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線上的地平線》機動殼運用範例

我們通常所認知的,可以概括為Steel Bucket Fight的各種機器人打架,至今在最基本的概念上依然亂成一團。而如果最基本的概念都搞錯了,那後面無論是使多大勁頭,搞多少花樣方法,最終的結果都是偏離正軌的。

讓我們暫且把問題簡化到一個較小的方面:如何對五花八門的鐵砣進行定義上的理解。既然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沒法糾正「機甲」來「機甲」去的泛濫謬誤,那麼就連這個已經被搞砸的術語也要拿來利用以構築適用於自身精神的範式。

依照個人比較喜好的三位一體式推導方法,首先用一個片語戰鬥機人(Battle Robot)將討論的範圍框定下來。既不是航空器也不是車輛,而是戰鬥用機器人。機器人的活動方法和外觀形態都有多種多樣,動力源、用途和製造成本也無明顯分野。那麼,能夠判斷其性質的條件其實有兩個。其一為它到底是有人還是無人操控,其二為它受到操控的具體方式。

由此可以推出三個大致分類:

  • 機兵(Drone)——沒有人類或其他有意識實體身處其中即可遙控驅使的無人機和各種武裝機器人。
  • 機甲(Suit)——需要人類或其他有意識實體需要如同衣物和皮膚般穿戴來進行操作的動力裝甲、外骨骼等戰鬥用強化服。
  • 機體(Mecha)——需要人類或其他有意識實體如同載具般在其中駕駛的機動兵器。

理解到這一層本質後,接下來的具體審視才有意義。


之前的文章中我們以武神為媒介簡單討論了境界線中大型機體的戰鬥,但是那種規格的存在不可能隨時隨地為任何烈度的衝突出動。以此為前提,無論是靠AI驅動到反應速度快過人類百倍的自動人形還是能在300公斤體格下5秒跑完100米的魔神族,都可在某種程度上憑藉前述概論中的Suit來把握。

無論是以後天手段製造的無機外殼,還是靠先天發育產生的有機體格,雖然它們在性能上呈現出機械的特徵,但由於「穿戴式」操縱方式限制必然存在適應生物特點的情況。那麼,在檢驗相應的暴力使用時就不能純粹以兵器的視野去進行推導;反倒應該多看下自然界生物掠食求存時的搏鬥,由此方可真正理解接近戰的合理性。此即所謂jump out of box的必要。

本次選擇的媒介是川上流小說中花費了濃墨重彩的,具有將對將式浪漫主義的相對戰。交鋒雙方為武藏的總長聯合第二特務,身為航空系半龍的清成·烏爾基亞加;以及伊達方面的副長,將四肢全部替換為戰鬥用義肢並驅使機動殼「不轉百足」的伊達·成實。

成實本體

首先對比一下雙方非戰鬥狀態的體格。就人設對比來說,為高重力環境和高強度飛行進化過的半龍具有自帶大型推進器和翼面的優勢,堪比魔神族的體格在力量上顯然也看起來比身為人類的成實更加出色。但是,身為副長的成實是伊達方面的戰力巔峰,把下肢退化的半龍拖入到地面混戰時她就能發揮出戰鬥技能和術式的長處。

不轉百足

站在有明的白色天面裝甲上的是用深綠色和硃紅色製成的直立裝甲。身長約三米。用鋼鐵構成的形狀雖然背後未持有羽翼,但面龐的上部,長著像一隻角的東西。

「毛蟲嗎……?」

『不是,希望你們能稱其為百足。雖說是以龍為基礎的』

響起的女性聲音解答了提問。緊接著的話和動作是,

『解除「不轉百足」』

一瞬間。按照要求比呼吸還快,直立著的深綠色和硃色的裝甲宛如軀幹和四肢從中央綻放出來那樣分離。

《機動殼DDS-002B 「不轉百足」 解除:確認》

類似生物口音的響聲,以及重疊在一起的金屬聲。然後從像開花那樣展開的裝甲中露出了全身。結果裹著白色和硃色的露西亞系的緊身衣的是,

「奧州西伯利亞,仙台伊達教導院副長——伊達-成實。前來參加同極東舉行的非正式會議」

在飄起黑色長髮的高個女子的背後,「不轉百足」化作流體光的飛沫,將自己收納到別的空間去了。

這就是第一個不能忽視的因素,在實質上等同於動力裝甲的特裝機動殼「不轉百足」。不但把雙方的常態出力和體格拉到了3米上下的相近水平,本身還可以通過術式和改裝Suit來強化性能。相對的,半龍雖然看似機械但本體海是生物,即便疑似也調製過物種特性但那已經是失落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從升降機與地板間的空隙飛騰而出的身長,依成實的估算大約有兩米五十三厘米。身為稀少種族的航空系半龍,是必要時能夠高速飛翔並且能進行空戰的類型。即便是在陸地戰、憑藉那龐大的身軀進行的高速衝撞的破壞力毫無疑問是非常難對付的。

