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寫給母親

逐漸開始懂事，我也開始習慣用文字記錄自己的一些小事。

從高中開始，手機便簽成了我的個人日記本。到現在，如果算上那幾次因為心情不好而刪除了的那些，大概也接近十萬字了吧。寫了幾個自己小學時候的故事，寫了幾個初中時候的故事，也寫了幾篇用來激勵自己高考的雞湯文，最近也開始了寫一個長故事......

昨天晚上，差十幾分鐘就到凌晨的時候，一打開朋友圈，看到了老媽的最新一條朋友圈：

「兒子用三塊錢打發我過母親節（一杯涼茶）/偷笑/偷笑/偷笑」

「兒子」是指我弟弟。我沒記錯的話，大概這是老弟第一次在母親節時期「送」老媽一點「心意」，雖然老媽在評論裡面說這是「創意」而不是心意。

於是我就在想：明天母親節，遠離家而在大學校園的我，今年能送母親一份怎樣的禮物？

寫祝福語，微信發送給她？未免太過沒意思。

打個電話，說母親節快樂？太肉麻的話我肯定說不出口。

送花？肯定會被說浪費錢。

......

想來想去，打開手機準備編輯那個長故事的時候，我才發現啊：

即使我寫過很多關於自己的故事，卻從來沒為老媽寫過一篇文字。

為你，今天寫一篇關於你的文字。

TO 老媽：

你說啊：

小時候我特別頑皮，常常在小巷裡跑來跑去，為了喂我吃飯，你也在小巷裡跑上跑下，好不容易把我逮住了，用匙羹喂我吃了一小口飯。以為可以喂第二口的時候啊，結果一不留神，我就又跑開了。所以很多次為了餵飽我飯啊，你至少要跑四五遍。有時候我終於不跑了，但就是不張開口去吃飯，於是你只好用糖果騙我，假裝把糖果塞往我的嘴巴，當我張開口時，你就迅速把糖果換成了一羹白飯，有時候我發現吃到的不是糖果啊，就會嚎啕大哭......

你說啊：

小時候我特別愛哭，一到要睡覺的時候就哭。於是乎，你只好叫老爸用摩托車載我們出去兜風，因為只有這樣做啊，我才會在車上停止大哭，乖乖睡著。有時候老爸不在，你就只好用掃把去搗動掛在天花板上面的吊扇，看到風扇葉轉動了，我才不哭，但是一旦你昏昏欲睡忘了去搗動那風扇，我就又放聲大哭，又把你吵醒。所以只有經過數個回合，我才會因為出現倦意而入睡......

你說啊：

在我還小的時候，你去縣裡面的銀行存錢，結果從銀行裡面出來的時候，就找不到我了。於是你找啊找啊，把存摺給丟了，把心給慌了，嘴巴問人問得幹了......結果最後我才終於大大咧咧出現在你面前，你看到我了以後，心才定了下來，才發現存摺在半路上丟了呢......你說我當時是一個人去撒尿了，但我沒事先和你說。

我翻遍了我整個大腦中的東西，都沒有找到這些記憶，當時我肯定很小，所以對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沒有什麼印象。但我每一次聽你說起這些的時候呢，腦中總會閃過幾個畫面：我跑了，我哭了，我去尿尿了....

：） 我記不起我很小的時候關於你和我的東西，但感謝你多次在和親戚的聊天中提起，才得以讓我知道我小時候的事，知道我小時候有多頑皮，多讓你操心，讓你度過了多少個被我哭聲吵醒的夜晚.....

不過，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記得，當我記得十分清楚，即使是到現在，我也能在腦中勾勒那件事情的每一個細節，我的每一個想法，我當時的每一個感受。

我發育到皮有些厚，可以承受一般力道的時候，你總沒少打我。當然你每一次打我，原因都無他，肯定是我幹了錯事。

那一次我嘴硬不肯認錯，一直頂你的嘴，你終於爆發，直接用力把掃把甩向我，那掃把猛然撞在了我的手指頭上，我嘴上說著「不痛」，但其實手指頭早就直接腫了起來，眼淚沒被我控制住，直接從眼眶溢了出來。

我終於放聲大哭，是被疼痛弄哭的。

過了一會，你握著我那隻腫了的手，問我痛不痛。當時想到老師在課堂上說過「打在兒身痛在母心」，於是我說：

打在我身，痛在你心。你可以繼續打。

似乎你終於沒忍住，在還在抽泣的我的面面，哭了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淚水從你的眼眶裡面流出來，滑過臉上的雀斑，從下巴滴往地下。

我記得在那個暴風雨的傍晚，你背著我在公路上跑步回家。一件雨衣，我在你背部，雨衣遮擋著我幼小的身子，雷鳴聲轟隆隆，我看不到外面風雨交加，但我知道我正在回家。

我當然還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多次因為去網吧而被你抓住，在我身上留下了N條紫色的於痕。初一的我十分叛逆，沉迷於夜晚通宵上網，結果終於被班主任抓住了，見了家長。剛從摩托車下來的你，雨衣還沒脫，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要我向班主任認錯，以免班主任停我學。

一次，當你發現我大腿上有一輪輪皺痕的時候，你自言自語地說「一定是因為小時候媽媽打你打得太多了，所以你大腿上面才有這麼多這些」，但其實那是身體發育的正常現象。

你一直抱怨外公在你讀到五年級的時候就不讓你上學。其實呢，雖然你只有小學五年級的學歷，但是你和老爸卻把我的學歷提到了大學。我讀書也有十三年了，真的很感謝你，一直提醒我要把學習放在首位，所以自初二開始這五年多來，我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碰上了很多有趣的事。

我啊，自高中開始就想了很多，大多數都是在思考初中時候自己所做的事的對錯。事隔四年，在上了大學以後，我終於可以在親戚面前，把初中時候的叛逆事當作笑話一樣說出來了。那次飯局過後，在車上，在回家的路上，你說我終於長大了。

感謝你，雖不是豐衣足食，卻真的給予了我溫飽。

感謝你，雖總用掃把打我，但真的保證了我沒因叛逆而在人生路上走歪。

感謝你，雖然你總說你自己說不出很多大道理，但真的教會了我成為一個人所必要的道理。

現在的我，真的無法送你一件正兒八經的禮物。而這一篇文字，也許稱不上什麼有實體感的東西，但我也適逢能在這天送給你，同時對你說一聲：

老媽，母親節快樂！

引用beyond的《真的愛你》來結尾：

春風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顧無言地送贈

是你多麼溫馨的目光

教我堅毅望著前路

叮囑我跌倒不應放棄

沒法解釋怎可報盡親恩

愛意寬大是無限

請准我說聲真的愛你

祝世界上所有母親，Happy Mother』s Day！

@Mapupcal 於 華工

20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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