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rtet】四重奏 Vol.2：紙上的新英格蘭、香港，青澀的John Mayer、李宗盛
Quartet 四重奏 vol.2 目錄
書籍《新英格蘭人文之旅》，杜先菊《香港文學散步》，小思
音樂Inside Wants Out，John Mayer（1999）生命中的精靈，李宗盛（1986）
· 往期Quartet 四重奏回顧：
草莓鞦韆沒句實話：【Quartet】四重奏 Vol.1：周作人，英國散文，張敬軒及方大同
《新英格蘭人文之旅》，杜先菊
「旅行隨筆」或遊記，重點顯然在於睹物思人，由物件挖掘出人物的精神內涵。相比之下，《人文之旅》更像是「讀書隨筆」，某些篇章中的物與人，關聯實在不大，甚至是無物而憑空「思人」。《阿爾瑪·馬勒：收集天才男人的女人》一文是典型。作者到訪的分明是阿爾瑪第二任丈夫格羅皮烏斯的故居，卻由此說開去，洋洋洒洒說遍了馬勒夫人與幾任丈夫之間的大小事。而這其中的十之八九，來自各種文獻，真正與新英格蘭的水土人文相關的部分不過一二；作者所得的馬勒夫人，似乎可以說是二手的，無任何新意。《傑克·凱魯亞克：在家鄉和<在路上>》一文更是空洞無物。作者的確到凱魯亞克的故鄉走了一遭，但凱氏在家鄉留下的唯一印記，亦不過是一棟如今是平民百姓之家的房屋。他的一生「在路上」。顯然，作者無法通過新英格蘭這一媒介拉近與凱氏的距離。她扯上許多自己生活中的人和事來填塞文章——更運用上了類似凱氏的抒情文風。只是，至於封底所言「神遊美國的精神家園」，在寫凱氏的一文中，我不過是神遊了旅居美國的作者的家園，凱氏全然不見。
旅行隨筆或遊記，其價值來源於「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地理概念。實地考察得來的一手資料之獨特、切實，是文獻等二手資料所無法比擬的。通過對一個地區的水土、人文的考察，我們或許能從根本上了解人們的思想之源頭和沿革，哪怕他們只是該地的匆匆過客；進而對其有新的理解或更深的體會。《香港文學散步》，小思
如果說《人文之旅》寫得大而淺，那麼《香港文學散步》就是一本小而深的書。
《香港文學散步》好就好在，其創作理念是正確的。編撰者小思說：「……《香港文學散步》的重點是要找到一些仍然存在的地點，如果沒有實物留下，也就沒有什麼好談了。……我強調要有人有地，能感動我的才可以放在書中。」實與《人文之旅》形成鮮明對比。《散步》並不是一本完全的原創文集，其中既錄有小思自己所撰之文，也錄有他人甚至是話題主人自己所撰之文。這樣一來，古者、今者，親者、疏者，都覆蓋到了，很有利於展現話題的全景。全書分「憶故人」和「臨舊地」兩部分，所錄文章，分別偏重寫人物和寫地點；但細察起來，其實無不既有人，又有地。而所選取的話題，也緊緊圍繞「文學」。人物話題中的主人，如蔡元培、許地山等等，無不在居港期間對香港的思想、文學、出版或是教育事業有所貢獻。小思還貼心地在每個話題前所附的人物生平中摘編「香港足跡」，突出其與香港的關係。至於「臨舊地」篇，所選地址，也屬用心：孔聖堂、六國飯店……都是彼時文化活動活躍之地。
不客氣地說，香港實在是地狹物少；「文化沙漠」的稱呼，自二十年代起便有，書中就錄有魯迅先生訪港演講時說過的一句話，雖然這句話本身的基調是積極的：「就是沙漠也不要緊的，沙漠也是可以變的！」（見劉隨：《魯迅赴港演講瑣記》）踏上港島者之中，文人騷客多是匆匆而過；蕭紅等長存香港者，則實屬命運可嘆，大概並非自願。然而小思亦沒有「強留」他們，只是巧妙抓住他們在香港的浮光掠影，以香港獨有的自由風氣與華語世界的大環境此二者之混合為核心話題與主控思想，揭示了近現代香港的文化底蘊之所在。此外，每組選文，均附有小思撰寫的「選文思路」，以及編輯與小思關於此話題的對談；從而揭露出那些人、那些地與那些文章的更多側面，鼓勵讀者進行更多思考。在魯迅一組選文的「選文思路」講解中，小思說：「……今天大家都嚷著求新求變，可是，老調子還是不少，好的壞的，仍混雜一籮筐。一九二七年，魯迅說老調子已經唱完，你說呢？」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散步」，輕鬆而有益。Inside Wants Out, John Mayer（1999）
嚴格地說，Inside Wants Out只是Mayer的第一張作品集/EP，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錄音室「大碟」。同時，這張EP所收錄的歌曲，從製作的角度來說，大多沒有經過「深耕細作」，都以非常原始的原聲（acoustic）效果示人。但從EP內這八首「素麵朝天」的歌曲中，我們仍能聽出早期Mayer的音樂才華和吉他演奏天賦。
