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貌似很親密,直到我藏起她的「尿不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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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這個城市偏僻的城鄉結合部莫名結下了不解之緣。起初,是她在這裡工作,邀我前來遊玩。後來,是她離開了,反而剩我定居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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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這個城郊地帶時,只因為我初來乍到,也並不熟悉這個區域的情況,只由著她安排全天的行程。其實,這也不僅是我第一次到這個城郊區域,也是時隔那段「親密無間」校園同桌時光很久之後與她的第一次見面。當然,那段同桌時光里所有的齟齬我們都未再去觸碰,表面看似乎是因為我們都已成年,不再是那般懵懂無知的小孩,還會為些無足掛齒的陳年舊事心生芥蒂。但實際上我們只是假裝那些芥蒂不存在,說敘舊,其實我們根本對當年所有發生的蠢事都避而不提。

那天我們約見面的時間很早,上午去當地一個景點遊了湖,下午又去藝術館看了展,因為兩個地方距離還有些遠,中午乾脆就回了她的住處休息了會兒。她住的是公司配套的宿舍,那時宿舍還有著她的同事在追劇,聊起來也是特別友好的氛圍。那天談論的話題就主要集中在景點行程上了,我們並未談及任何以前的點點滴滴,不過可以說,她安排的行程真的很滿很盡興。直到後來我定居這個地方,由於時間的累積,逐漸對這個地方熟悉,才知道其實這裡最知名的也就是這兩個景點,兩個地方其實交通都不太方便,又隔得比較遠,就算現在,有朋友過來作客,我也頂多只會安排其中的一個景點從容地去散散步,自己後來也很少去了,不會像她這樣實心實意地把一天安排得滿滿當當,在景點的時候也是帶我走遍了每一個角落,去遊玩的最完整的一次就是她帶過去玩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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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見面後,我們會時不時聊聊天,聊聊近況,她說她肯定是會回老家相親結婚的,所以在這裡工作的每個周末,都像是倒計時著要離開這座城市一樣。基本上不用加班的周末,她都會自己一個人去遊玩這個城市的一個景點,這樣才不至於離開的時候抱憾,居然連這裡的好多地方都沒去過。有時她也邀我同玩,可那段時間我工作生活都很不順,是去是留都是問題,根本沒有閒情逸緻去過與她一樣逍遙快活的生活。因為總拒絕,再後來兩人也漸漸少了聯繫。

後來,我換了新工作,剛好就是她所在城郊區域,陰錯陽差地,再看她的動態時,發現她早已回家生子,過上了悠閑的小城市民的日子。

突然想起,那時豆蔻年華,我們曾經在一起那麼要好,還勾過小手指,說要做一輩子的同桌。那時換了位新班主任,重新給大家排座位,給我分了一位新同桌。那時,我是那麼傷心欲絕,當場拒絕接受這樣的安排,甚至第二天早上鬧到班主任的辦公室,哭著說:我就要和她坐同桌!我不要換別人。班主任問我理由,我失眠準備了一晚上一肚子的理由卻在這個關鍵時候卡殼,只顧傷心地說著:我就是答應要跟她一直坐同桌不分開的!你不能把我們分開!別的什麼理由都說不出來了,於是,我無功而返,但驚奇的發現,即使分開這件事真的發生,好像人也能去適應,無論當初是有過多少真正的難過。

很快,我們就與各自的新同桌成為了新的朋友,也不再覺得日常的學習必須是要和對方形影不離的,發現,其實換一個人對自己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就像我們畢業後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學,我們約定著不打電話不發訊息,但一定堅持給對方寫信,保持聯繫。可真的各自進入了不同的校園,新的同學新的環境新的任務,早就被一堆新節奏帶走了,根本無暇顧及當初寫信的約定,也沒了當初預想中那種需要傾訴的想念與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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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能很快在分開後斷了聯繫,可能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就是我們不願意揭開那道傷疤,醜陋且模糊。

