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傑內斯角上的詩人花園 | Prospective Cottage by Derek Jarman

天堂經常出沒於花園,而且經常出沒於我的花園。—— 德里克·賈曼(Derek Jarman)

九月的時候,一次機緣巧合的工作機會下,驅車去了已故導演德里克賈曼位於海邊的小農舍。回來便買了這本《德里克賈曼的花園》,也是他去世前的最後一本書。一邊閱讀一遍想起自己繞著這間小屋踱步的樣子。手捧賈曼本人的解說,花園裡恰如其分的木樁和舊鐵器的原意才浮出水面。

試著摘著翻譯了些原文,配了賈曼好友Howard Sooley的攝影作品,再次介紹一下這個花園。

願景小屋(Prospective Cottage)非常出眾。

七年前我與HB還有蒂爾達·斯溫頓(Tilda Swinton)在尋找野生風信子的路上尋覓到了這個地方。風信子果真非常難尋,但是我們成功的在鄧傑內斯找到了極好吃的炸魚薯條。

我不禁注意到了一個漁夫的農舍,黑色的清漆和明黃的窗戶;在此之前,我對鄧傑內斯的印象不外乎是《英倫末日》(譯註:賈曼電影,1988年)里的兩個場景罷了。我感覺我被這裡如異境般的氣氛打了一巴掌,這裡與我所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 擁有異常迷人的光線。

當我們開車經過,蒂爾達大叫:

「這個正在出售,快停下!」

「不停,繼續往前開」

然而我們當然還是停下來了。我們與房主佩吉見了面,她有著布魯斯男歌手一般的嗓音;在給我泡了一杯茶之後,佩吉開始引誘我購買這個地方。她想要儘快搬出,而我恰好想要馬上搬進來,可是鄧傑內斯房產中心持有租賃權,而他們的工作效率就像生鏽的輪子一樣止步不前。

當他們向我要推薦信的時候,我嚇壞了;我想如果我真想造顆榴彈炮,我早就扔到鄧傑內斯核電站了。

當我在八十年代來到鄧傑內斯的時候,我從未想過建造一片花園。因為看上去並不太可能: 卵石灘上是沒有泥土支撐的稀鬆植被;前門外倒是已經造了一片花床——由破磚塊和水泥造的假山花園: 看上去倒是很合適。一天,我在退潮的岸邊散步,睹見一塊特別棒的燧石,毫不猶豫的帶了回去,替換了原來假山上的一部分磚塊。就這樣,我慢慢的把假山花園上的破水泥和破磚塊都替換成了燧石。燧石很難找,但是一場暴雨過後,總能發現幾塊。花床現在看上去棒極了,看上去像龍的牙齒一樣——灰白冷峻。

我每天早上去海邊的旅程開始有了意義。

堆砌了一陣,我決心就此打住;畢竟,願景小屋的陰冷黯淡是最初讓我為之心動的地方 。在後院,我種上了狗薔薇,然後我偶然的發現了一塊稀奇古怪的漂流木,隨手就用上了;家裡掛在牆上像項鏈一樣的一塊有洞石環我來拿樁玫瑰,花園慢慢的開始了。

房子前院的花園規整,後院隨意。

石堆,特別是成環的石堆和立起來的石塊,特別容易讓我想起石板墓 ,他們都有同一種神秘的力量吸引著我。我終於完成了假山花園的建造,最後一塊磚被我拋到海里。如果你站在我的門前,在你左手邊的就是這片石堆環——大約直徑五英尺的樣子,都由像龍牙一樣灰白冷峻的石塊組成。

這片環狀石堆給前院的規則花園開啟了靈感。緊接著,我在房子的右側新建了一個與原型相呼應;長方形的花床堆滿了卵石,中間的圓環則由紅色和灰色的石塊組成。這個石堆環在幾年內應該會看上去不錯,金雀花並不是長壽的植物),但是重新種並不困難,而且金色的花朵也讓冬日的陰鬱為之一顫。

我自認一直都是一個激情四射的園丁,鮮花開滿了我的童年,茂盛地就像是開滿了中世紀的手稿上一樣。我記得紅白色的雛菊,開遍草甸;當然還有父母親那所馬焦雷湖邊別墅里茂盛瘋長的花園,1946年的時候,記得那是我父母給我的第一本正經的成人書——《美麗鮮花與種植》。花園如瀑布一樣瀉進湖裡,斜坡上長滿了山茶花和火紅的天竺葵,香氣也是紅彤彤的。走到湖邊,蜥蜴從石碑上爬過。

整理花園的過程成為我的治療和藥典。我收集了更多的漂流木和石頭放置到我的花園裡。我試著挖了一些小洞,同樣也是艱難無比;卵石不停的滾回洞里,鏟兩鏟也才抵得一鏟的工作量,我到離家不遠的農場買來肥料填滿,植物就這麼扔在裡面,讓他們在鄧傑內斯的風裡聽天由命。

花園裡充滿了金屬:一叢叢生鏽的金屬螺旋,海邊的錨,變形的鐵器,一張老舊的桌面中間還有個放置陽傘的小洞,還有擺成了圓環的鐵鏈和老窗戶一類的。在萬物生長的冒芽春天,這些蕭條都會突然消失不見。戰時的地雷扭成鬼臉,一拱,一鉤,一鉛錘,還有一條在前門盤的像蛇一樣的生鏽鐵鏈。所有的這一切 —— 漂流木看上去像是充滿的異國情調的水果,花園裡溫暖的棕色與卵石灘形成了美妙的對比。

Gertrude Jekyll(譯註:20世紀初最負盛名的英國園藝師)對於花園色彩的觀察似乎在哪裡都比在鄧傑內斯適應的好。更可氣的是,有些植物根本就完全無法融入環境 —— 黃水仙在卵石灘上就非常的超現實,一種叫阿爾弗雷德國王的品種看上去就像是打扮成綿羊的羊肉 —— 我有一叢甚至每天都在想把它拔掉。粉色和白色的花種(例如像西金斯夫人石竹那樣)和紅色的野罌粟花一起將海角綴上些許色彩。天藍色的矢車菊會從每個角落跳脫出來,看上去最棒了。狗薔薇也長在這裡,如骨般蒼白。

金雀花在冬季非常棒,三月時分,燦爛明艷的黃在花園裡散布開來。我在房子的兩側都種上了些,圍繞著中心的木埂。這是一樁有風險的嘗試,第一年的實驗被迫在一夜北風中所有花苗消失而中斷。兔子也喜歡啃食金雀花,遠處石灘上,兔子們把花堆成錐形 —— 沒想到金雀花做植物造型也挺有一套。

「當金雀花花開遍地,親吻的甜蜜也飛出了窗外。」

德里克·賈曼(Derek Jarman, 1942-1994),以英國天才電影導演、詩人和藝術家的身份被人熟知 。他同時也是一名同性戀權利活動家,其代表作包括《暴風雨》、《花園》、《卡拉瓦喬》和《藍》等。賈曼在英國鄧傑內斯角 —— 一個一度因為核電站的建造而被認為更接近地獄而非天堂的地方;建造了有鄧傑內斯角地域獨特風格的私人花園 。賈曼的花園體現了其藝術家的視角、園丁技藝的精湛,和對生態學的堅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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