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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107

周授背對著馬車,向三位縣仙山門人示意,邀請三人上車。支益生先上去了,接著任囂城也登上車,少都符就要上車的時候,打量了馬車一眼,問周授:「國師的馬車,為什麼沒有車夫?」

「我來替三位先生駕車。」周授輕鬆的說,「張雀率領北府軍在龍門關北門交戰,我趁亂駕駛馬車把三位送入龍門關內。」

少都符也登上馬車,周授駕駛馬車奔向龍門關。

馬車在道路上行駛的十分平穩,沒有絲毫的顛簸,少都符坐在廂內,對周授說:「我曾經跟隨過齊王數日,就是一件事情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周授的聲音從駕轅傳來:「少先生想問,為什麼馬車不是黑色的?」

「正是。」少都符說。

任囂城和支益生聽見少都符和周授一問一答,立即醒悟到,少都符在詢問什麼。

「這馬車的來歷,就說來話長了,」周搜的聲音不緊不慢,「並且與我的師門有莫大的淵源,不僅如此,與各位的師門也有點干係。」

「我只想知道,這輛馬車,是不是就是去年五月十五,出入邯鄲的那一輛馬車。」

「少先生真的不想聽這輛馬車的來歷?」周授把話題岔開,不過既然他始終不願意承認,也就是默認了,既然是默認,太子姬缶遇刺的謎案,無論目的為何,至少有了一個答案。

少都符嘆口氣,對周授說:「國師到底要告訴我們這輛馬車到底是什麼來歷。」

「當年黃帝與蚩尤逐鹿決戰,蚩尤基起了茫茫大霧兩百里,黃帝在大霧中迷路,是黃帝宰相風后造出司南車,指明方向,帶領黃帝大軍走出濃霧。」周授不緊不慢的說,「當時皇帝身邊有十二真人,宰相風后只是其一。」

「風后的後代創立了飛星派。」支益生說,「這個我是知道的,飛星派在泰朝覆滅後,就消失在中原。」

「不錯,」周授說,「司南車最大作用就是能在黑暗和濃霧中辨明方向,也可以跨越河流溝壑,甚至飛躍城牆。於是皇帝身邊的另一個真人,名叫鬼臾區,這個鬼臾區天生雙瞳,辨識陰陽,能夠看到事物的內部分毫,因此這個鬼臾區,也造出了一輛司南車。就是三位賢人坐的這輛。」

「看來鬼臾區跟國師有很大的淵源。」少都符冷笑。

「當然,」周授說,「皇帝斬殺蚩尤之後,十二真人都分別散落到九州,各自開創門派,中原道家各門各派的源頭,就是這十二真人。而十二真人之一的鬼臾區,創立一個道派,善用晷分、水分、看蠟,因為避諱鬼臾區的名號『鬼』字,這個門派就叫做『詭道』。」

「這個詭道,」支益生說,「在後世傳到聶政,聶政又添加了羽音之術,就是國師您善用的聽弦。」

「詭道一直不與其他道家門派爭鋒,門人凋零,」周授回答,「只是到了戰國後期,傳遞到了一個人身上,才將詭道的地位提升左右天下的地步。」

「尉僚,」支益生說,「秦帝國的太尉。將陰謀詭變示形出奇鬼神之道的陽謀傳授給了韓信,陰謀傳授給了陳平。以至於在楚漢相爭中,詭道的兩位門人大放異彩,最後陳平以漢朝丞相功高蓋世,達到了詭道最輝煌的時期。」