身長三米的,紅綠黑三色的,龍形態的機動殼。對方將面部的視覺素子群朝向這邊,

『那麼——再會』

說完,正純看見從背部展開了光之翼。背部的發生器繼續運作著,一共形成了同色的四片翼。和鳥的翅膀不同,是感覺很堅硬的直線的四枚。嘛,翅膀的話是不會像那樣震動的就是。

……浮著嗎?

「不轉百足」的腳部,從有明的天頂表面離開後立刻

「——」

一下子就消失了。

接下來,武藏和伊達側現場人員在第一次交涉過程中沒有真正動武但各自以對方為假想敵做了先期觀察。由不轉百足和半龍不約而同做出的飛行舉動來看,雙方都有能夠長時間滯空並展開高機動走位的手段。前者的流體光翼相對靈敏,而後者的推進器爆發力強,此時還看不出來孰優孰劣。

背後傳來劃破空氣的聲音和壓力,同時一股如大床般的感覺蔓延開來。

是不轉百足。就像從後面緊緊抱住身體一般,從腰間到胸部的裝甲依次緊閉。

「……嗯?」

眼前出現了白色。

是半龍。

……好快!?

成實覺得很奇怪。根據昨晚的判斷,只要與半龍隔開一步多的距離,即便半龍全力加速,也應該是己方的裝甲奏裝先於半龍結束的。而現在都兩步的距離了。

應該足夠讓己方的裝甲奏裝先結束,並足以進行迎擊。是這麼設想的。

但錯了,半龍很快。包裹自身的裝甲,現在還未覆蓋到胸部以上。他就已經繞過己方的視線沖了過來。

半龍為何會如此之快是顯而易見的。

……側身!

恐怕是他趁我們這邊說話的時候,把流體儲存在體內,持續加壓吧。那麼做會從背部排氣口排出巨大的初速度,身體做側身姿勢,從而抵消了空氣阻力。

簡直就像貫穿空氣的一把利刃。

由於側身的姿勢和空氣阻力的減少,延長半龍的速度和攻擊範圍。相對的成實她。

「迴避……!」

成實為了保護心臟身體向外扭轉,往左後方退後。哪怕只要向後退一步,不轉百足的裝甲奏裝會先於碰撞結束。成實沒有強行後退一步,而是輕快地高速地,踏出一步,一邊讓不轉百足尚未組裝完成的裝甲發出響聲一邊後退。

迅速的。

旋即白色抵達,半龍像是要追上斜向後退的這邊,側身向前突出並大動作揮動手臂。

「用右臂打後也要用左臂打──聖職者的雙臂勾!!」

叫聲和衝撞同時產生。

然後就是第四卷中的第二次會面了。由於伊達和武藏的外交分歧以及現場情況,兩邊開打。

成實的機動殼可以按照意念隨時從異空間轉移過來進行現場著裝,具象化完成之後就能直接轉入戰鬥。這裡她是已經根據之前烏爾基亞加的飛行速度估算過距離才敢現場著裝而不是首先朝遠處退避,但是從第一卷出場起就一直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全力全開的半龍面對自己一見鍾情的姐系也不會留情。

此處之所以能產生預料之外的爆發性加速,也是因為第二特務在之前和伊達副長對話時就已經開始吸取周圍大氣中的流體——本世界觀通用的能量。這樣提前完成自身的暖機過程使得發難時可以直接推進器全開,但從半龍本身2米5的粗壯體格來看他側身帶來的空氣阻力減少程度令人懷疑,恐怕主要目的還是希望探出一邊手臂儘快打到對方本體。

烏爾基亞加意識到這是決勝負的關鍵。

他心裡清楚,自己在這兒會是什麼結果將決定他的今後。

此時不轉百足從正面襲來。那是墨綠與朱紅,狀似龍形,沒有物理上翅膀的機動殼。

這項武裝乃取蜈蚣只會前進,不會後退之意。

但是現在,百足有了翅膀,有四隻,果然是帶黑綠色光的翅膀。不轉百足將主翅膀用力拍打後方,爆發出黑綠色的光片。

……要來了!

