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集

天生萬物，覆我荊楚。煦之不盛，滅之不腐。

——荊楚集

晦明之際12.7-13

車聲穿夢來，月落啼檐鳥。窗關晦不明，趺坐待清曉。

致春風裡的一切

閑坐自彈琴，春風散好音。不知誰會得，楊花落滿襟。

等候

零葉秋自飛，丹楓顏誰畫？靜待大月生，我來斜陽下。

野狐夜夢

野花無禪意，秋風響暮鴉。自聞鐘磬笑，細嚼飯有沙。

謝來

青溪不曾招，玉笛不曾許。莎草任侵門，不須過子屨。

庭竹

梅花不曾老，清霜不曾消。庭前任長大，不須斫為簫。

四季的堅持

河流淹沒春，飛鳥啄破夏。殘荷撐過秋，梅花自不嫁。

你照見什麼

翅膀越群山，花香自繚繞。行人照影看，河流亂秋草。

無法叫出的名字

世界咽喉大，春風寸草藏。每於停食處，默念子名香。

落花

月光騎白馬，翩翩午夜飛。痴兒追趕急，恐花去不歸。

尋找

野草風流浪，荒田飯粒香。當時揮別處，有母望行囊。

無題二章

予父與我骨，予母與我抱。天地與我霜，覆此荒墳草。

予母與我抱，予父與我骨。丘墟滿荒山，須臾沒一鶻。

不歸

落花有信仰，投身於河流。上天下地母，永為不歸游。

在與不在

世間無大人，微草亦可聖。大城有時頹，春原敻可證。

符號

秋菊謝虛妄，無關與陶潛。我自俟蟾兔，收割符為鐮。

有待

月莫浣歸心，我夢猶有待。飛鳥擊虛冥，蛟龍殞死海。

行行

何處有佳木，我即往棲止。行行知不得，不往何殊死？

欲證

我身證我心，大痛應無悔。子若願相將，轍鮒贈一尾。

尋找

鷹為青銅影，高飛於冥天。我為商人裔，踽踽行秋田。

不往

晨光照我翼，世人眼猶黑。不往擊青冥，蟲虱暗相賊。

永恆的頌歌

風暴鳥鳶鳴，星辰對高頌。信我此歌聲，春風一籽種。

秋天的蝴蝶

陽光正遼闊，蝴蝶入秋天。寒花皆不覓，蹈雪共翩翩。

秋菊

清霜拭菊骨，挺立秋籬邊。淵明未須過，對與南山妍。

寫意

萬物正私語，幽人獨上山。鳥如風箏出，雲似夜鯨還。

眼睛的報酬

金黃十萬畝，盛世之餘歡。楊家雙姐妹，享樂得吾寬？

花草的秘密

春草若唐璜，群芳盡圍困。飛禽任爾言，在抱誰能遁？

願望

月欲喚魚行，星欲學花落。望望不可回，大城如溝壑。

你得到了什麼

碧草枉春色，黃鸝空好音。世人誰可得，言語之黃金？

草與河流

閃電日擊打，稗草自挺然。河流雖不語，清影日往還。

月的嬰兒

萬古月流乳，何人識其真？池塘小蝌蚪，蹈水最得神。

讀北島

天空滿冰棱，群山魅鬼影。急行子莫遲，鴉聲深於井。

我將離開

回聲厭冗長，群山嘎嘎笑。予願死之時，如蛙之輕跳。

逃脫

落葉沒深谷，歌聲失歸宿。兩眸如火人，馳馬逐白鹿。

墓碑

墓碑不曾銘，鮮花已盡萎。斜陽冉冉升，飛鳥游一尾。

選擇

到處是殘垣，路自延伸遠。風既不曾還，夢又誰能選？

春天的路

蒲公英迷途，飛禽將之遠。途中布藍湖，鬼魅黠星眼。

彗星