同桌的那段時候,我們一直很要好,要好到老師同學總把我們當作連體嬰兒一樣對待,也會全部拿來比較。那時,我們一起在校舞蹈隊跳舞,她媽媽是學校音樂老師,能歌善舞,所以她是有舞蹈底子的,和她一起跳舞的我總是作為陪襯,只要有領舞的機會,那人選必定是她。原本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真正燃起嫉妒之心的則是同學們的議論,尤其是那位我們都喜歡的學習第一的那位男生。那天放學後,我們教舞的老師臨時身體不舒服、提早下了課,於是,我們回教室時候,就恰巧聽到那位學霸男和其它同學在一起聊我們。他們聊的是我們誰漂亮,學霸男說:那還用說,肯定是思宇漂亮啊!尤其是她穿那條白色連衣裙跳舞的時候,看著就像只潔白如玉的小天鵝。

等看到我們走進教室,他們就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聊,瞬間一鬨而散了。那時,說不難過是假的,原來我們喜歡的那位男生是喜歡思宇的,還沒開始表白,我竟然就輸了。對,她叫思宇,小孩其實也分得清美醜,她確實是個小美人坯子,而我遜色太多。那時,我抬眼看她,分明看到她好看的嘴角隱隱露出好看的笑容,只是這次,這種喜悅是沒法跟我分享的,還必須向我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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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們對待月經期總是有些經驗不足,也有些特別的害羞,尤其是從課桌里悄悄拿出姨媽巾到洗手間的那條路,總害怕被男生看到。我們了解彼此的周期,也會在這個事上相互配合掩護,互相戲稱姨媽巾為」尿不濕「。

那天,她又穿著那條好看的白裙子來學校了,學霸男明顯多看了她好幾眼,還一到下課功夫就過來找她問功課。上了兩節課,她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我問她怎麼了,她悄悄湊到我耳邊說:糟糕!那個提前來了!記得桌子有上次的幾張」尿不濕「的,剛剛找半天找不到了!我也跟著急起來,趕緊幫忙找,可突然看到學霸男看著思宇的著迷眼神,我突然產生了想要毀掉她身上這條白裙子的惡意。趁思宇不注意還在低頭翻著自己書包的時候,我把剛發現的夾進了她一本厚書裡邊的幾張「尿不濕」,迅速藏到了自己書包的夾層。其實,我包里也有備用的,在我碰到的時候,還是心慌地把它們用書使勁擋了檔,也在思宇問我「你帶了沒有「的時候,直接搖頭否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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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發展勢頭遠超我想像的範圍,我只是想要毀掉她的白裙子。可沒想到下一節語文課,老師直接點每一個同學到台上去背課文,思宇不想站起來在全班面前暴露她已經臟掉的白裙子,但也不想在全班面前跟老師說她月經期沒法站起來,慌亂的當下,在老師的再三催促下,她只好硬著頭皮站起來走向講台,於是,剛剛還吵吵嚷嚷背書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她的一片血污在白裙子上格外顯眼,全班同學都注意到了。

在她張皇失措地背完回到座位,發現異常情況的女語文老師趕緊護送她離開教室去換洗了,可是,這件事還是在全班炸開了鍋,孩子們的嫌惡、同情與噁心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她回來後,也是特別難堪的安靜。因為這件事,那位原先覺得她好看的學霸男居然就不再喜歡她了,她為此也難過了好長一陣子,連我有時的聊天都反應有些冷淡。

後來,我又如常去她家做作業,她去洗手間的空隙,我找小人書的時候不小心翻落了她的日記本,最新的一頁停留在她毀掉的白裙子那天,她寫著:她怎麼了,放學時候去她書包找借我的那本小人書,明明她包里有好多「尿不濕」,為什麼不肯給我用,害我那麼出醜呢?

我瞬間有些天打五雷轟的頭裂感,原來她知道了部分事實,只是不想與我對質。原來,我以為的她的冷淡不僅僅是關於那個只喜歡美麗幻象的男生,還關於我這個僅僅貌似要好同桌的脆弱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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