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謹慎」成為羈絆

04-28

謹慎的態度是好的，一昧的謹慎在有些問題上則會成為羈絆，裹足不前，甚至造成更壞的效果。

清明假期生活和學業沒有什麼喜樂之事，兩顆上顎的智齒倒是生出了事端。不知是飲食不對還是熬夜影響，口腔兩側同時作痛，其實不是牙齒痛，而是由於智齒長偏，使得兩側口腔內壁受牙齒摩擦擠壓，形成潰瘍，同時引發牙齦有點炎症，影響了咬合肌的作用。本以為就是口腔內壁潰瘍，簡單買了西瓜霜塗抹處理，但兩天的並不見效果，並且咀嚼受到嚴重影響，連吞咽唾液都感覺喉嚨疼痛。通過網路查詢，對比自己的癥狀，這是智齒冠周炎的表現，再諮詢了學口腔醫學的同學，得知治療的好方法便是拔掉智齒。

蘇大附一院的醫療口碑還是不錯的，離學校也近，所以去了附一院。正趕著是清明假期後的頭一天，醫院補班，但是放射科沒有人值班。口腔科的大夫（青年人，因沒建病例，不知姓名，）診斷了我的癥狀，也是有點炎症，再根據我的描述「張口困難，吞咽困難」，主治醫生了解問題的根源在於炎症由牙齒導致，不拔出只會導致更嚴重的炎症。本著救急救人的原則，在沒有拍攝X光片，沒有完全消除炎症的情況下，大夫還是幫我拔出了上顎左側第一顆牙齒。拔牙後並沒有出現任何不利情況，兩天之後，進食正常，左側恢復良好。事後回想，沒有拍攝X光線，雖有有風險（不了解牙根長向，很容易傷到牙神經），但主治醫生的準確判斷和藝高人膽大的做法，令我欽佩。倘若當時不拔出，只會徒增更多痛苦。

上邊說了這麼多菜講到今天的主題，別讓謹慎成為羈絆。話說上次拔牙只能拔掉一顆，因為同時拔掉兩顆，一是影響恢復進度，二是影響進食，保留一側可以正常咀嚼（雖然有點難受）。今天，距上次拔牙相隔五天，我去醫院處理第二顆牙齒，這顆牙和上次的癥狀差不多，也是牙齒本身沒有痛感，只是造成了口腔內部有些許炎症。這次給我做診斷的是一個很年輕的醫生（這次留意了一下，姓朴），檢查過後，一口拒絕不給拔牙，說有炎症，拔牙創口可能導致更嚴重的炎症，為了讓我把挂號費交上，順便讓我先去做了個口腔全景鏡像，我心想上次沒做這次怎麼也要做一下（對自己也是要負責的），拿到片子，給朴大夫看了一下。雖然牙根比較正，拔出難度很小，但他依然不肯給我拔牙，任我怎樣辯說，講炎症是由牙齒摩擦造成，不拔除會導致更嚴重的潰瘍面積，他依然以「拔牙創口可能造成更嚴重誘發炎症」為由不給拔牙。我為他這種本著原則的醫療態度點贊，但是牙齒造成的痛苦是極大的，恐怕所有有過牙患的人都有體會，是一種煎熬。再三請求，他說除非讓上次給我拔牙的人來做，根據現狀，他不能做這樣的拔牙手術，可讓他幫我查詢上次給我拔牙的人是誰，他又不肯透露，說是查不到。我自己找遍幾個醫室也沒見到上次的大夫，無奈只好作罷，先行回來，待炎症消除再去拔牙。

這件小事，讓我思考，這位年輕醫生不肯拔牙的原因猜想有幾點：自己是剛剛做門診醫生不久，醫療技術上不夠熟練，達不到藝高人膽大的境界；醫患糾紛，怕拔牙導致什麼嚴重後果，自己會深陷其中，受到牽連，不值得冒這樣的風險，自己「謹慎」行事總歸沒錯，剛開始的職業生涯還是以萬事具備，穩紮穩打的方式更為穩妥。

醫者，不能以謹慎作為圭臬限定自己。不能因為醫患這樣的鬧劇，而畏手畏腳，甚至裹足不前。醫者仁心，在診斷上，在手術中專註自己的領域，敢於破除內心的框架和技術的框架，才能由醫療上的進步。患者也要理解醫者的苦衷，如果是尚未攻克的醫療難題或是技術難題，手術失敗，對他們報以寬容，醫學的進步總有所犧牲，儘管我們都不想成為醫學的犧牲品實驗品，但是假如不幸如此，我們更多的要諒解，在合理的賠償中平息。不要讓醫患成為組織醫學進步的障礙，讓後來的患者失去康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