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土木「勸退」浪潮下的中年人們

回頭看原野寂寥，

向前飛寒風難御。

——《雙蝶的離別》，北村透谷

這是我計劃之外的一期文章。

選題並非是心血來潮，其實很早之前謀劃已久。只不過近期越來越迫切想找到答案。 土木行業在網上正處於「勸退」風潮之中。

所謂「勸退」，並非叫在讀的學生們退學。而是從業者們作為過來人，當遇到迷茫期的學弟希望指點迷津時，曉之以利弊，勸他們迷途知返，趁著年輕趕緊轉專業和轉行，不要再入土木這個坑。例如作為21世紀的專業：生物、材料，其勸退隊伍已形成了一個生態圈。

這只是網路上一小群人的自怨自艾，還是這種不安情緒已經逐漸蔓延到一定程度了？

如果對於本科畢業生來說，畢業後的轉變還為時未晚的話，土木專業研究生的處境似乎要尷尬許多。一方面，作為努力了7年，甚至更久的專業，毅然割捨尤為可惜；另一方面，研究生畢業後工作沒幾年，可能就要面臨30歲的中年困境：家庭、房子、車子陸續趕到，從此「哥哥/姐姐」永遠變成了「叔叔/阿姨」。（廣東人的30歲來得更快，天一歲地一歲）

我才剛出來工作不久，怎麼一下子就快到中年了呢？

中年意味著更多的責任，或者另一種說法：更多的負擔。意味著每次的轉變都要付出代價。都要三思。

我很想知道他們的想法。

為此，我採訪了這樣一群即將面臨中年，或已身處中年的土木研究生們。面對網上這麼一股土木的「勸退」浪潮，每個人會作出怎麼樣的抉擇？

對於每個受訪者，採訪以下列6個問題的順序進行：

1高考後為什麼會選擇土木？

2為什麼讀研？

3你對這個專業感興趣嗎？

4你覺得土木的前景如何？

5對於網上的土木勸退風潮怎麼看待？

6你有考慮過轉行嗎？

最後，我還請求受訪者，如果想的話，可以發一張他們最喜歡的圖片/照片給我。

「其實就算是喜歡的專業，作為職業後，未必都會繼續喜歡下去，因為有壓力。」

碩士 27歲 工作2年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選了土木工程。以我的分數，當時高中老師推薦去西南交大，就隨便選了5個專業。沒想到最終上了土木工程。

本來本科畢業時，工作其實已經找好了。但家裡人還是希望我讀研，多讀書總是有好處的，所以我就把選好的工作推了。

怎麼說呢，我基本上是把這個專業當成一個職業考慮的，所以也沒有喜歡或討厭之分。在工作以後，隨著對專業內容的了解加深後，覺得這作為一門職業來發展也不錯。其實就算是喜歡的專業，作為職業後，未必都會繼續喜歡下去，因為有壓力。

不過，土木作為一門傳統行業，我認為它會一直這樣不溫不火。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有存在這麼一股「勸退」風潮。無論從我了解到的信息，或者是身邊的同學朋友，轉行的都不多。我覺得也完全沒有必要轉行，土木行業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不錯的。不過呢，要是我以後一直呆在工地的話就不想幹了（笑），沒有意思。工地的人太複雜了，什麼人都有，想法太多了。

「我覺得網上出現這種「勸退」風潮很正常。」

碩士 28歲 工作3年

我當初高中報專業時，剛好聽聞有門新開的專業——工程結構分析。無論從字面上，還是後面聽到介紹來講，當時都覺得是一門很牛逼的專業，所以就選了。沒想到，等我畢業後，這門專業就改了個名字，叫工程力學。（— —！）後來讀研時才回到了正統的土木工程上面來。

我對這門專業的其中部分內容還是挺感興趣的。在土木工程行業裡面，其實還有很多地方的技術水平可以提高。但無可否認，現在整個行業確實再走下坡路。

我覺得網上出現這種「勸退」風潮很正常。土木行業是比較辛苦的，工作強度很大，待遇的話只是還可以的水平。我認為出現這種現象有兩方面的原因：

（1）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會選擇從事一些沒那麼辛苦的行業；

（2）目前一些新興行業的性價比更高。

我也有轉行的念頭，可能會轉去互聯網行業吧！

「人均生產力才是影響待遇的主要因素。」

碩士 33歲 工作8年

當時的土木行業蒸蒸日上，為了響應國家的號召，建設祖國，所以投身到土木行業當中。（回答可不可以不那麼官方？這樣的回答我可能不會寫進去） …我當時稀里糊塗就選了。我相信在我們那個時代，很多人都是這樣稀里糊塗就選了。不過呢，當時還是看好行業有很大的發展前景。