如同實現心念一般不轉百足來了。

看得見,他清楚自己眼睛一團火熱。這是半龍的視覺為了能夠應對高速區域而把視覺神經全部激發。從外面看來自己的眼瞳應該是變成金色才對。

……貧僧好帥!

但是烏爾基亞加一瞬間就看不到不轉百足了。

並不是消失了,也不是往旁逃跑了,而是不轉百足爬到了地面上。

身體前傾。不轉百足那與龍相似的顏面部的下顎,離甲板上不超過2厘米。如高山般聳起的背部,其天邊的腰確實向著斜後方,地板的方向。

百足沿著水平軸衝上來,向這邊撞過來。就連後背的加速光的軌跡都是水平,而非朝向上方。這意味著不轉百足僅靠平衡感進行極速的疾走,它的所有動作都是朝向前方的。

面對這種情況,烏爾基亞加選擇暫時捨棄自己體內的龍息來響應。

兩腳腳爪尖。他決定僅靠那兩點與地面接觸,用肌肉揮舞腳部和腰部的加速排氣口。然後,

「呲!」

他朝左前方,使出全力飛了出去。

很明顯,成實作為姐系女強人不會因為半龍剛才用咸豬手和自己身體親密接觸了一下就對他產生什麼心意,羞憤交加地把烏爾基亞加踢飛後氣沖沖地開始攻擊。

在高速格鬥中對方任何小動作都可能意味著下一刻的連續技,半龍看到對方機動殼的光翼做了暗示加速的撲翼後也立刻啟用己方對應高速目標的環境以把握其即時動向。但是,原本以飛行性能自誇的不轉百足沒有出現在足以捕捉到其動向的視野里。何在?

在高大身軀的俯角盲區。由於四肢換成了可以無視通常關節限制的義肢,成實得以操控機動殼直接貼地以高速爬行+光翼推進的超低高度循著直線朝半龍衝過來。

憑藉體格也硬碰硬撞過去是缺乏效費比的做法,而且對方肢體在貼身肉搏中的靈敏度更高。因此,這裡半龍是採用了朝側面噴射跳躍的形式,從衝撞軌道上迴避後再圖周旋。

在半龍的後方,大氣中爆發出白色的光。

這是用於加速的龍息。本來龍是從口中吐出龍息攻擊的。但是航空系的半龍可以從全身的排氣口吐出龍息用來進行飛翔和加速。

甲板上,由於溫差產生了霧,如牆壁一般水平視界被遮蔽。

就像踢到那面霧牆上一樣,半龍跳到了左前方。

半龍雖然以小跳步般的動作滑行,但是初始速度很快。用於加速的龍息之光,還停留在原地一樣的氣勢。

半龍的身體表面上做為一次裝甲的甲殼,因加速時的衝擊而震動。

但是半龍將足尖設置成滑行模式,旋轉身體。之後又重新朝向剛才在右側擦身而過的不轉百足。

然後不轉百足近在眼前。

「──什麼時候來的?」

隨後,百足揮動雙手。

空中傳來紅色的光之飛沫,同時左右天空被劃破。但是,兩手確實從低空中拔出紅色的劍。

劍分三節,長6米。尖端的一柄呈鉤狀彎曲的雙顎。

兩隻手臂彷佛要交叉一樣。但是,那兩擊的動作,並非人類所能辦到的。

前傾的不轉百足的雙肩,升起到了背後。

搭乘者,利用一對義肢的特性,作出超越人類極限的關節驅動。

一雙三節朝半龍的左右兩側攻擊。

但是,半龍也在動著。迴旋身體的動作不是簡單的轉換方向。而是打開體內的排氣孔,為了讓更多的空氣進入體內。全身大動作迴轉所吸入的空氣被壓縮。同時位於喉處的龍息的吐出器官會輸送被壓縮的光。被壓縮的空氣和光將會混合到一起。

然後只要從各個部位將其噴出的話。

「吼……!」

半龍勉強加速往左後方跳去。

躲避了蜈蚣的下顎攻擊。

所謂的「龍息」可以理解為對流體的壓縮和噴射,這裡因為半龍本身的推進出力可觀所以即便只是用流體消費相對經濟的小跳躍也拉開了不小距離。由於此時是背朝對方,著地的時候馬上就要通過滑冰般的姿態轉過身來(本多二代在第一季動畫第12集和立花宗茂對沖時使用過類似動作),讓視線重新回到不轉百足身上。