彗星拖長帚，掃出銀河路。蕩蕩此乾坤，豈僅屬烏兔？

尋覓

山羊鹽鹼地，黑紙覓理想。夜雪夢裡食，紅鯉泥里長。

遙望

蘋果落山岡，水手眼明亮。海底石鐘敲，歌聲起波浪。

寒冷的集市

八月鬧市寒，我攜慈母手。野犬怯人流，定定立不走。

出生的故事

上帝合十時，我出吾娘腹。見說萬人飢，白骨填隴畝。

上帝的啟示

唱片不停旋，飛禽赫標本。婉婉此歌聲，七竅自聽診。

模特的啟示

模特束櫥窗，雖媚不堪近。以此觀世人，媚言宜所靳。

又一次看到她買菜

食物重勒手，吾母蹋雙肩。姣人固不賞，晨望吾獨憐。

畫寄給你的

草是花河床，流蕩滿春野。鳥喚一人來，靜坐相思寫。

童年的夢

白鹿馴化盡，生人喜圍看。稚子方啜粥，對眸碗忽翻。

出生

種子已石化，花朵萎誰哀？吾於萬劫覓，母笑如花開。

想念河流

吾入大城後，身心叛河流。何年重獻祭，我身與黃秋。

油畫上的煙盒

英雄終寂寞，憤怒手中煙。小風灰散盡，煙凝更不旋。

海邊老屋

海水上石階，老屋如空洞。舊有花草延，腐盡何人種？

畫家的夢

願畫秋相愛，願畫楓葉燃。畫筆忽掉手，春鶯隔岸歡。

讀顧城詩

手持舊鑰匙，影敲厚厚牆。早知是曲巷，早知無門窗。

夜下幻想

山影如武士，月下駿馬來。須臾幻滅盡，腳底之青苔。

非親密接觸

野花如紐扣，知誰散路邊？小犬沿途嗅，不識亦不憐。

霧霾天的顏色

暗天過孩子，一綠一鮮紅。野花不說話，只是亮晶瞳。

眼前，是誰的影子？

鳥聲游海來，花朵正思索。行人慾邁腳，知與蟻路左？

永遠的追逐

太陽趕黑夜，黑夜逐太陽。有人正酣睡，不醒謂夢長。

永恆的王宮

房子月光做，黑暗得遮住。偶爾入雲來，螢火照歸路。

落葉

大野失青衣，春夢心猶織。入水不得還，急急白帝敕。

山中即景

藤蘿壁上花，籬笆圍石筍。雀嘴如彈弓，一啄一個準。

春之落葉

花叱天地春，寒煙彌綠意。胡為別有心，飄飄自到地。

想起父親

家家曬臘腸，冬日來殊俏。老松立庭前，宜肅不宜笑。

秋思

百花不須撐，自有菊骨在。他生化為桑，默看山河改。

還家

拍天一翅還，如童依老母。平生在家稀，微意何敢忤？

故山

雲來不避人，人去風長往。千竹愛月來，蕭蕭作清響。

不能忘卻的紀念

櫻花如子唇，明月如子眼。吾行涼夜中，以夢以詩剪。

夢裡的告別

猶未天涯逢，詩已天涯別。夢倚一株梅，月上波流瞥。

時刻

小口吞星光，大夢嚼月色。牆鍾走嗒嗒，勒頸之時刻。

生死鏡像

生愛倚高寒，死自纏秋草。傴身團墓中，鴉噪碑撲倒。

山中小夢

淑氣動岩嵐，琪花簪古道。拍浮暮色前，宇宙峰如草。

到來

雪花滿窗欞，溝壑延情慾。終喚燕子回，春風漾波綠。

灶前往事

樟樹中心香，歲月如輪碾。將欲化灶灰，捫摸緣不淺。

醉中

萬物有指稱，醉中忽不喜。誰解我醉中，涕泣為誰子？

曠野

曠野一株樹，野花臨鏡妍。葉既不能護，花終散紫煙。

傾聽

海浪聽鷗鳴，不知自澎湃。奮飛欲拍天，終與天為界。

無題

相對悅繁星，不聞行人語。吾齒若編貝，無事不需舉。