後來就想學歷上鍍鍍金，出來可以找份更好的工作，就讀研了。

我比較幸運，工作這麼久，還是挺享受工作的。這份工作給了我成就感，還有理想抱負得到實現的機會。主要還是看重工作時間可控吧，時間上比較自由，能實現個人價值。

我是看好前景的。你可以多關注國家經濟的發展形勢，我們國家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的過程中，土木行業是經濟發展其中一個助力因素，未來還有很多大型工程可以期待，至少15年來是有保證的。

（說個題外話，你覺得現在土木行業報酬這麼低，是不是行業里人太多了，導致供大於求？）

我認為不是。你主要還是要看整個行業的經濟密度。人多少當然也會影響待遇，但它不是一個主要問題。人均生產力才是影響待遇的主要因素。比如說，一個員工一年到頭，創造的利潤不超過30萬，那即使這名員工再有能力，幹活再勤奮，也很能一年給到他超過30萬的待遇。同樣地，人少也不是IT行業收入高的原因，他們人均創造的產值高。現在IT從業人員，也不會比土木少很多。

土木是比較艱苦的行業，所以很多人想轉行或轉專業，這是很正常的市場行為。我希望你再去調查其他行業，比如英語、IT等，是不是各個行業都有這個問題？看看是不是一個共性的問題？這其實也是一個圍城。大家看華為那麼好，為什麼還有人要出來？

對於想轉行的人，我想首先還是要看個人興趣吧。IT這幾年是好，但不能只看現在，要結合社會市場發展形態來看待問題。我認為之所以大家都覺得IT，金融這些行業好，是社會宣傳導向性（引起的）。無論在哪個行業，去大公司拿高報酬額度只佔小部分，大部分還是在一些小單位或民營企業，不能只盯著部分人看。

大眾都會關注娛樂性較高的事情，而忽略了是否真的是這樣。

「土木行業的大部分人肯定會被人工智慧取代的。」

碩士 30歲 工作4年

我本來是想報建築專業的，當時建築師給我的感覺就是有錢，高大上。沒想到後來驗視力，發現是色弱，只好調劑到土木這個專業。直至到今天，我也覺得聽起來有點土。

我對這個專業沒什麼興趣，但也不是很討厭。後來讀完本科，不想去工地，就把研究生也讀了。

我對這個行業的前景是悲觀的。土木行業的大部分人肯定會被人工智慧取代的。也許是10多年後，但肯定是會被取代的。

我覺得有這股風潮也是很正常的，因為土木行業的待遇的確比較低。

我現在天天都有轉行的念頭。

「慢慢找到了門道，還是有激情。」

碩士 31歲 工作5年

我讀土木也是陰差陽錯的。我高中時對機械比較感興趣，而且覺得比較有前景，一開始是報了天大的自動化。沒想到後來沒上，就調劑到土木了。

通過對專業了解的加深，以後不想去工地，想去做設計，就考慮讀研了。

工作以來，慢慢找到了門道，還是有激情。對土木還是挺有興趣的。

我認為吧，土木還是會發展的，我對此持樂觀態度。它會慢慢從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轉變為技術密集型產業。以後的工程很多一部分會被裝配式構件，機械自動化取代。以後還會繼續向外太空發展，在月球、火星上面做工程。

我覺得那些宣揚「勸退」的人，可能本來就不太了解自己想做什麼。要是了解的話，根本不用管這個行業怎麼樣，去做就行了。我覺得與其考慮轉去哪個專業，不如先找找自己對什麼感興趣。

「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學這個專業。」

碩士 30歲 工作5年

這個專業是家長幫我選的。高中時啥也不懂，每天就悶頭讀書，都讀傻了。家長去問班主任，班主任建議報土木，說這個前景比較好，所以就選了。後來讀完本科後也沒找工作，覺得學歷高點總是沒錯的，又直接讀研了。