但是,之前機動殼從靜止開始一瞬間就在武藏眾人肉眼中消失已經證明了其速度快到超乎想像,然後直接將蛇腹劍般的大型顎劍像鉗子一般通過義肢夾了過來。

這樣一來,就必須做出更快的迴避動作才能再度確保安全。這裡揭露了半龍進行加速噴射的動作本質,將從身體各處隱藏的排氣口吸入的空氣和自身器官內的流體光相混合再共同噴出,是類似航空發動機般的作用機理。

它不去衝撞這邊,像將交叉的劍扔掉那樣,不轉百足把雙臂連同劍一起拆了扔出去,然後,在它的兩肩長出了新的義肢手臂從空間射出。

(接續:──確認)

僅僅一瞬間,以前傾的姿勢做了個彈跳,將手連接上了。

與此同時,新的手臂又拔出了新的兩把劍。

來了。

但是,明顯很奇怪,這邊使出全力向左後方跳,但是不動百足卻立馬追了過來。

仔細一看,不轉蜈蚣的雙腳,也以常人難以做到的動作彎曲著。

為了既能改變方向,又能前進。它的腳從股關節部分就開始背離錯位。而且它還用腳尖踢了甲板。

蜈蚣不會回頭,它這種生物總是彎著身子前進追趕獵物。不轉百足也是如此。

反覆強調成實的雙臂雙腿都是義肢就是因為它給機動殼帶來了扭曲常識的機動性。交叉攻擊落空的雙臂和手中持握的雙劍被直接捨棄,毫無阻滯地以從異空間重新召喚出的新手臂和新顎劍擺好姿態再次攻擊。再加上以強壓足部保持軀幹穩定,不需要花費額外功夫在調整姿勢上。

半龍毫不留情。

採取阻止蜈蚣的套路,揮舞前臂以便砍下它的頭。

但是它躲開了。結著身體一部分滑動,而不是靠腳,是靠身體本身的動作。把軀體和頭前傾從奔跑的腳和兩臂拆開,幾乎貼著地面向空中翻轉。

此外蜈蚣將它的四肢卸下。分離。毫不猶豫地捨棄了。

如此一來形成的是,收起翅膀,沒有四肢的蜈蚣。它把有著女性曲線的胸和腹部後仰,弓著腰在空中半躺躲避。

這不是人類能做出的動作,但是,從空中射出的手和腳又重新連接上了它的肩和腰。

〈──接續:確認〉

蜈蚣為了對半龍進行突然襲擊,它沒有降速反而加速衝刺

與此相對。半龍在甲板上滑行企圖繞到蜈蚣的旁邊。

〈──確認〉

〈──確認〉

〈──確認〉

〈──確認〉

無發光表示框的顯示到了省略連接顯示的程度,不轉百足的軀幹在空中練續的傾倒自己,已將自己的方向配合半龍。然後四肢追逐著蜈蚣,將其全身向著半龍大幅度迴旋。

『我要上了……!』

蜈蚣從半龍的背後攻擊,兩把顎劍從空中拔出。

因為距離很遠,所以下額劍變成5節。

像鐮刀一樣,一對節牙攻擊半龍。與其說是吃掉半龍,倒不如說是夾住,捉到後咬碎的樣子。

下一個瞬間,看穿蜈蚣動作的半龍飛速向前跳躍。

烏爾基亞加兼具機翼功能的前臂有足夠的強度用以進行斬擊,而不轉百足也沒有去硬接這反擊的打算。利用被拋棄的四肢作為反作用力載體,結合軀幹運動反身翻到了半龍的上空,重新接續肢體後一邊調整方向一邊從半龍後方發動又一次夾擊,因此第二特務順勢前躍以離開攻擊範圍。

兩者的移動和攻擊交替進行。

閃躲和攻擊也交替進行,但僅僅是速度及其密度不斷上升。

同時他們掠過甲板時火花四濺,緩緩殘留著兩者移動的軌跡。

但是,在這高速的動作中,兩者為了提高命中率進一步加強攻擊,。

半龍在躲避過程中使用兩臂揮舞,用腳尖踢出,用加上體重的衝撞朝對手攻擊。

而蜈蚣卻不一樣。它選擇的是,

「嗯!」

以加速為目的,把腰提得比以前位置更高,

與其說是前傾,不如說是把身體彎成兩半一樣的姿勢。

把腰部的力量不是傳送到上半身,而是集中在腰部。然後奮力一躍。

「……啊!」

蜈蚣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蜈蚣比剛才早一步,咬住了半龍。

顎劍成了3節。

但是空氣中突然發生了爆炸。

是半龍

他將腰,腿,足,還有雙臂的全排氣口全開了。

「分個勝負吧!」

半龍喊道。

「用上彼此的全力加速──。」

因百足已經碰到了這邊,半龍停止了解說讓自己飛向前方。

去了。

雙方都有三次元加速手段的話,在真正抓到對面前就是比拼各自循環連打的速度和精密性看誰先露出破綻了。這裡機動殼通過逐漸轉換成類似半人馬的姿勢率先逮到半龍,但是後者以全身的近距離噴射直接炸開顎劍順勢前沖。

