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風口：正能量演算法

04-27

文丨雷宇

來源|智能相對論（aixdlun）

一往無前的「演算法內容平台」們，終於遇到了大阻礙。

局勢複雜，慘不忍睹。今日頭條、快手、火山小視頻等等推崇演算法平台被網信辦約談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於是大家一股腦選擇了最「古老」且最安全的機制——人工審核。早在一月，今日頭條的內容審核編輯就已經超過1萬名，不過，照這個現狀，招聘不能停。

基於這種情況，智能相對論（ID：aixdlun）在此號召各大互聯網公司的工程師和程序員們開發一套正能量演算法。請注意，這是個有定語，有情感趨向的演算法。那麼，這事靠譜嗎？

正能量演算法：讓你成為「美圖秀秀」中的自己

演算法就像是個默默耕耘的小基層，突然被告知領導虧空2個億他要賠。

1. 正能量演算法：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

前不久一家名為劍橋分析的政治諮詢公司讓Facebook捲入了泄露用戶信息的風波。多家媒體披露劍橋分析從Facebook獲取了約五千萬用戶的私人信息，並將其用於政治營銷活動，從而影響多國選舉情況，這其中就包括特朗普贏下的2016年美國大選。

早在2012年，Facebook聯合康奈爾大學、UC舊金山分校做了一個實驗，該實驗顯示，當更改用戶信息流中的情緒，灌輸「正能量」的信息，用戶也會給出正面的反饋，反之亦然。

圖片來自PNAS

互聯網上的輿論和情緒竟如此容易被操控。演算法的進步和大規模使用將操控體現得更淋漓盡致。它們已經不僅僅意味著我們瀏覽什麼，而對我們生活的很多行為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影響。我們讀什麼新聞、看什麼電影、買什麼東西，這些行為數據被記錄下來，成為了自身畫像的一部分，又成了演算法構成的依據。久而久之，它就成了「鏡子中的我們」。

演算法使我們更像「鏡子中的自己」，而正能量演算法使我們更像「美圖秀秀」中的自己。

喜歡自拍的人往往都害怕後置攝像圖，因為拍出來太難看了。發朋友圈的必須是美過顏的，上至3歲小表弟，下至58歲的大姨，無一例外。難道人們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心裡沒點數？可問題是，我知道，但我不要你告訴我我老了，長皺紋了，皮膚沒有光澤了？我就是想讓別人覺得我就是「美圖秀秀」中的自己。

而人民選擇正能量演算法，又有什麼不對？

2.「技術中立」使正能量演算法來得更猛了嗎？

隨著人工智慧的發展，演算法這一底層技術開始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前有谷歌后有百度，但是最後是今日頭條讓演算法成了頗具神秘感的明星。今日頭條會快速的猜測和探索用戶的喜好，通過用戶的行為反饋從已有的模型畫像中匹配合適的新聞諮詢。

用張一鳴自己的話說今日頭條就是「不需要總編輯，沒有主編」、「不干預用戶興趣」、「不是媒體」的信息提供服務商。但是今日頭條今日的體量，覆蓋人群和影響力已經超過多家媒體總和。

圖片來自虎嗅

雖然頭條多次強調不是媒體，但是對它的崛起感到恐慌的是誰？是百度、騰訊、新浪、搜狐、一點資訊等媒體和社交屬性的企業。既然服務社會，並且是內容生產領域，那麼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對傳媒業來說，演算法分發對媒體業帶來的衝擊是巨大的。但仔細一想，它和激光照排有什麼區別？都是信息傳播的技術。唯一不同的是，演算法是背鍋王。

於是演算法這門底層技術就成了頭條公關二把手，一句「技術中立」似乎可以抵擋千軍萬馬。

這就涉及到一個法律或政府監管的模糊地帶：即互聯網公司應該為用戶使用它們的產品而產生的消極後果負責嗎——即除了法律或合同規定的責任之外的責任？

傳統行業的企業總是用下面的例子來進行辯護，而且相當有效：你不能因為一個搶劫犯使用菜刀去搶劫而追責製作或銷售菜刀的企業，也可能也很難因為電話詐騙而去追究電信公司的責任，只要它們在製作、銷售和提供服務的過程中遵循相應的法律規章。

但是，不考慮實際情況的大談「技術中立」都是耍流氓。

因為對互聯網企業，特別是既是技術提供者又是技術使用者的頭條來說，使用「技術中立」這個幌子根本站不住腳。因為它採用的技術具有明顯的過程和後果相關性，它的主要商業價值也來源於此。