讀木心詩

長路暗無人，豆漿騰熱氣。遠遠招呼聲，一向知心意。

秋思

鳥語正閃爍，沉默之霜天。梅花自理鬢，萬古孤山妍。

亦懶

肉體如聖經，時時讀不盡。世人笑吾痴，亦懶示心印。

懂得

遲暮疏為懷，憑窗看飛鳥。一飛一鳴中，生味盡諳曉。

問答12.9

蘇小不須逢，垂楊堪對語。終教海換桑，且裊黃金縷。

安排12.9

我為繞花蜂，子為掠紅燕。各有慕香心，奈子疾於電。繞初作負

春雨

春雨零距離，拈來螢珠散。系在何人心，流過海之岸。

偶見

樓外腳聲急，燈衢斜流眄。今古麗人妝，如映猿人眼。

宿雨

宿雨深樹留，葉葉明於翠。願擷數片結，素手環一對。

梅花12.10

凍雲行未遠，歸鳥寒不啼。梅花自高卧，看春來幾時。

夏江之畔

秋雨更添愁，涼秋始於夏。遙憶倚肩時，星火熒熒夜。

願有

秋葉願有名，秋聲願有夢。何事相逢時，秋夜如澒洞。

夜雨有望

夜籠雨西安，燈暖煙楊柳。不知玉纖寒，執在何人手。

聽鶯

樹葉亮晶晶，午後陽溫暖。願有攜行夢，緩緩鶯呼轉。

合影之後

攘攘合影完，轉入秋雨里。忽佇看蟻窩，應儲入冬米。

一隅

大唐不夜城，霓虹聖誕節。獨過看噴泉，一晌木椅歇。

值雪

一念千山隔，一念桑田滅。回首佇長衢，看人污殘雪。

冰輪

見月始心安，終渡長雲黑。萬古一冰輪，入懷誰能得？

獨坐

簇簇刺梅花，綺霞天織滿。獨坐暮涼天，為候一人暖。

懷別

淅瀝雨打窗，蔥指撥琴鍵。馬路去蜿蜒，茶葉細沉澱。

櫻園

獨過櫻花樹，落英繽紛滿。涼風已苦搖，指拈坐天晚。

燈途

華燈夜回城，點點連成線。斜眄終南山，去去終在眼。

觀照

鮮花子語言，飾於流雲畔。吾來不敢答，但凝眸不轉。

終回明鏡前，長發吾欲剪。為怕小風輕，無力吹得卷。

謝子念荷花，吾立荷塘畔。憶昔夢裡逢，共此蓮花傘。

與子不同生，相逢亦不造。時光之盡頭，與子願同到。

終知命無緣，百年亦空許。偶爾隔屏看，留言淚如雨。

鯉魚12.11

翩翩日巡遊，銀缸如枷鎖。亦願化龍飛，且待鎖之破。

兩個世界

古人謂慎言，啼鶯喧如許。乃知各時宜，側望何堪語。

男女

眾鶯來園中，喧啼繞花樹。萬世如有咒，不知有他處。

我外之世界

生小勸功名，不知何所覬。及知我全拋，乃道皆餘事。

女心

亦欲子相知，不欲子深曉。女心常如井，母教宜深窈。

獨坐

不知何所啼，雞聲裂長夜。不知何為心，獨坐霧檐下。

予頭像為殘荷，故使之卧

佛亦有卧，荷自有躺。待子徐來，鯉有雙槳。

無畏

疏懶無三畏，人笑固已知。來看秋荷葉，腸中各有絲。

盪口古鎮

旗簾來盪口，藍雲納湖深。虛庭春草碧，常置一張琴。

憶燕

三立空有願，侍親迥懷慚。春風雙燕子，和畫住江南。

花木養護工

花叢修剪罷，佇點一支煙。蜻蜓覓香至，氤氳不敢前。

往事

野朵無幽怨，蒼苔石自青。朱傘如煙渡，鶯聲和夢聆。

12.12下午一組

思念自頑皮，默自鎖春櫃。人來莫強開，宜待徐徐會。

秋風一粒沙，腳趾輕輕嚙。莫言刻骨恩，俯身終須訣。