這時候因為顎劍長6米,有一點距離的機動殼為了保持高速會做頻繁的丟臂裝臂動作,在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衝上去的話就能靠打擊技破壞對方的體勢。

烏爾基亞加,確實看見,並感覺到了。

自己的速度,一瞬之間消失,被不轉百足給吃掉的光景。

裡頭的玄機很簡單。

手指。

不轉百足伸出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前臂之後,那個現象便發生了。

不動百足色的手指因為衝擊而被震碎了。

當然,光是這還沒有完全結束。不轉百足的手指被震碎的瞬間。新的手指又立刻被召喚了出來,再被震碎後緊接著又召喚出了新的手指。

「這難道不會停嗎………!?」

重複的表示框和鐵指,以如同將一瞬分割成數千般的的頻率產生著。

在手指連續召喚的過程中,流體的光不停散去。

受到衝擊的手指替換沒有受到衝擊的手指,高速吸收著衝擊。

成千上萬,高速連續召喚的手指,吸收著這邊的攻擊。

「竟然擋下了……!」

……這是伊達副長的防衛術!

然後,當停止召喚新指,確定下來之後,烏爾基亞加失去了速度。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從外面看,只能看到在接觸的瞬間,這邊在一瞬間失速靜止才對。

而不轉蜈蚣越來越近。它沒有因此而失去速度。

還是在衝撞路線上。

但是,眼前,不動百足橫向轉了一圈。又轉了第二圈。用滑行完全避開了這邊的身體。

馬上產生了,為何要躲開的疑問。擦身而過的不轉蜈蚣召喚了新的手臂,將手臂向後伸展。

向背後伸出的手握住顎劍。但是,那把劍有

……32節!?

蜈蚣利用擦身而過的的動作,打算像鋸子一樣地切掉這邊。

這邊沒有速度。現在無論是後退還是前進都太遲了。而作為動力的龍息也已經用掉了。

因此,烏爾基亞加他。

「————!」

飛了起來。

他不是用腳或腰的加速器官。而是單純靠力氣。半龍飛翔的時候,用作為初始速度的腳力,憑藉這力量,

「貧-僧-跳-躍……!」

一瞬間飛到離地30米高的空中。

但是,烏爾基亞加這次原本打算造成確實傷害的猛攻直接被擋在了原地。不是機動殼本身的出力足夠壓制他的動量,而是成實在用單手阻擋的時候依靠超高速地再召喚成千上萬的手指,以其為祭品吸收掉了半龍衝撞的破壞力。結果,雖然震碎了數量眾多的機動殼手指,但被消耗掉來勢和龍息的半龍成了立在原地的活靶子,情急之下靠本身的跳躍力才跳上空中免遭暴打。

不轉百足的軀幹,先是丟掉手臂。

接著仰起身體,大大的彎曲,形成一條弧線用下顎看向要捕獲的獵物。

然後奔跑中的雙腳的解除連接,某物被召喚出來。

是不轉百足的新的雙腳。

與向著天空後仰的身體相襯,被召喚出來的新腳以近乎水平的角度待機著。

而且不只一隻。為了追上空中的半龍。

〈展開」百道千萬」:──確認〉

數量超越數百、數千的腳,在空中排列成為道路。

而不轉百足的軀幹,往那裡,衝出去。

疾走。

把腰接在剛才長出的新腳上,用腳讓自己踏上天,然後解除。這麼做使身體趁勢向前飛去,然後讓下一隻腳強硬的連接上去。然後重複之前的動作,下一隻腳也在將連接的軀幹向前推出之後解除。如此反覆下。

