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話題】揚湯止沸的苟且VS釜底抽薪的擔當？

04-28

開門見山。從題圖可以清晰看出，對比2015年同期國內生產總值，2016年前三個季度雷同的6.7%增速，冥冥之中和高層的預判驚人『巧合』——L型經濟新常態的一橫，而且絕對橫平豎直。

來觀察一組具體數據。前三季度GDP總量53萬億元，其中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43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8.2%（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9.5%）；房地產開發投資7.5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5.8%（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7.1%），房地產開發企業土地購置面積14917萬平方米，同比下降6.1%，9月末全國商品房待售面積69612萬平方米，比6月末減少1804萬平方米，三個月去庫存僅僅是可憐的2.5%；進出口總額17.5萬億元，同比下降1.9%，降幅比上半年收窄1.7個百分點，其中出口10萬億元，下降1.6%；居民消費價格同比上漲2.0%，其中城市上漲2.0%，農村上漲1.8%。分類別看，食品同比上漲4.1%，衣著上漲1.5%，居住上漲1.5%，生活用品及服務上漲0.5%，教育文化和娛樂上漲1.4%，醫療保健上漲3.6%，其他用品和服務上漲2.4%。在食品價格中，糧食價格上漲0.5%，豬肉價格上漲21.2%，鮮菜價格上漲12.3%。

對此，國家統計局給出的結論是——總的來看，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政策措施、引導良好發展預期的綜合作用下，前三季度國民經濟繼續保持總體平穩、穩中有進、穩中提質的發展態勢。呵呵，官方和民間的解讀結果似乎有點兒大相徑庭。

結合高層一貫的口徑『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也就是新增貨幣貸款維持政府投資模式下，經濟運行數據可以明確幾個結論——首先不爭的是經濟持續下滑；其次是固定資產投資仍在增加，而新增信貸投放量也佐證了這一點；房地產投資明顯放緩，尤其是土地購置、轉讓成交量的大幅下降昭示了行業的不可持續，而房屋去庫存效果並不理想，更進一步彰顯了了高庫存壓力下房地產發展的難以為繼；再次是居民消費價格大幅上漲，而居民消費，在扣除消費品價格上漲因素和房貸後，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還剩多少？最後就是進出口總額，尤其是出口大幅下滑，而這還是建立在人民幣對美元持續貶值的基礎之上，外商撤資、高低端產業同時轉移和國際貿易保護主義，對出口帶來的負面效應正在清晰體現，如此局面下，貿易順差還能維持多久？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一路下跌態勢下，外匯儲備總量已不是增或者減的問題，而是減速快或者慢的問題，背後手段不外乎資本流通管制。

一句話，出口和消費乏力，經濟增長一如既往依賴政府投資拉動。而PMI顯示的工業製造業低迷，註定了房地產和政府主導的鐵公基投資仍會是拉動經濟雷打不動的主力。但，在新增M211.5萬億和新增貸款10.2萬億大幅刺激的局面下，6.7%的增速卻始終疲軟抬不起頭，說明投資帶動經濟增長的邊際效應越來越小，不可持續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

如果說西醫是清晰的局部，那麼中醫就是模糊的整體。通過以上局部和整體都已經非常清楚的體檢表單可以得出結論——長期以來依靠強勢政府主導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就是當前經濟一切癥狀的總病灶。來看病灶之下的具體癥狀。

眾所周知，一個健康的經濟體，經濟結構本該由消費主導市場，由市場之手決定生產和投資規模。而特色市場經濟卻本末倒置，先畸形甚至盲目擴大投資拉動經濟增長，而不接市場地氣的政府和國企投資又極易造成產能過剩，間接導致經濟增長缺乏可持續性。經濟結構畸形、缺乏可持續性，必將影響民眾當下和將來的收入缺乏可持續性，從而讓民眾不敢放心消費，而只能通過削減消費和增加儲蓄應對，這又進一步加劇了消費市場低靡。

還有一點不得不說，就是受命於行政權力管理國有資產的央企國企低效甚至虧損投資，和效率更低的各級地方政府投資，都是對納稅人財富的極大浪費。在很多央企國企亦或地方政府的投資過程中，GDP的增長對應的往往不是社會財富的積累，而是巨大的浪費。舉一個簡單栗子，一條設計使用年限二三十年的高等級道路，三兩年後就開膛破肚大修，考核政府和部門官員的GDP在一拆一建中增加了，但社會財富卻白白浪費掉了。而這種GDP增長財富浪費的投資實例，全國上下各行各業比比皆是，國民都已經麻木習以為常了是不？