哎，我發現現在做的越來越不是本專業的事情了，每天就應付各種人和雜事。我理智上還是想在專業上學好的，但是每天都在工地上，環境給的機會不多。

我覺得土木不會是一個很出彩的行業，但又是社會上必不可少的東西。你想想，社會上搞大建設，要是沒有土木的話，怎麼搞發展呢？

我並不清楚有「勸退」的風潮存在。不過，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學這個專業。對於那些想轉行的人，我建議先看看自己喜歡做什麼，因為很難評價轉行、轉專業好不好，哪個行業好就往哪個行業竄唄。我妹妹今年也考研了，報的自動化（笑容）。

我對於土木行業裡面經常要出差很不喜歡，一出去就要待2、3年。但出差肯定是有的。我也有轉行的念頭，要是有選擇的話，可能會去金融吧。我很長時間內都看好金融這個行業，你看最近的中美貿易戰，不也是跟金融有關係嗎。

「曾經有段時間，有非常強烈的願望回老家開個小賣部。」

碩士 35歲 工作10年

我選這個專業呢，是因為有個鄰居，他們家的兒子讀的西南交大，出來後薪水還可以，受他們影響就報了。我鄰居裡面有好幾個都是做的土木，那時候還不錯。

讀完本科後，自己比較懶，還不想這麼快出去工作，想再玩幾年，就讀了研。

我現在從事的這個領域呢（質檢），算是土木行業裡面很小的一塊，比較狹窄。我干這個真的是膩了。以前剛出來工作的時候，就有參與港珠澳大橋的機會，當時還是挺自豪的，想著以後跟兒子說：「看啊兒子！裡面有老爸做的東西。」後來也看透了。我們做的事情其實是裡面非常小、非常小的一部分，也僅此而已。也許，要是不在干這個領域，換到土木其他的領域裡面，我還是有很大興趣的。

我覺得在網上一些贊成土木「勸退」風潮的一些人，比如說有些清華、同濟的，他們本身個人來看就是非常頂尖的，以他們的條件，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不具備代表性。你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其他差一點的學校，答案可能就不一定是這樣的了。

同時，我認為部分學生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土木屬於一個沒落行業，有很多新興行業非常具有前景。相比的話，土木的工作環境不具有吸引力。要是轉行的話，首先還是看個人興趣。看著別人很風光，其實不一定。

我呢，現在也很少去想轉行這個事情了。人到中年，要的是穩定。曾經有段時間，有非常強烈的願望回老家開個小賣部。把這邊的房子賣了幾百萬，一部分開小賣部，一部分做投資，活的也很舒服啊。

「我很渴望做一個英語培訓老師。」

碩士 28歲 工作2年

我高中是學理科的，想著自己是理工科出身，上大學就要報理工科的專業。因為不想以後工作後整天坐在辦公室，就選了這個專業。沒想到，工作後還是整天坐在辦公室。

我對這個專業其實沒啥興趣的，所以也沒有深入去接觸過。以前上學的時候，覺得土木的男生都好帥啊（你覺得驊仔我怎麼樣？ …白眼），很高大上的感覺，腦海里是那種吳彥祖、金城武的印象。沒想到完全不是那麼一會事，根本就沒多少帥哥，和搬磚的差不多。

我不看好土木的前景。土木這個行業很傳統，很多東西都還在用傳統的方法在做，未來很容易就會被替代。

我對於「勸退」風潮沒什麼特別的想法。你喜歡轉就轉唄，不關我的事。

我時刻都有轉行的念頭。我有很多方面的工作都想去嘗試，想從事IT方面的數據分析，或者自媒體，這些職業的靈活性、自由性都很高。或者開一家很文藝范的咖啡館，你知道啦，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東西。還有，還有，我很渴望做一個英語培訓老師，這也是一個很酷的事情。

「我們這一輩，可能大多數人都差不多。」

博士 31歲 工作3年

我選擇土木專業絕對是偶然性，那個時候，我周邊的人根本不了解土木工程具體是做什麼，而我對其他專業也沒有特別的喜好。只是在最後填志願的時候，在我們高中校長辦公室里，我父母的一個朋友，因為他女兒就讀土木專業，大力向我父母推薦土木，說「能賺錢，就報這個」，= =，所以我就報了。

本來也沒想著一直做下去，想著如果不適合，大學裡還有轉專業的機會，但是就這麼一路過來了。我們這一輩，可能大多數人都差不多（是這樣）。

我是直博的。本科時候，我的成績非常好，大三保研季，有一位國外剛留學回來的導師向我伸出了橄欖枝。那個時候，看著很多人參加校招，感覺很恐怖，而且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找什麼樣的工作，就順著讀下來了。