這張EP大概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四首歌曲後來都經過重新編曲製作，收錄在Mayer真正的首張大碟Room For Squares中。No Such Thing和Neon兩首歌曲，後來都經過更流行化的修改，加入了更多樂隊元素，特別是加大了電吉他的比重；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對於Neon來說，後來電吉他主奏的版本，更能表現歌詞所寫的夜幕降臨、霓虹（neon）初上的情景。另一首後經修改再收錄的歌曲My Stupid Mouth也是如此，更緊湊的編曲，更好地傳達出在社交活動中無所適從的Mayer之焦慮與無奈。不過它們的基本骨架，在Inside Wants Out的原始版本中就已經定下來了，No Such Thing體現出早期Mayer對複雜和聲的迷戀，而Neon中的吉他演奏技法則為眾多吉他愛好者所模仿學習——雖然嚴格來說，大家學習的藍本一般是08年洛杉磯Where the Light Is的現場版本。Back to You是一個例外，相較於後來版本，EP版本的電吉他失真較輕，效果更清爽，是筆者更喜歡的表達方式。
EP的後四首歌曲沒有被收錄到後來的正式錄音室專輯中，應該說這與其普遍較簡單直白的表達有關；但就事論事而言，這些歌曲都是有模有樣的「小歌」。Love Soon展現了Mayer對吉他切分的良好掌握。Comfortable不僅有機地運用了弦樂元素，還在歌詞中展現了極具Mayer個人特色的華彩：他懷念前女友，因為「你能分清Miles與Coltrane兩位爵士樂大師（But you could distinguish Miles from Coltrane）」。在後來的一個現場版本中，Mayer即興修改了歌詞：「你能分清我與Jack Johnson（But you could distinguish me from Jack Johnson）」，其個人幽默搞怪，大概如此。
Inside Wants Out不是一張真正經得住反覆聆聽的傑作，卻承載了一份值得反覆懷念的少年青澀——對於Mayer粉絲而言，特別如此。《生命中的精靈》，李宗盛（1986）
《生命中的精靈》是李宗盛發表的第一張個人專輯，雖然在此之前，李宗盛已經通過擔綱他人作品之編曲製作的方式，參與到了音樂工業之中。而李宗盛那種近乎個人標籤的「半說半唱」的演唱方式，也可以上溯到這張《生命中的精靈》；此時，那種別有韻味的自由表達，開始形成。
限於各項主客觀條件，《生命中的精靈》並不是一張特別精良的專輯；真正讓它脫穎而出的，是其中滿滿的誠意。此時真的年紀尚輕、並不是日後自謙「小李」的「小李」，卻並不介意剖析自己的青澀、困惑與尷尬。這種不介意，恰恰讓《生命中的精靈》折射出誠實懇切的魅力光芒；這也是普遍急功近利的流行音樂工業里，實屬難能可貴的光芒。在錄音帶版本的《生命中的精靈》里，由於A面歌曲播放完成後，未到與B面等長的時間，所以為填充這段時間，李宗盛錄了一段自白：「……對於不喜歡（這些歌）的人來說，可能又太長了。可是這也沒有辦法啦，我必須很忠實地記錄我的，過去一年多的生活的經驗啊，什麼感情的經驗啊，這個，嘖，所以沒有辦法啦，請你換面！」（完整錄音見馬世芳《聽說》第一季第三說，《青年李宗盛·下》）在錄音室專輯裡加入這樣一段話，其對音樂的誠意可見一斑，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專輯中最著名的歌曲應是《寂寞難耐》，它是尷尬情緒的極佳描繪，也是「李氏唱法」的最佳例子之一。「這一次我的心情，不高不低不好不壞」一句中，後半句的四個形容詞，李宗盛並非等時值、等強度地唱出，而是如此唱道：「不高不低（連續、快速地），不好（稍停頓），不壞——（稍延長、上揚）」，走獨木橋般搖擺不定的語氣語調，恰是對自己心情拿捏不準、無以言表的尷尬無奈之準確表達。該句歌詞後，歌曲進入管樂器的主奏段，不疾不徐的演奏，是無話可說的心情之延續，此時無人聲，勝有人聲。第八首曲目《一個人》整體上運用的是民謠搖滾（Folk Rock）的框架，從「跑馬式」的吉他掃弦切入，到中後段李宗盛直白執拗的演唱、不斷迴響的高亢和聲「One Man（一個人）！」與不時浮出表面而富有攻擊性電吉他演奏三者相互交織，若了解到這首歌曲的創作背景是，李宗盛仍任煤氣運送員的期間、在某個雨夜獨行有感，聽眾應會倍覺身臨其境，在佩服李宗盛的音樂製作功底之餘，更佩服他的音樂表達能力。所以，這張專輯雖然並不特別精良，卻也並非缺乏音樂上的技巧；只是所有技巧都有機地溶在了深厚的情感表達之中。而在詞里行間突然冒出人生哲思的作詞才華，本專輯中也時有體現，如第五首曲目《你像個孩子》中的「戀愛是容易的，成家是困難的；相愛是容易的，相處是困難的」，又如第九首曲目《17歲女生的溫柔》中的「也許你過了十七，往前看往後看，都有點吃力，哈哈……」。就「專輯」的標準來看，《生命中的精靈》並不是一張很好的專輯；歌曲之間的凝聚力與互補性並不高，整張專輯沒有特別好地糅合在一起。但它富有技巧卻不炫技的出色表達，在今天看來，依然親切而動人。推薦閱讀：
※武林外傳續 第八十二回上【凌騰雲破案險喪命，祝無雙痴情許終身】
※怎麼看待三界紅包群的主角？
※情詩詞好幾首
※芭比公主之玫瑰公主童話故事是怎樣的？
※極道天魔很好看啊，有什麼其他的書可以推薦看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