「——!」

不轉百足跑過用自己的腳形成的,循環狀軌道上。

蜈蚣的「腳道」,是環繞過半龍頭上的循環。

後仰著的不轉百足,一邊沿著腳道的弧形爬走,一邊盯著半龍。

當然,不僅是盯著半龍,那麼簡單。

〈──確認〉

事先準備好幾個分歧點。無論半龍逃到何處成實都會在空中爬行,繼續追擊上去,為此而形成球體將其圍困的腳道,其所傳出的腳部的腳除音,已經是無數足音的連續了。

接著手臂過來了。

並不是一隻手臂。而是一口氣召喚超過八隻手臂,像是要切進由弧形腳道所產生直徑百米的球形柵欄一樣,揮出顎劍。

劍有五,六,七節,根據距離也有超過十米或二十米尺寸。

「——啊!」

不轉百足,繞過半龍的頭上,跳了過去。

扭轉身體,依靠朝空中伸出新腳改變方向和佯攻,雙臂舉起。

「「萬千道百」」

〈──確認〉

伴隨著逆讀的名稱而釋放到空中的百隻左右手,拔出了總計200的百節劍。

一瞬間。

空氣被切成好幾塊,就像擠著用腳群所做成的球體一般,劍就像沿著群腳形成的弧線移動。然後,當劍碰到腳部的籠子的瞬間。全部的腳部零件都移動到儲存空間,出現了只有顎劍的球狀結界。

那麼,這裡成實為求速勝用出了自己的絕招。不是等到手腳被消耗掉才召喚出新的來補充,而是提前在前進路線上召喚用以接續的肢體硬是將自己拉到空中,還能夠通過改變肢體的迎接位置在後面如同導彈般精確地追擊。在此之上,一口氣同時制御200條義肢和對應的特大號顎劍,可以說是要把將來的對象往死里打了。

此處因為主管法律業務的半龍玩了個手段讓此次對決不了了之,但大體上看來成實佔了上風。

戰鬥從第一擊開始便全速展開了。

不轉百足和半龍。雙方的身高和臂展幾乎相同。加速上是半龍佔優勢,反應上是百足更厲害。因此,雙方的交手,

基本上是半龍壓制過去。

「噢噢……!」

然後百足巧妙應對、躲避,

「……!!」

接著利用武器,想要以快攻反過來壓制對方。

雖然這兒比較寬敞,但畢竟是仙台城內部的大廳。在這大約高百米、寬五十米的空間里,百足無法將它的武器顎劍展開成伸長的狀態,只能改為連續高速射出的攻擊方式。

對此,半龍雖然也在用裝甲來彈開顎劍,但,

「舊派之力……!」

他還有術式防盾。為了應對百足的出擊,半龍展開了偏小型的攜帶式盾牌接下來,在打擊力被分散到盾的碎片上的同時,

「異端審問套件其三百一十一!「聖母之踵(María Tacón)」……!」

他又從衣服下擺中抽出一個長約一米的黃銅錘。這前端呈聖母鞋跟*形狀的打擊物半龍左右各持一把,他用前臂內側的三根指頭將其捏住,以龍之力將其快速揮出,對百足進行兩發高速打擊。

速度很快。可在出招數量上和百足相比還差得遠。不過,威力上更佔優勢。

這時,百足為了防禦將手臂迎著撞了上去。而且是以連續射出的形式。

百足揮出的手臂帶著流體光,由於震動看上去有些重影。伴隨著彷彿鋸刃撞擊到石頭上的聲音,半龍的鎚子被彈開了。

但半龍並沒有停下來。他鬆開鎚子轉而去抓不轉百足的手臂。並且用前臂勾住飛出去的鎚子柄,把它重新拉了回來。

被拉回來的鎚子以半龍的前臂為軸,從下方像鉤子一樣飛了出去,而半龍的手則是從上方快速伸出,打算用三根手指抓住不轉百足用於防禦的手臂。

為了防止被抓住,不轉百足將手臂向下揮去。接著,在半龍的鎚子打到自己停止旋轉之前,用手臂勾纏住錘柄,將其奪了過來。

然後,順勢將鎚子轉了個方向。

沿著百足的手臂,從下方猛烈轉回來的鎚子,這次反過來朝著半龍的手臂打去。

於是半龍撤回手臂,再次像是去抓錘柄一樣伸出了手。

但並未握住。

看上去像是黃金的黃銅打擊物,就這樣在交手的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要追加了哦……!」

