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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物哀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在日本文化中,有這麼一個詞,物哀。提起物哀,人們會想到中國古文人的「睹物傷懷」。雖說它們所處的文化背景差異頗大,但從本質上來說,它們都是一種泣訴,一種文人對自然與命運的泣訴。

歐陽修在《秋聲賦》中寫道:「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一氣之餘烈。」,「百憂感其心,萬物勞其形。」江淹《別賦》亦云:「見紅蘭之受露,望青楸之離霜。巡曾楹而空掩,撫錦幕而虛涼。」從古至今悲秋在文人間都是一個永恆的話題,秋天肅殺、慘淡,文人敏感、細膩,似乎有一種力量,將兩者結合,而這種力量的根源,大抵就是自然與命運,他們總是出奇的相似。自然中包括了人間百態,其中固然有喜,卻也免不了有哀,而這種哀,大抵就是物哀。

幾天前讀完了川端康成的《雪國》,在結尾,川端康成這樣寫道:「 銀河嘩的一聲,向島村的心坎上傾瀉了下來。」讀罷心情良久不能平靜,這就是物哀之極。無論是駒子還是葉子,在島村或是川端康成心中都並非只是普通的女人,她們代表著美好之物。很多人沒有讀懂雪國,原因大概在此,他們以為《雪國》講的只是簡單的兒女情長,實際並不是,川端康成是在泣訴著美好事物如銀河般流逝而盡,泣訴著永恆的徒勞,泣訴著極致的物哀。

「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這句話出自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他給影片前一節命名為櫻花抄,櫻花花期不到一周,花期過後便會凋零,貴樹與明裡亦是如此,起初他們如同盛開的櫻花,黛粉的花瓣滿樹,仿若一片夢境。但最終夢境卻被風吹散,空餘零落的花瓣和滿地的落紅。貴樹、明裡同櫻花一樣,被命運吹散,在人潮中不復相遇,這既是愛情的悲劇,也是櫻花的物哀。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這是蘇軾一生的悲痛,讀罷這句,便思緒萬千,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短松岡,那裡充斥無法忘卻的回憶,充斥著令人斷腸的故事,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物哀。

你的短松岡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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