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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布中的黃金時代:八幅作品中十七世紀的荷蘭

十七世紀,是荷蘭歷史巔峰和光芒璀璨的時期。荷屬東印度公司的崛起,為跨國貿易、科學、經濟、知識領域及藝術注入新力量,引領荷蘭走向輝煌的黃金時代。

由於經濟的繁榮發展,新興中產階級因此出現。藝術需求量日益增多,相較於當時歐洲其他國家的藝術家還效忠於教會、皇室及貴族時,荷蘭的藝術則是走向平民百姓,畫家受託於中產階級及蓬勃的藝術市場。

十七世紀至荷蘭遊歷的旅者,都會驚訝於荷蘭人民所擁有的繪畫作品量,保守估計約有上百萬幅畫問世,而且也維持相當水準的品質(富裕市民家中通常掛滿了畫,少有十幾幅,多則達數百幅)。

藝術家各有專精,也擁有選擇主題的自由,同時為迎合市場客戶的喜好,也有商業性的考量。繪畫主題相當多元,如:風景、靜物、個人/團體肖像畫、風俗畫(genre painting)、歷史等等。藝術不再專屬皇家貴族,畫作不再裝飾於金碧輝煌的宮殿,而是懸掛在一般日常家中,成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風景。

一幅幅畫作描繪社會不同的需求面向,就以十七世紀黃金時期的繪畫來一探荷屬東印度公司為當時荷蘭帶來的多元面貌!

庫普(Aelbert Cuyp)《東印度公司之資深貿易商》

庫普 (Aelbert Cuyp),《東印度公司之資深貿易商》,VOC Senior Merchant, c. 1640-60, oil on canvas, 138cm × 208cm, 館藏:Rijksmuseum, Amsterdam

身著黑色裝束的男士,是荷屬東印度公司貿易商,歷史學家研判很可能是 Jakob Martensen 及其妻子。身後的奴隸為他們持著遮陽傘(pajong)。背景是當時荷屬東印度公司(VOC)亞洲總部—巴達維亞城堡 Batavia Castle (今雅加達)。

右前景可以看見東印度公司船艦準備啟航返回荷蘭。而 Jakob Martensen 正指向船艦象徵著他的參與。?荷蘭畫家 Cuyp 未曾到訪義大利,卻深受義大利畫風影響。其作品風景富有典型地中海氛圍,而朦朧的畫風、筆觸也更加突顯畫中人物的重要。

維梅爾 (Johannes Vermeer),《地理學家》

維梅爾 (Johannes Vermeer),《地理學家》,The Geographer,1669,oil on canvas,51.6cm x 45.4cm, 館藏:St?del Museum, Frankfurt

一位地理學家桌上布滿紙卷及左手握指南針,他正專註描繪地圖。窗戶灑落的光及那半空中停頓的右手,讓時光彷佛凝止在那一剎那。這是維梅爾擅長的化一剎那為永恆。背景上方的地球儀是亨德里克.宏第烏斯(Hendrick Hondius)於 1600 年所出版地球儀的 1618 年版。畫家筆下的地球儀只露出宏第烏斯口中的東洋(Orientalus oceanus)那一面,而東洋就是今日所謂的印度洋。

對十七世紀初的荷蘭航海家而言,航越那片海域非常艱鉅。[1] 以地理學家為主題,充分表現出十七世紀荷蘭渴望瞭解世界的嚮往。

大博斯查爾特(Ambrosius Bosschaert the Elder),《萬曆花瓶插花靜物畫》

大博斯查爾特 ( Ambrosius Bosschaert the Elder),《萬曆花瓶插花靜物畫》, A Still Life of Flowers in a Wan-Li Vase,1609-1610,oil on copper,68.6cm x 50.7cm,館藏:The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畫家經常在米德堡 Middelburg(荷屬東印度公司會所之一)的植物園及荷蘭東印度公司進口到荷蘭的異國物品中汲取靈感。

來自遙遠海洋的貝殼匯聚了富裕收藏家的熱情。這樣的熱情,媲美 1637 年的鬱金香狂熱(Tulip mania)。鬱金香、風信子等等這些外來花卉,深受大眾喜愛,並成為繪畫主題素材。

這隻精緻陶瓷花瓶是 VOC 從亞洲進口至荷蘭的典型代表,中國瓷器象徵財富、品味,也為彰顯荷蘭的全球貿易盛況。這幅看似花團錦簇的花束,其實並不會同一時間盛開。靜物畫中通常會代表某種寓意,如花卉暗喻無常、世間的享樂皆是短暫且易逝。美麗細節中隱藏著道德意涵。

艾維坎普(Hendrick Avercamp),《冰上一景》

艾維坎普 (Hendrick Avercamp),《冰上一景》, Ice scene,c. 1610,oil on panel,35.7cm x 70.4cm,館藏:Mauritshuis, The Hague