現在回頭去想，我感覺最好是讀研出來，無論是找哪方面的工作，先適應一段社會，再去最終做選擇，回學校讀博士或者更換其他工作。

是否對這個專業感興趣？這個問題我覺得不同專業的答案可能不一樣。岩土這個學科，是工程學，同時也是很綜合的學科，有些人把它比作「中醫學」，也有人用「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學說來談它，其實都融入了東方的智慧。這個學科，一定要實踐，面對、解決實際問題，才變得有意思，如果只悶頭做理論，我覺得沒有意義。結合實際才有意思。

我對土木的前景很樂觀。在這個時代，任何學科，都有一個潛在的方向，就是萬物互聯、智能自動。想像一個時代的到來，結合信息化建模、晶元、自動化、3D列印的技術，土木行業一個一個美妙的設計，能夠自動在電腦中判別可行性，通過3D列印、自動化技術進行實現，那個時候，任何建設，都變成一件有樂趣的事情。

土木工程對土地資源的合理利用，也可能對現有的民居、建築進行改造，未來的空間布局更加合理。這個時代沒那麼快就是了。

土木專業，在我本科到博士生涯期間，各類學校的土木專業都興建專業學院、以及擴招，產生了大量的就業壓力。社會需求來講，只是某些具體的專業方嚮導向性很明確，比如「造房子、建高鐵、挖隧道」，而從業人員的不斷飽和，不斷造成行業的競爭力下降和收入分配降低。而且，這個行業，相對比較傳統，很多技術已經成熟，要尋找新的方向，才會有新的發展。因此，行業沒有明確的發展方向，或者對發展方向信心不足（社會各界投入力度不夠？），可能是現在這種」勸退」言論(流行)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吧。

互聯網方向，代表了高科技，尤其是現在的VR、AR、AI、智能穿戴等前沿技術，造就了一些技術發燒友，並且讓大家看到了，能夠助推國家強大和社會發展。中國的BAT等企業，也給予大家中國未來更強大的希望。現在大學生太多，政府所能夠提供的崗位日漸乏力，鼓勵萬眾創業，製造工作崗位。互聯網專業，個人看，是容易創業、年輕人就容易嶄露頭角的行業，而且新的事物不斷誕生，交叉學科讓人耳目一新。但是，如果互聯網方向能夠與傳統行業融合，豈不是帶動傳統行業發展最好的途徑？

金融專業，我不了解，不知道該怎麼講。互聯網和金融專業，很多人的認識也可能只浮在對收入的認知上。具體到大部分人，可能還要考慮行業的年齡分布和不同年齡段的工作是否符合自己心理預期。別人適合的，自己是否適合。有機會去做個一段時間，比如3~5年，讓自己的認知更加清晰和堅定。

我沒有考慮過轉行。先考慮實際的生存問題，再去考慮專業問題。

「不感冒的情緒越來越濃。」

碩士 24歲 在讀學生

很簡單，因為受到當時地域的影響。當時那個年代我對專業都不太了解，可能和我們學校處在城鄉結合部有關係吧，我甚至不知道985、211是什麼意思。選這個專業也是隨大流的，我當時記得看了一份報紙，報紙上面統計了最流行的專業，排第一的土木，所以就選了。

本科畢業後，雖然讀土木的主觀意願不是很強烈，但在家人的影響下，多讀書總是好的。同時，感覺本科出來的知識，要是進設計院的話，會不夠用。

其實我也希望有人來和我聊聊這個事。我對這個專業，討厭還不算討厭，但有點疲倦，越讀越沒有興趣，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不感冒的情緒越來越濃。同時，有時候聽到身邊朋友，或者師兄關於工作感悟的分享，接收到的負面信息也比較多。看到很多設計院的人都在抱怨，雖然項目多，但是報酬太低了，做得也很累。

我覺得這種職業適合那種有報效祖國、奉獻自己精神的人來做，我就不是這種有犧牲精神的人了。

土木雖然已經是個夕陽產業，但現在國家不是在搞一帶一路嗎，那麼到時候輸送人才、物資，市場也會擴大，仍然相信會有一段蓬勃發展期的。

我也經常上網看這種言論。根據搜過的信息來看，跳槽和轉行的好像是主流。根據身邊已經出來工作的同學和師兄經驗分享，雖然大部分仍留在本行業，但很多在設計院的人都想跳槽，有這種想法的占很大一部分。可能只是出於各種原因，實際行動的人很少。