此花昨日開，正合今時看。淅瀝秋雨心，小劫人天換。

秋葉未經霜，橫風吹之墮。池荷余碧衣，繚繞護之妥。

心事詎能寬，任他滄海闊。終愛秋風健，紅鯉跳潑潑。

風箏欲流浪，荷池舞碧秋。人天本兩物，和月小勾留。

有人隔著玻璃看世界

玻璃觸額冰，江山青百狀。舟頭仙之人，紗衣去莽蕩。

南下

此路自黃州，將過惠州去。不得晤東坡，欲共煙月語。

秘語不須言，且聽星辰頌。宇宙爍曦光，露珠垂如夢。

春水養新苔，腳丫魚唇動。一翕一張間，秘語無窮送。

12.13晨一組

斜陽漫天時，夢魂將欲返。知子不忍別，側臉瑩淚滿。

人間之婚姻，終歸於蒜皮。且念片時笑，休憶永夜啼。

心如向日葵，陽烏兀自去。於世我無言，於人我無語。

漠漠林陰下，子來何所之？荷花香百世，聊看秋風池。

沉沉北城望，子在停雲南。鯉魚空自躍，束我以深潭。

晨鳥幾多喧，獨坐幽窗聽。碧樹不連根，密葉風雲並。

君莫惜顏色，予是野蓮花。君著白鶴氅，予著縷金紗。

昨夜衣承雪，今朝水滿檐。念來忽一笑，盆蘭青不言。

飛車逐南北，山前脫葉鳴。野雲涼不白，乾坤共一停。

急颸縈古城，驟雨向夕歇。漫憐木末花，人世同一瞥。

秋雨園

暮雨暈紅黃，獨執蓮花傘。密葉滴聲聲，看人雨中挽。

舊約

蝶夢有冰層，久錮於寒蛹。東風輕拂時，得似前生寵？

憶別

平生未銷魂，長憶驚鴻瞥。終墮淚無言，初計好生別。

素描

倒影一湖新，還似君眉綠。長憶畫中人，道我顏如玉。

盟語

子乘春水來，願于波頭俟。子乘烈火來，願於灰燼俟。

以魂夢保存

記憶如鯉魚，逢君始鮮活。四時自替更，魂夢誰能奪？

聽《情難枕》

亦解情難枕，何怯人間哂。願得子片言，助我心瀾穩。

千疊餘音惘，魂夢憑誰唱？遙憶仙之人，獨坐敬亭上。

情難枕，情難枕，願子心，長安穩。

12.14晨一組

一樣鬢邊青，隔著春風老。舊約不相逢，且看梅花好。

深巷一燈暖，虛籟空中微。微雪若聖歌，齊唱行人歸。

生我故鄉土，白我異鄉發。所慚未負國，日夜研攻伐。

石罅養青蘚，白鷺薄天回。樓窗如一孔，呼吸醉中偎。

風中一抱涼，獨向花前立。只是自依依，未是別時地。

簡訊看仍刪，塵世有禁忌。斯情苦幾人，何事夢猶殢？

淺紅格子裳，倩裙又新樣。只是自怡然，莫作狂蜂狀。

池角看雙魚，碧波聯翩戲。荷露鎮叮咚，打頭亦不避。

十載紅猶可，亭前柳尚新。未知遼東鶴，徘徊可蹙顰？

寒山凝墨綠，風俗屬清明。高城自有索，年年束不行。

未識紅歸處，暮暫依園角。乃識葬花心，勝彼流波邈。

夜車返校途中一組12.14

旋律鳴心時，凝看茫茫夜。獨有舊相思，不堪如月瀉。

音樂迴環時，光影爍子面。時一轉頭看，渾似年時見。

重啟敲字時，斟酌難盡訴。翻檢舊錶情，微表相思嫵。重啟原作啟屏

玻璃面窗冰，眸子凝耿耿。萬古長天青，吾與孤星冷。

噓氣未成雲，倒攫予心痛。睇世未足哀，處處鉛雲重。

莫愁吾瘦損，長夜行未央。試看秋荷葉，以心量風霜。

凝看莽原飛，音樂塞耳默。旁有一嬰孩，睇我如木刻。

