志們仍然要盡量做好對農民運動的引導控制工作,對富農因不要過分打擊,對於地主家屬也需保留必要的生活資料,鼓勵他們自力更生自我改造。同時在土改應該注意土地的平均分配問題,不能造成土地分配不均的現象。最後尤其應當要注意的是,農會與土改的主導權一定要控制在你們手中,謹防反動分子攛掇農會控制權。」201在給下鄉幹部的回復中如此寫道。

  「抱歉讓您久等了,陸輝天同志。不必這麼站著,找個地方坐下吧。」在寫完回復之後,201抬頭示意站在她桌前的這位本地年輕革命者,「我已經看過你的報告了。沒想到邪教都能組織群眾驅逐幹部了,你說的那個邪教就是一貫道吧?」

  陸輝天在201的招呼下拿著一把小板凳做到了寫字檯對面。201現在辦公的地方原本是鎮上大少爺的書房。可室內陳設卻十分簡單,一張不大的寫字檯,兩把小木板凳,一盞煤油燈,僅此而已,作為根據地最高軍政領導人的辦公場所,在外人看來未免也太簡陋了些。而原本大少爺在這裡面使用的豪華藤椅、高大的書架以及他家收藏的汗牛充棟的書籍都已經被充公,搬去了鎮上新設立的圖書館裡去了。

  在仔細分析了一遍這個世界所收集的有關所謂「上清天國」與一貫道的情報,再加上201原時空的資料,她大致對這股勢力有了個宏觀了解:這個一貫道據傳起源於清末,進入民國之後幾經流傳最終被山東人張光壁掌道,也就是現在的所謂張天然天師。接著他利用民國建國以來連年軍閥混戰人心惶惶的局面,在大軍閥張宗昌等人的支持下將一貫道進行改組。 張天然他自稱濟公活佛轉世,他老師路中一是彌勒佛轉世,他的妾孫素貞是月慧菩薩轉世。趁著國民大革命失敗之後的舉國混亂局面,他們在那狗肉將軍的支持下在山東割據,建立了一個所謂的「地上小天國」,也就是現在所謂上清天國。他在山東站穩腳跟之後就把一貫道總壇設在濟南,並派人到全國各地「開荒」建壇,使一貫道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之後短短六年時間一貫道遍及魯、冀、杭、滬等地,道徒達到了數十萬眾。現在更是已經把其觸角伸向了京、津、晉、陝、甘、閩、皖各地,號稱信眾三千萬。這夥人高呼「掃清滅洋」的口號,自以為與定都北京的偽大清國,暫居奉天的中華民國奉天政府爭天下。

  「沒錯,就是這個一貫道。」陸輝天一提起這個組織就來氣,「現在我們根據地內就有一個一貫道的分壇並且配有壇主、點傳師和三才在內的一套班子負責控制會門。他們不僅大搞迷信活動,還破壞我們的農村土改與人口普查工作,利用信徒控制農會,架空下派幹部甚至公然武力驅逐我們。」

  「所以說你們就被趕回來了?」201的話讓陸輝天羞愧不已,「而且你們還是被一貫道利用當地農會組織群眾給趕回來的。在另外一名同志上交的材料中甚至都出現『要農會不要幹部』的口號了,你們下去工作的那十多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開始我們來那個村子工作的時候還順利,農會也在幾天內就建立起來了。」在沉默了一陣子之後陸輝天開始了他的回憶,「但是在一次農會會議上,大概是三四天前吧。我在農會會場竟然看見一幫人正在搞什麼『飛鸞宣化』。我們再上前去打聽,下面的群眾告訴我說這是在進行『扶乩』。台上有三個人,分別叫『天才』、『地才』、『人才』,合稱『三才。』天才『用一個綁著的木棍在沙盤上寫字,『人才』把寫出的字念出來,『地才』再把念出的『神訓』字寫在紙上,要道徒拿錢來『行功』、『獻心』,以免災難,沒錢的也不要緊,『捨身辦道』即可。還有個『壇主』宣揚什麼現在中國是『三期末劫』,普通百姓是『在劫難逃』,唯有加入一貫道『修仙』建立什麼『地上天國』才能『渡劫成功』。接著就是『渡大仙』活動,他們把自己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裝飾起來,說著作四六句、五七言的流口轍,拿著木棍在地上畫著扭扭曲曲的符號,過了一陣子之後他們再公開焚燒新道徒入道時的『表文』,再由一人誦讀什麼『神訓』,告訴農民『神訓』上有名的人已經被『超度』了,他們可以成為天國中的一員。」

  「你們之後幹了什麼?」201可不信陸輝天這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就這麼看了了事。

  「之後,之後我們當然是上台去斥責他們,說他們搞什麼糊弄群眾的鬼把戲,然後打算逮捕他們。」陸輝天說到這裡語速漸漸變慢,聲音越變越小,「誰知道我們一衝上台去他們便說『妖怪!』『妖怪!』什麼的。那個『壇主』一下子跌到在地,然後指著我說『大家看啊,他中邪了,被妖怪附體了啊。』我當然是上前狠狠的揍了他幾下,把他妝打掉了才認出他就是先前我在這個村裡碰見過的一個游醫。這個時候已經退下的『三才』又大喊:『大家快看啊,這就是他們的真面目啊!惡魔啊!他們以後可是要共產共妻,不把大夥當人看的。要是誰跟了他們,就得下地獄啊!』簡直是胡說八道!要是有槍我一定把那群混蛋給槍斃了」陸輝天提起他們就來氣,「還不止這些,這些江湖騙子還污衊我們是另一路洋鬼子的走狗,說我們把地分了之後不久又要把老百姓的地全部奪走去孝敬外國洋大人。當地在場的農會成員竟然不聽我們的,跟著他們一起把我們驅逐了出去。」

  當然,陸輝天在這裡並沒有把話講全,他當時還指著台下的群眾說:「不要聽他們的,誰跟著他們就是反革命,反革命是要被槍斃的。」結果才導致了事情的進一步惡化。

  「沒想到竟然鬧到這個樣子,還真麻煩了啊。」201扶額說,「沒辦法,這一貫道的事情我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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