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亂翻書（二）《無畏之海：第一次世界大戰海戰全史》

身為多炮塔聖教的一名普通信徒，坦率地講，閱讀《無畏之海》的體驗並沒有我想像中那般美妙。

一方面，各個分戰場上各種雞零狗碎的戰鬥不斷吊起我的胃口，日德蘭大海戰卻虎頭蛇尾，讓我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當然這也不能怪作者：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海戰（乃至整場第一次世界大戰）本來就相對沉悶，缺乏第二次世界大戰那種乾淨利落的、殲滅性的對決，無論作者怎麼寫，都沒法改寫歷史，畢竟這不是穿越小說。

另一方面，《無畏之海》讀起來並不是很順暢：翻譯腔、生造詞俯拾即是，繞來繞去的多重否定、丟失成分的複雜從句也不罕見，圖文信息不一致、前後譯名不統一的錯漏也有那麼幾處……好在此書信息量夠大，有不少我以前不甚了解的內容，讓我有慾望一章一章地讀下去。

儘管閱讀體驗並不理想，但此書仍給我的海上之旅帶來了不小樂趣。除了上面提到的信息量帶來的滿足感，邊看邊吐槽其春秋筆法也十分有趣。作者不遺餘力、見縫插針地讚頌「貴族風範」「騎士精神」，抨擊總體戰道德淪喪，彷彿一戰前的英美就真的是「文明世界」「王道樂土」，似乎一戰只是威廉二世等人中二病發作的產物；在其筆下，受夠了戰爭的起義水兵們是「暴徒」，新生的蘇維埃政權則是「從潘多拉魔盒裡釋放出來的魔鬼」。總之，威廉二世可惡，暴民們可恨，蘇維埃可怕，唯獨高貴的紳士們是無辜的、聖潔的白蓮花。——老實說，在閱讀此書過程中，吐槽帶給我的快感差不多可以與知識帶給我的樂趣等量齊觀。

值得一提的是，鄭明學長為此書所作的序言倒是遵循了一共傳統敘事，看樣子鄭學長恐怕並沒仔細看《無畏之海》。（鄭明學長的經歷可參考《黃旭華、他的學弟們與新中國艦船工業 http://www.guancha.cn/YangAiHong/2016_04_11_356586.shtml》。）至於趙楚先生所作的序言，我就不作評論了。

總之，《無畏之海》是一部槽點與知識點齊飛的書，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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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16年8月12日）得知章先生驟然離世，趕緊檢查了一下躺在草稿箱里的上文（尤其檢查了書名和人名），刪改了些字句。最後呼喊一下三十二字頌聖詞，算是為他送行吧：

多鉚蒸剛，炮塔至大！

億萬星辰，億萬炮塔！

多鉚蒸剛，炮塔至上！

億萬炮塔，億萬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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