夜車各無聲，紛於莽原掠。吾心小于山，浩茫無處擱。

天宇一星明，爍在幽人眼。欲去引力留，明日霜霾掩。

踽踽人世中，邊角抹幾字。微沫偶相濡，謝子中道俟。

天予此距離，不得與子見。如海有深心，不礙夢中獻。

曉起記夢六首12.16

弦為佳人絕，酒豈青眼橫。攤書慰素抱，束我以嚴城。

夜來魂夢亂，故人手一揮。鴻雁歸寥廓，從知秋水違。

夢前有所思，夢後全不記。遙念月老心，潦草素如此。

予在天一涯，子居海一角。復約不相逢，看梅歲清好。

吾母生我時，寧知常瘦損？上帝捏人時，應亦無定準。

知我曉題詩？解我夜紊夢？不若寒梅花，折來堪清供。

12.15一組

葉上罡風滿，人間大夜長。願以我之眼，與子種太陽。

陽光灑世俗，默默行不語。瓦礫吐一花，老柳抽千縷。

來去蝴蝶輕，不揚行人土。偶爾看花開，徘徊不我屬。

子如春花嬌，鄭重託與我。我如蝴蝶輕，力負敢稍躲？

默望魂出神，金陽正高蹈。願以默默思，俟子悠悠老。

無花不慕春，惟荷住秋水。子來莫相憐，冬霜已慣尾。

花草勾人來，以香為指示。凝看照上人，莞然不露齒。

2.17曉一組

偶爾弄弦琴，無友陶然醉。夢也抱靈犀，來覓梅花睡。

天地正莽然，君我宜無恙。馳車似輕舟，山水同高曠。

蕉綠夢如煙，披衣起獨坐。大地若彈丸，月照瑩一個。

不復夢青青，桃花看到謝。掬月自清玩，知君素愛夜。

黎明綻如花，容止端嚴甚。春湖泄碧波，鶯語關愛恨？

莫問復關情，予自攜心去。歌哭世有人，層城坐無語。

閑來把一杯，月映霜天秀。繚繞有小星，琴簫偶協奏。

相逢不須語，須語莫相逢。相逢有幾好，皆因語不通。

春風不須挽，秋氣自然來。桃花莫愁謝，菊花亦偶開。

風花掠鬢寒，舞腰驚波面。欄畔一杯茶，不淡亦不釅。

閑事起來歌，無味醉中語。忽覺口如鉛，吾舌不可舉。

落日不須扶，任爾蹣跚去。羲鞭未須揮，誰聽醉中語？

不覓武陵春，偶行煙水路。不愛秦時人，偶共漢民宿。

百念串成珠，謝君向我訴。予心自有剪，在喉不可吐。

夜海莫相思，鐵笛容沉醉。一似故人來，醒是蒼山對。

賀子得森林，予自一孤木。揮手攜魯連，任爾逐秦鹿。

明月照何生，我夢執何念。梵唄未須聽，山花過千片。

長空兀自飛，漫言星折翼。青冥萬古寒，回首多芳憶。

江南已久違，江北復不往。禽鳥自有歸，扁舟自有槳。

此意不可歌，此命還須了。下士聞嗤嗤，上士定行早。

流年予我歡，空花予我喜。君言令我醉，醇醪令我起。

春光碧有情，燕子將銜去。青帝不可言，流水不可語。

偶過餘姚塢，草木生遙想。支公自有情，孤鶴舞蒼莽。遁先經餘姚塢山中住，至於晚年，猶還塢中。或問其意，答云：「謝安石昔數來見，輒移旬日。今觸情舉目，莫不興想。」

自樂吾與爾，有人翻不歡。撫屏常不語，有夢獨往還。獨初作時，嫌太滑，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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