冬季的冰天景色,是畫家最喜愛的主題也是黃金時期最著名的風景之一。

銀白的天空與結冰運河,乍看之初一片祥和,畫面像被靜音一般。仔細一看,雪白場景其實情節豐富,人物生動且細膩。典型荷蘭風景—Have fun on the ice,人們溜冰、玩雪橇、打冰球(kolf)。橋的前方,有人因地面太滑而不小心跌跤在冰地上。畫面左方還能發現,有兩位不小心跌進融化雪水的人士,還好有熱心人士正協助拉他們一把。前景中,一位身著華麗裝束的年輕人正面向我們,似乎要邀請我們體驗十七世紀的冬季 。

揚?斯特恩(Jan Steen),《老人歌唱,則青年吹笛》

揚?斯特恩 (Jan Steen),《老人歌唱,則青年吹笛》,As the old sing, so pipe the young,c.1668-1670,oil on canvas,133.7cm x 162.5cm ,館藏:Mauritshuis, The Hague

斯特恩看似混亂、幽默的創作風格,容易引起觀眾的關注,也相當受歡迎。他知道將荷蘭富有道德意涵的古老諺語包裝在繪畫里,遠比冗長說教更加有效。畫家表面上描繪孩子受洗的慶祝活動,孩子被女僕抱在懷中,孩子母親懶洋洋地端著酒杯,而孩子的父親則慫恿小孩抽煙斗。實際上斯特恩試圖以畫作來規勸眾人—家長是孩子的榜樣(上樑不正,下樑歪)。

由於孩子不能明辨是非,若大人行為不合適,孩子也會模仿學習(正如左上方的鸚鵡會重複人們說話)。斯特恩描繪家庭的作品常是雜亂不齊,現今荷蘭還會用 Jan Steen household 意指一個凌亂不整齊的家庭。

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讀信的藍衣女子》

由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全球貿易活動盛行,黃金時期的繪畫主題也常出現:讀信的女子,而地圖也是畫作中不可或缺的配角。有些讀信女子主題的畫作,會有描繪大海、船的畫中畫,以此比擬為愛與情人。 維梅爾筆下這位身著藍色外套的女子,沈浸在晨光中,專註地閱讀著信。藍色是十七世紀流行的顏色,而女子的身形或許會讓人誤以為她有身孕,其實她的穿著是當時時尚的圓錐狀外套搭配保暖長裙(這樣的穿著很適合當時氣溫偏冷的室內)。

霍赫(Pieter de Hooch),《台夫特的傍晚庭院:一個紡織的女人》

霍赫 (Pieter de Hooch),《台夫特的傍晚庭院:一個紡織的女人》,A Courtyard in Delft at Evening: a Woman spinning,1657,oil on canvas,69.3cm x 53.8cm, 館藏:Royal Collection, Buckingham Palace, London

這裡是台夫特(荷屬東印度公司會所之一)一戶尋常的庭院:遠景的兩個建築,較高的是新教堂,另一則是市政廳。人物身著的顏色引領著我們的目光停留在這兩位僕人身上:一位正紡紗(代表女性美德),另一位手提水桶及水壺,並謙虛地垂下頭。

霍赫利用畫筆讓畫作中的她們顯得更勤奮、高雅。 透由光線的描繪,庭院地上的日光和紅磚瓦,與純凈的藍天形成強烈對比。而屋頂上方的白雲,代表暴風雨剛過,雨後的陽光讓一切感覺更加清新。史學家推測,畫中陽光具有隱喻:祝福有道德之人。 這幅畫作體現十七世紀藝術從貴族走近人民日常生活。

波特(Paulus Potter),《公牛》

波特 (Paulus Potter),《公牛》,The Bull,1647,oil on canvas,235.5cm x 339cm, 館藏:Mauritshuis, The Hague

這幅最具代表荷蘭自然主義的畫作,無論主題或其尺寸,都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傳統上,如此巨幅的尺寸是用以呈現歷史、宗教主題。而波特以大畫作來描繪自然界的生命,可說是創舉。儘管如此,他依舊非常注意小細節,像是天空上的百靈鳥、草地上的陽光、牛背上的蒼蠅及牛的鬍鬚等等。牧人所倚靠的木板,有著畫家的簽名及年份。

荷屬東印度公司為國家迎來了黃金般的時代,各種領域也有極為傑出的發展,因而十七世紀在歷史長河中特別閃耀。揭開全球貿易的序幕,同時也拉近文化彼此間的距離,藝術作品出現了遠方國度的人事物。

艦隊航行上千萬公里,追尋心中的嚮往,而故鄉的等候者,藉由異國珍寶,想像刻畫著地球遠端的風景。透由繪畫打開時光隧道,得以欣賞當時社會真實/畫家精心營造的風貌。一幅畫作,彙集許多安排和深遠用意,地圖及地球儀反映出時代潮流,美麗花朵吸引眾人目光,悄悄暗示著我們世事無常,而凌亂的家庭隱藏著教育內涵的重要性。 無論行走了多遠,對生活生命的想望,原來不分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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