先是兩把,接著又來兩把,再接著,

「踏著腳後跟起舞可是抓捕的情趣啊……!!」

合計共十六隻金鉤在雙方的進攻和防守中飛舞。

由於第二次沒分出勝負,所以打算把成實拿下的烏爾基亞加又在第四卷下挑起了第三次會面,而且是正式的相對戰。

這一次雙方都已經對對方有所了解,而室內戰鬥的空間相對來說比較封閉。因此在保持自身高速特點之餘,沒有像上次一樣依靠各自飛行手段做試探性的間歇追逐而是上來就進行肉搏。從半龍額外準備了用於抵擋顎劍的術式防盾以及用於延展打擊範圍的鎚子來看,他可說是為把妹預謀已久。

再接著的類似雜技的相互拆招,放在身手不夠敏捷的對戰者身上會顯得頗為滑稽,甚至根本做不到讓十幾隻鎚子在空中如小球般上下紛飛。這是要求體術和反射神經的高機動格鬥,而由此也可以看出能做到武藏第二特務位置的半龍並非只是沉迷Gal的廢柴姐控。

百足跟半龍的動作變得飛快。

雙方的手臂碰撞在一起又彈開,火花四散。劍化成風擊碎了盾,迸射出光芒。一切動作的軌跡都留在了空中,兩人旋轉著追逐著,像一朵盛開的巨大的花。

不過,不轉百足又增加了出招的數量。由於兩人的距離接近了,本來攻擊次數就多的不轉百足,

『……嚯!』

又更換了攻擊模式。之前都是將顎劍從左右兩邊打出,而這次也從前方進行攻擊。

首先是正面,接著是左右兩邊,然後又來到正面,

『————』

快速的三方向攻勢確立了。

開始出擊。而且是以連擊不斷的氣勢。

正面,右邊,右邊,正面,右邊,左邊,正面,右邊,右邊,更加猛烈的連續攻擊呼嘯而來,撕裂了周圍的風。

但半龍也做出了對抗。不光是左右兩邊,他也朝著正面打出盾來,以三張盾的態勢進行回擊。

右邊,左邊,正面,右邊,右邊,正面,右邊,左邊,正面,右邊,右邊,正面,打擊的頻率比呼吸的頻率還要快。半龍強行衝上前來。然而,

「烏爾基亞加君!」

鈴的喊聲傳來,

「被抓到,了!」

雙方都身披裝甲也都有速度,因此通常足以令身體受傷流血的擦傷劃傷在這裡沒有意義,打擊必須要足夠沉重才能左右勝負。那麼,除開互相掄半空中的鎚子對砸外雙方也各自以從異空間直接射出的顎劍和臂部的盾牌進行高速對打。乍看是少年Jump系的純粹炫技,但成實通過在模式化的動作中混入難以捉摸的變招誘導烏爾基亞加的右臂伸出,與此同時一下召喚出十六支手臂將缺乏軌道變換的鎚子全部抓住。這樣一來被隨之而上的追加臂膀抓住右臂的半龍就要被成實用鎚子和顎劍痛毆了——

『結束了……!』

成實將錘擊和劍擊間隔開來,向半龍打去。並且以自己的左臂受牽連為代價。因為不付出這點犧牲的話,沒法打倒這個男人。

這時,半龍舉起了左臂。但並沒有朝自己打過來,而是對鉤劍進行了盾擊。可能他覺得鉤劍比鎚子危險吧。

緊接著,鉤劍跟推出來的術式防禦盾發生激烈碰撞。

盾破裂成碎片,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而後消失了。在這光芒的對面,黃銅之踵快速落下,

『勝負已分……!!』

但,成實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攻擊。

單就感覺而言,爆炸確實在正面發生了。

……什麼!?

來不及躲避。霧氣和壓力的打擊炸裂開,毆打著自己的全身。

旗鼓難當的情況下,有底牌留在為難時刻的一方更容易出其不意地扭轉局勢。通常來說噴射器釋放的能量都是用於反衝來提供推力的,但是如果將這強大的推力像天慧龍那樣用作武器,直接在近距離朝對手噴發呢?

迄今為止一直將作為先天優勢的龍息引而不發的半龍並非只是顧忌空間狹窄不想一頭撞到牆上,他在此處以之前動作中在肺部積累的能量作為炮彈,從被抓住的右半身加速器給機動殼猛轟了一炮,將不轉百足的左臂直接打飛。雖然後者立刻就通過再召喚補充了損失,但還在安定姿態的時機已經被半龍拿到了。

『……?』

突然,成實感覺到從右臂傳來一陣異樣。

什麼情況,她在高速行動中向右臂望去,發現右臂碎了。

……誒?

