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麗莎的奇妙之旅
寫在前面的幾句話:看到問題,寫了這個答案,知乎用戶: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談戀愛,有過來人談一下感受嗎?讀後感覺寫的太隨意, 實際上我也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我和我的前度阿麗莎(Alisha)還是保持聯繫,徵求了她同意以後,決定把我們的奇妙旅程寫下來留作不退色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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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莎是印尼人,嚴格來說是爪哇族(印尼主體民族)和華人的獨生女兒。家族的文化習慣以至宗教全部印尼化,可以想像她父母和她自己也是穆斯林、她在重要日子、傳統節日也是穿Hijab(希賈布頭巾)和長袍。她家屬於小康以上,父母有能力也願意支持女兒念大學,她考進了會計系,以後還進了一家印尼華人開辦的大集團工作,曾派駐香港工作,我們也就在這時候認識。除了學歷不錯以外,她們家對她在宗教方面似乎也頗有期望,每個到過賣加朝覲的穆斯林都可以加一個稱號,女性的話就是Hajjah,哈只的女性變體,阿麗莎早在20歲的時候已經隨父母去過朝覲,年紀輕輕便獲得了Hajjah作為姓名的一部份,作為外人看來,她這個稱號給她帶來了與年齡不太相稱的尊重,不過隨之而來的也是我們壓力和分開的遠因。
她不太喜歡拍照,這是她穿hijab最漂亮的照片。不過按她的要求加個面紗 :p
阿麗莎的父親是教師、母親家裡經商,印尼華人90%都在經商,這樣的家庭背景給阿麗莎帶來的是豐富的家庭教育和廣闊的眼界,人又長得甜美可愛,很快已經吸引了我,我比她大好幾年,她剛畢業出來沒多久我已經快30了。我們打招呼、聊天、問候、喝東西,遇見困難的時候問我怎麼辦,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在香港認識,吃是我們生活的重要部分,她喜愛去酒樓喝茶,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好意思問,後來多去了幾次便弱弱地問她其實知不知道酒樓的山竹牛肉其實混合了豬肉。她頓了一頓,說有點怪味,所以她吃了一口便沒有再點過這道點心。她特別對於純豬肉煮成的菜反感,卻不是因為教義規定,而是她形容豬肉的氣味就像我討厭的榴槤一樣難聞,我覺得人間極品的梅菜蒸肉餅,在她的鼻子里就是我覺得臭死了的榴槤。這些小插曲也讓我們懂得如何遷就對方,後來我去印尼的時候接觸豬肉的機會極少,問題不大,在香港的時候就需要注意跟她有點親昵時間之前不要吃太多豬肉,不然就有和我們吃大蔥大蒜後和女生接吻一樣慘痛的下場。
雖然她受過高等教育,又有專業資格,但是在印尼,性別始終是社會地位的重要分野。女性再怎麼樣也是要結婚回歸家庭,縱使政府著力提高女性地位,最明顯的有國慶升旗有女性擔任持旗手,不過社會氣氛總是以男性為主導,女性的任務和肩負的期望就是結婚生子。這樣的氣氛怎能讓阿麗莎滿足呢,所以她一直希望在香港這個非常自由的社會裡工作。不過派駐外地的員工總有回去的一天,我也在她回去後不久找機會到雅加達隨她一起。在雅加達除了非常堵車,還有到處都是保安檢查,感覺沒有和香港有太大區別,除了她提醒我不準在公眾場所牽手摟腰,接吻想都別想。我調侃她說我有那麼急色嗎?她瞪了我一眼,不知怎麼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怎麼樣的表情都覺得好看。我們挑了離市中心15分鐘車程的地方,意外地靠近中國大使館,偶爾碰見裡面的職員出來買東西說中文的時候平添兩份熟悉的感覺。靠近大使館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保安非常好,附近有警崗、警車把手,我們所住的服務式公寓也有金屬探測以及與香港警察局一樣高的圍牆。所以她晚上獨自一人去超市買東西也不擔心有安全問題。
她的朋友相當支持我們在一起,也許覺得我是華人,沒有本地人那種懶惰的大男子主義,又非常愛護她,她也半開玩笑地說過我還是不要做穆斯林,那就不能娶四個太太了,我說我娶四個還不得淪為藥渣啊。我們主要用英語溝通,原本我是說 Ill be like the residue from making medicine~ 。她起初當然不懂,後來解釋了這是中國經典的笑話,說是宮女精神不振,皇帝派二十青壯男子入宮一個月後當即藥到病除,送出宮時輪到男子搖搖欲墜,皇帝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問那些都是什麼? 宮女笑說,藥渣。聽罷她也呵呵大笑,特意搜尋了藥渣的普通話發音,時不時喊我 YA-o Cha! 她發音還可以,就是音調不準,頭一次聽還以為他學會了說要茶喝。
送過她一個戒指和一束花,印尼還是一個保守社會,所以在餐廳給她看戒指的時候眼睛都發亮了,雙手扶著頭一臉驚訝的神情,但就是一直保持不作聲,直到回家打開才猛地說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在中國女朋友拿著男友送的花逛街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在那邊則不然,所以花還是在家裡送她的。當然去新加坡玩就另作別論,下飛機的一下就感覺她立馬獲得解放,可以撐起半邊天了。我感覺她在她朋友中間頗受崇拜,讀書多,會基本阿拉伯語、能用阿拉伯語誦讀和解釋可蘭經,比許多男性都厲害,還在大公司擔任專業職位,還有一個不迫她快快結婚生五六七個孩子的男友。只是在這些光環背後,還有父母之命,只有我們互相愛慕是不夠的。我們沒有得到他們的祝福,我能理解她自然要隨我去香港,還是嫁給一個外人,說實在我感覺他們不討厭我,知道我對阿麗莎好,阿麗莎也喜歡我,只是他們對女兒抱有很大期望,希望她有一個完美家庭,完美的意思包括找到一個在宗教上比女兒資深的人。我倆談了很久,甚至她想到了飛去香港馬上拿結婚證書,再不然就生小孩,生小孩就改變不了事實了。這個潑辣的女生從來都是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到現在我還是相信只要我同意她肯定立馬買機票飛。只是我比她經歷的多些,也顧慮的遠一些,說這樣等於和你父母斷絕關係,我不想像電影《畢業生》最後一幕,讓你和我都經歷那種駛向未知的迷惘。
畢業生最後一幕的劇照,兩人登上巴士私奔,原本帶著激情的狂喜慢慢隨著巴士車輪的滾動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空洞、迷惘和未知。
最後我們還是沒有在一起,我回到香港,她留在雅加達,臨行前她跟我說的話,「謝謝你,我一直都很快樂,以後我結婚了也是因為父母之命」,讓我非常扎心,我是不是坑害了她,帶她走了原本她不用走的彎路?又或者其實我沒有那麼重要,只是她近乎完美的人生中一個帶給她快樂的過客?後來也就想通了一點,我們應該把美好的回憶留住,不是要故作悲傷緬懷過去,而是感謝她為我帶來了人生中如此奇妙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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