其次是政府投資的資金來源，除了財政稅收之外，無非是依靠超發貨幣和新增貸款，而持續的貨幣超發必然導致紙幣貶值，從而直接稀釋了國民的購買能力，再加上國民對紙幣超發貶值帶來的未來通脹產生巨大恐懼和擔憂，最終結果仍舊是增加儲蓄應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削減消費開支導致消費低迷。消費市場雪上加霜。

最後一點就是政府迷戀於投資的同時，忘記了自己改善民生的本職工作，導致寶貴的財政和信貸資金無暇顧及社會保障投入和民生，而社會保障機制的不完善，讓國民不得不通過市場購買本該由公共財政負擔的公共服務和公共福利，這一方面削弱了國民的市場消費能力，另一方面助長了增加儲蓄來應對將來住房、教育、醫療、養老等支出預期，結果自然又是消費不足。

如此三箭齊發，形成了對居民消費的致命三連擊。怎麼還能抱怨老百姓不去花錢消費呢？怎麼還動輒一廂情願的去『刺激居民消費』呢？吃喝玩樂享受生活乃人之天性，何須絞盡腦汁挖空心思去刺激？

當政府主導投資拉動經濟模式啟動後，必然會出現以上三方面原因導致消費市場低迷，此時除了擴大出口，政府只能通過繼續加大投資拉動經濟增長。如此，一個死亡循環形成了——國內消費愈來愈萎縮，經濟增長主要依靠出口海外市場對接龐大的產能，而一旦美歐日等主要經濟體經濟波動消費減緩，便會祭出反傾銷調查、操縱匯率指控等貿易制裁措施，而當內需和出口同時一蹶不振時，就出現了眼下的經濟窘境，失去消費市場的政府投資經濟就如同只吃不排泄的貪吃蛇一樣，自己把自己撐死是唯一結局，時間遲早而已。

最後不得不提的就是政府投資滋生的腐敗問題。縱觀當今世界上碩果僅存的幾個中央集權制國家，腐敗問題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除了權力壟斷直接滋生的腐敗之外，另外最重要一點就是資本壟斷導致的間接腐敗。信息經濟時代，幾乎每個國民都心知肚明政府投資過程中會導致財富二次分配，政府若想真正取信於民，斬斷利用公權力牟取私利就應當從經濟源頭開始，而非水過地皮濕式的運動反腐敷衍民意。腐敗是執政合法性的天敵！

病灶纖毫畢現，解決方法簡單之極。首先是政府把主導投資的權力交還給企業，專心做好社會保障和民生方面工作，解除居民消費的最大後顧之憂；其次是經濟下行年代，主動壓縮行政開支，減少人員冗雜帶來的財政供養率居高不下，大幅度為企業減稅，而不是表面減稅口號喊得震天響，實際稅收仍在掩耳盜鈴中增加；最後就是大幅提高體制外國民收入水平，減少體制內外收入差距，營造公平合理的社會環境，而不是滿足於自欺欺人的就業率統計數據，大幅度為體制內群體加薪，人為製造收入不平等和醞釀更深的社會矛盾。

有必要指出，筆者也非不食人間煙火的書生意氣，而是深知在社會保障機制極度匱乏的局面下，行使這些大刀闊斧的改革會面臨空前的難度和風險，但這不更是考驗決策層膽識和踐行為人民服務的忠心嗎？只有把社會矛盾一覽無餘展示給國民，制定公平正義的分配製度取信於民，在經濟危機時刻爭取民心民意的支持，那麼當全社會齊心協力共渡難關的過程中，反而會使整個民族的凝聚力得到空前提升。而只要度過最初一段煎熬，建立起消費決定投資的健康經濟模式，依託龐大人口形成的天然消費市場，中國的經濟沒有理由太過悲觀，甚至根本沒必要過度依賴國際市場！但反方向操作的結果是什麼，相信高層會洞若觀火心知肚明。

美歐日等西方發達經濟體幾百年的自由市場經濟發展經驗，高效性已經被充分證明，既然認識到了經濟病症的病灶所在，那就應該在經濟體制改革之後，大刀闊斧革除政治制度積弊，行政權力讓渡於市場調控之手。也唯有如此，才能讓經濟發展步入健康循環，而非揣著明白裝糊塗式的摸石頭過河探索，只會讓站在橋上的民眾離心離德隔岸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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