在今年過年之前我還沒有轉行的想法，過年之後就有了。之前一直在讀數，感覺就是一直活在象牙塔裡面，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對未來思考太多。目前的打算是先出來去房地產甲方小轉一下吧，可能會去做投資或管理的崗位，絕對不會去做設計和土建崗了。後期的話就比較難說，看情況再決定。

「可能是你自己的問題，不一定是專業的問題。」

碩士 27歲 工作2年

我本來想讀的是建築，根本不知道有土木工程這個專業。高三時看到汶川地震的消息，當時就想以後要蓋地震震不壞的樓房。分數出來後，因為建築專業好的學校一般分數都比較高，自身又沒有畫畫的基礎，沒什麼信心，在問過家人和老師後，就報了土木。

在完成本科的階段後，想去的是設計院。但本科學的東西專業性還不夠，想再加深專業知識，就選擇了讀研。

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說厭倦。做這份工作是OK的，但是太辛苦了。我之前也在設計院實習，XX院你也知道的，名氣和待遇都算非常不錯的了。在我實習的那兩個月里，剛好又是整個所最忙的時候，基本上每天都要9、10點才能下班，下班後就完全沒有個人的時間了。我看到所里的專業負責人，每天都是一副很憔悴的樣子，每天都要跟大量的雜事打交道。你有什麼問題問他，他就會說：「不用管這麼多啦，按照XXX跟著做就行了。」

自那以後，我就覺得設計院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以預想，若干年後，我可能也會變成那個專業負責人，每天憔悴地在幹活。我覺得生活和健康才是應該擺第一位的。

無論如何，土木行業就是這樣的。就算是我現在的房地產，同樣也是很辛苦的，因為無論是哪間企業，利潤率都很低，要養這麼多人，就必須要每天都很忙很忙。

在土木行業裡面，傳統的工種（設計、施工、造價）地位都不高，很多人做事沒有成就感。但是呢，也不是完全就沒有發展，要平時多留意創新點在哪。只要找到創新點，就會有發展。同時，個人也不能純做技術，必須要有管理和經營的意識，你個人才會有發展。

我覺得呢，想轉行的人應該不少，在我讀研期間，身邊就有好幾個朋友轉去做金融了，宿舍也有個轉去做銀行了。很多人可能都在想這個問題，但是轉不了。

同時，你也要想想，可能是你自己的問題，不一定是專業的問題。如果是你個人的問題，那無論去哪個專業，都不一定就會好。我建議那些有這方面想法的學生，有機會就早點出來實習，就會對行業有初步的了解。當了解清楚後，再來思考這個問題。

「這是一個行業洗牌的過程。」

碩士 27歲 工作3年

高中的時候啊，主要目的還是想去上海吧。第一志願是上海交大，差了2分沒上。當時我們是平行志願，第二報的是同濟的建築，結果也沒上，就去了土木了。本科學得比較淺，很多東西都不是很清楚，當時對科研又有點興趣，就繼續讀研了。

我對土木這個專業還是挺感興趣的。因為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搞清楚，還沒搞透。還有很多方面可以去研究和探索。

我對土木的前景是有信心的，干到我們退休也沒有問題。土木的就業面很廣，不僅僅局限於房建，很多東西可以和新材料、新技術結合起來發展。甚至以後發展到外星球去。

我覺得網上出現這種言論，這是一個行業洗牌的過程。不想計算機行業，入行的門檻上來就比較高，土木的門檻是比較低的，當初發展好的時候，很多水平比較低的人都進來了。現在是一個把他們洗出去的過程。

就算要轉行的話，最好還是往一些土木跨學科去發展一點。不要完全把專業丟掉，完全丟掉太可惜了。

臨近結束時，我其實還問了他們最後一個問題：

7如果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選土木嗎？

「不會。」

「不會。」

「60%的機會還是選土木。另外的40%留給未知的嘗試。」

「不會。我會選擇學藝術，或者音樂。」

「不會。我可能會學金融。」

「不會。我會選金融或者經濟。」

「不會。我比較喜歡機械，會選汽車製造。」

「不會。我會選有自主創新的專業。」

「生命不能去假設。這就是命，該怎麼走還是怎麼走。」

「絕對不會。我會選計算機或者金融，雖然都是道聽途說。」

「應該不會。我會選藝術類的專業，不會太忙，會有業餘時間發展個人興趣。」

「不一定會。不過還是會以技術研發為主。」

本文轉載自個人微信公眾號：岩土沿途Geote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