不是自然而然地被彈開、被擋下才破碎的。

而是連同手腕跟小臂一起被他的左臂給破壞掉了。

面對自己的連續防禦,他的攻擊沒有停下。在擊碎自己手臂的同時,

「噢噢噢……!」

成實一頭霧水。應該能擋住他的。可他還是衝過來了。所以成實後退半步將新的右臂整個射出去,

『……什』

什麼,成實一邊發出滿是疑問的聲音,一邊用右臂向他打去。

成實想要在用連續射擊進行防禦的同時,接住他突進過來的左臂,

『——』

可是,又被打碎了。明明一直在連續射出,

……為什麼!?

疑問立刻在視野中得出了答案。

他左半身的加速器全部都打開著,但卻沒有一下子釋放出全部的力量。

各個部分都斷斷續續地進行著短暫的加速噴射。這是,

……連續加速!?

成實明白了他的目的和所導致的結果。這個半龍是在清楚了自己會用連續射出進行防禦的前提下,配合著射出對他自己進行了連續加速。

每次被擋下來,速度衰減後,就立刻再次加速。而且,連續加速的不只是手臂。左半身的部分——肩膀、腋下、腰和腿等,就像管樂器一樣,依次被吹響。

他的速度雖然趕不上連續射出的速度。

但成實知道。他在力量上佔優勢。

不足的部分用威力來彌補,就這樣,半龍攻了過來。

自己的右臂被打碎了。連續射出的防禦術已經沒有了意義,對半龍無效。

但他左半身使用了連續加速,體內的流體應該已經消耗完了。

他的加速器也應該已經無法使用了。

既然這樣,那他就已經無法行動了。現在只不過是在靠著慣性往前沖。但是,

『——百足之顎可是還健在啊!!』

成實對著伸出左臂衝過來的他,以斜角揮出了顎劍。

緊接著,成實便聽見了他的聲音,

「來談談吧,伊達·成實」

然後,在他伸到自己的腋下的雙臂上,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加速器以他的雙手為軸,全面爆發了。

同樣需要強調的,還有烏爾基亞加的深藏不露。之前的戰鬥中無論究竟出於何種動機,成實在毫不放水的同時也展現了自己壓箱底本領的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這招故技重施的連續召喚式防禦術。那麼,對於這種靠數量換質量的微操,烏爾基亞加也可以將剩餘的半身流量予以分割,每次只放出剛好讓機動殼手臂崩壞所必須的少量噴射。如此伊達流防禦術也被破解。

這樣一來,成實就只能在匆忙間靠手持的顎劍進行招架。而給戰鬥划下休止符的,是半龍原本無法做到的第三次爆發加速。至於第二特務為什麼能用出來,還是靠著正處於暴走階段的四聖武神「青龍」四處亂噴的流體,半龍將其吸入後間接補充了自身的能量。這已經算超越單純的保持耐心,邁入能夠因地制宜的瀟洒段位了。

於是成實邁步前行,走向了自己現在的居所。

……我……。

已經傾心於他了。傾心於那隻不管怎麼想都是個笨蛋的半龍。

笨蛋。一臉坦然地扯謊,真是個笨蛋傢伙。

我喜歡是個笨蛋的他。

這些心意,並沒有什麼值得恐懼的,我現在這樣想。他喜歡我這件事也好,我喜歡他這件事也好,沒有必要去往不安,負面的地方想。

要說為何,因為他會接下自己的所有負擔。

沒有必要去回應他的心意。因為彼此都是這樣。只要把自己的感情傳達到就好。相互。循環。兩頭龍構成的龍之環(Ouroboros)是永遠的象徵。那麼重要的就不是感情總量間的差距,而是自己的輸出到底用了多少。

自己只要把喜歡這一負擔好好交給他就可以了。只要這樣做,負擔就會轉化為相互加速的動力,讓渾身都變得輕鬆起來,進而取得成果了吧。推給他的負擔,自己只要相應的,

……讓兩個人變得幸福就可以了呢。

這肯定,也是所謂「女孩子」的辦法。

那麼就做飯好了。還有裁縫,掃除。武藏上女生很多,能和她們交流的話,肯定還有很多開心的事情吧。他交給自己的喜歡,就這樣用幸福來支撐好了。

那麼,跳過中間那些你儂我儂眼淚汪汪以及少兒不宜的部分,攻略成功的烏爾基亞加此時大概就跟第二卷時的點藏一樣,正處於完全勝利的人生巔峰吧。雖然動不動就末世、公主隱或者搞些嚇人的大爆炸場面出來,對於能夠相互傾心的真愛,川上稔實在是很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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