「而我,卻是韓信一宗的後人,」周授平靜的說,「術法卻延續了陳平一宗的陰謀詭辯之道。」

「所以大景如今的亂世,」少都符說道,「跟國師有脫不掉的關係。」

「這都是聖上的授意,」周授回答,「如論陰謀詭辯,我比聖上遠遠不如。」

「聖上暗中培植國師,收留蜀王、煉鹿矯、殺太子姬缶、捧殺滕歩熊、張胡、鄭茅,引起三王之……」支益生端坐身體,「他到底為了什麼?」

「如果我說不知道,」周授回答,「各位信不信。」

三位仙山門人都不可置否。

「但是一定與天下進入鬼治,篯鏗重生有關係。」

「對,」周授堅定的回答,「各位知道這點即可,因此我從不問聖上到底為了什麼。」

「看來國師對我們師門的來歷也是瞭然於胸。」支益生說。

「支先生是令丘山廣明殿的幼麟,周授說,「祖上是軒轅黃帝十二真人之一的雨師,因此支先生能夠呼風喚雨,在弈芝山幫助過梁無疾,讓冰雪融化。」

支益生說:「不錯。」

「少先生是單狐山大鵬殿的冢虎,」周授繼續說,「祖上是軒轅黃帝十二真人之一的力牧。力牧通飛禽鳥獸語言,現在少先生身上兩個岩虺,是少先生驅使飛禽走獸是單狐山的絕技吧。」

少都符點頭:「國師果然都知道。」

「任先生是姑射山治鏡閣的卧龍,」周授繼續說,「祖上是軒轅黃帝十二真人之一的常先,常先擅長製造兵器,後世的木甲術就是常先真人為源頭,這輛司南車,就是常先在鬼臾區的指點之下製造,後來木甲術在墨家發揚光大,但是最根源正宗的木甲術根源,卻在姑射山治鏡閣。洛陽的四象木甲術,雖然是張天師道陵督工建造,但是圖紙卻是從風紫光手中得來。我說的沒有錯吧」

任囂城說:「不錯,飛火珠和舳艫,都是由我建造。」

周授與三位仙山門人交談,各自吐露了師門來歷,馬車很快就到達龍門關北門外。

張雀率領的北府軍,現在陳兵與龍門關北門,這是洛陽守軍,第一次主動攻擊篯鏗鬼兵。

可是這一仗,是要犧牲北府軍數千人馬,讓三位仙山門人進入龍門關,迎接徐無鬼。

「這輛馬車,如何能夠進入龍門關,而不被篯鏗和鬼兵發現?」少都符忍不住問道。

「子時一刻,張雀會攻打北門,」周授說,「這輛馬車會變為黑色,進入到龍門關的濃霧中,就與黑霧混淆,篯鏗與北府軍交戰,看不見這輛司南車,但是只有十七進出的水分,這輛司南車就要回到北門之外,等待各位。」

「我們與徐無鬼相遇之後,」支益生問,「又怎麼回來。」

「諸位只需要走到北門,」周授告訴支益生,「我就會驅使馬車再進入龍門關,將各位帶到洛陽。各位在龍門關內,就只能靠自己躲避篯鏗,千萬不要與篯鏗相遇,沒有四象木甲術,諸位在篯鏗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張雀的兩千北府軍在子時一刻,戰鼓擂起,兩千軍馬整齊的行進到龍門關北門之下,周授的馬車在北府軍中,隨著軍隊前行。兩千軍士全部進入到黑霧之中,隨即所有的軍士點燃了柴堆,火焰升起,火光穿透黑霧,龍門關北門城牆顯現在北府軍以及周授和三大仙山門人的眼前。

城牆已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牆磚上斑駁不堪,滴落著粘液。北府軍聽從張雀的鼓聲號令,中央前軍數十人抬起巨木撞擊城門,城門本已經腐朽不堪,只第一次撞擊,黑色腐朽的城門就化為齏粉,一股濃烈的黑霧從北門中滾滾冒出,北府軍前軍立即強入北門,但是北門之下的地面突然崩塌,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下無數白骨手掌伸出,把深坑邊緣的士兵拉下,士兵急忙後退,退回到城牆之外。

攻城的前軍,立即將雲梯放倒,搭建在深坑上,大膽的敢死軍士,手持武器,攀爬到雲梯上,可是無數的白骨手掌又伸到雲梯上,摸索軍士雙腿,將軍士拉下。

敢死軍士無奈,只能又退回。

這時候,籠罩龍門關北門的黑霧收回到關內,龍門關北門顯現在夜空之下,三大仙山門人抬頭看去,天空一片明凈,星辰漫天,龍門關北門城牆,清晰的出現在北府軍面前。

北府軍看著面前的城牆上突然磚石紛紛跌落,露出了修建城牆時候的內坯,然後整個城牆上,顯露出了無數雙眼睛,密密麻麻,佔據所有的城牆內坯表面。

就算是北府軍勇猛果敢,看到城牆上的無數眼睛,也都難免心中震赫。

城牆上一陣風清風刮過,影影綽綽的出現了無數的黑影,黑影慢慢顯形,無數穿著破爛鏽蝕盔甲的乾屍站立在城牆上。每一具乾屍的眼眶都是孔洞,黑色的臉皮貼在頜骨上,嘴唇收縮,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龍門關後返的黑霧慢慢的顯出了一張巨大的臉龐,猙獰恐怖,飄動到北門上,看著進攻的北府軍。

「篯鏗!篯鏗!」北府軍中有人開始驚呼。

少都符、支益生、任囂城從馬車上走下來,也都仰頭看著篯鏗的臉龐。篯鏗的臉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龐上位於眼眶部位的黑洞在整個北府軍頭頂不斷游移不定。

「他看不見我們。」支益生疑惑的問道。

周授將手攤開,手掌朝上,拖著一個小小的蠟燭。

「原來國師不僅聽弦無雙,」支益生說,「最擅長的卻是遊走於陰陽的看蠟之術。」

「這是詭道開創宗主鬼臾區真人本領,可混淆陰陽,」周授掏出三根蠟燭,分別交給三位仙山門人,「諸位進入龍門關後,一定不可將鬼蠟熄滅,一旦熄滅,三位的肉身就顯於陰間。」

「原來如此。」少都符立即醒悟,「整個龍門關已經被篯鏗籠罩,與陰間無異。」

任囂城問:「可是我們該如何進入城門,躲過鬼兵和篯鏗的眼睛?」

「各位馬上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周授回答。這時候北府軍身後發出了巨大的尖嘯,幾十個巨大的身軀闖入北府軍陣中。

北府軍頓時大亂,與這些巨大的身軀交戰。

「山魈!」支益生心情震動,「都是堆放在玄水以南岸邊的齊軍屍骸所化。」

北府軍與幾十個山魈混戰一團,龍門關北門之下又是混亂不堪。

城門上的篯鏗臉龐孔洞的雙眼,仍舊在不停的游移,終於停止下來,直直的看向北府軍後方。

三位仙山門人忍不住向後方看去,看到了一輛皇室所屬的馬車停在亂軍之後,滕歩熊從馬車上走下來,舉著一定金黃色的華蓋。

然後馬車上慢慢走下一個人來,雙腳踏上平地,這人全身白衣,長發披肩。

「聖上!」支益生驚呼。

篯鏗的臉龐突然擴大數倍,後方的濃密黑霧不斷翻滾,而一襲白衣的聖上,身邊的禁衛站立成圓形,手中長戟朝外,保護著中央的聖上。

聖上頭顱揚起,眼神與篯鏗對視,鎮定非常。

「三位賢人,」周授急忙說,「現在可以進入龍門關了。」

支益生、任囂城、少都符三人被篯鏗和聖上之間的對視震赫,現在才如夢方醒,沒人點燃了鬼蠟,走到了龍門關北門前,依次踏上雲梯。

支益生先行,少都符最後,少都符回首詢問周授,「徐無鬼沒有鬼蠟,如何躲避鬼兵?」

「中曲山清陽殿本就是西方至陰門派,」周授說,「鳳雛本就並非人類。那裡需要什麼鬼蠟。」

三位仙山門人踏上雲梯,一步步走入北門,身後北府軍仍舊和山魈混戰,篯鏗的臉龐仍舊聖上對視。

雲梯之下的無數白骨手掌,仍舊在雲梯上胡亂摸索,都被三人輕巧躲過。

龍門關南門,徐無鬼手牽著兩位皇子殿下,身後跟隨者郡公主的十六抬大轎,看著空蕩蕩的南門城洞,苦笑著說:「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

說完,帶著兩位皇子,走進龍門關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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