因此「技術中立」這種互聯網行業顯著的偽命題，顯然是正能量演算法的「肥料」，會讓它來得更猛，畢竟人民群眾對美圖的需求一直在持續增長。

技術後面的價值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項技術的實施必然是一分為二的而結果，企業價值觀決定了最終結果。

1. 人的價值觀就是技術的價值觀，一切從慎獨開始

有網友調侃，說今日頭條的內容審核編輯要有人民日報評論員的思想覺悟才是合格的。我覺得這沒講到點上，指標不治本。要工程師和程序員們有這個覺悟才是合格的，這樣不僅可以省下招內容審核編輯的錢，還可以省下不少的公關費，HR捂著嘴都要笑，當然前提是能招到這樣的工程師和程序員。

快手CEO宿華曾在道歉中聲明，社區運行用到的演算法是有價值觀的，因為演算法的背後是人，演算法的價值觀就是人的價值觀，演算法的缺陷是價值觀上的缺陷。

因此技術其實是有價值觀的，它取決於背後的人想幹什麼。價值觀不一定體現在對用戶最赤裸裸的意識形態的影響，它所帶來的產品，引導用戶去做的事也是價值觀。這並不是要時時將五講、四美、三熱愛掛在首頁，有時候其實只是，保持慎獨。

「慎獨」是貫穿曾國藩一生的價值觀。這種價值取向，使他區別於晚清眾臣，很自然地走上了自省、自責、自勝、自強的聖賢之路。這用在企業裡面，我認為，分別是對應內部、外部（包括用戶）、競品、行業。

而抓住人性里固有的弱點，無限的放大，無疑是一種缺乏「自責」意識，或者說沒有責任感的表現。

不加約束和引導的人性，本身就會對低俗黃色八卦醜聞的內容產生好奇和衝動，《故事會》和《知音》這類的雜誌，一直霸佔中國出版物發行量第一的位置，幾十年如一日，互聯網上1/3的流量都來自色情網站就是實例。

2.克制是雙方的，企業終究要為用戶的價值觀養成負責。

可能有人又會說了，這明明就是需求是現實啊，但是面對現實不意味著沉淪於現實之中，人們除了娛樂，也還需要更多。對此羅振宇的評價婉轉也更圓滑，他說：「今日頭條這是一款「母愛邏輯」產品，你喜歡什麼就給你推薦什麼。不會教用戶克制、自律。而是全力滿足你自己的內容閱讀需求。」

這裡面提到了一個詞「克制」很微妙。張一鳴自己曾這樣說過，我在剋制，同時我覺得平台的責任也是克制。因為你不知道你自己什麼時候是對的，多數情況下你不剋制帶來的傷害更大。

原來克制是只能一方具有的稀缺性品質。而企業克制的真正含義應該是教用戶克制。正如張小龍所言，「讓用戶即用即走」。

張一鳴曾在2016年接受《財經》訪問時表示，

如果你非要問我頭條的價值觀是什麼，我認為是——提高分發效率、滿足用戶的信息需求，這是最重要的。

這是很典型的極客式的產品思維，可是事實證明它終究要讓位於用戶價值觀的塑造和養成。

因為在經歷一系列的約談和批鬥後，在2018年今日頭條的年會上，其價值觀正式出爐：正直向善、科技創新、創造價值、擔當責任和合作共贏。

而幾乎在同一天，內涵段子被關閉之後，抖音就上線了反沉迷功能。

正能量演算法會有的，新的市場機會也會有的

現在今日頭條的處境有點像2011年的騰訊。當時騰訊抄襲成風，被四面圍剿，還打了一場著名的3Q大戰，而現在的騰訊在開放之餘不僅自身得到了迅猛發展，還通過資本運作扶持了一大批優秀的互聯網企業，形成了騰訊矩陣。而處在水逆期的今日頭條今後將怎麼發展，誰也不好說。

1.今天叫你小甜甜，明天叫你牛夫人

細數一下人民網對今日頭條的點名：

各大巨頭們切不可掉以輕心，該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就積極踐行學習，該開發正能量演算法的，不要遲疑了，越早越好。

2.吹啊吹啊，正能量的東風來襲。

就演算法本身而言，就像前面提到的，它是AI的底層技術，在更多的行業它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就像網友調侃各家的機器演算法一樣，AI現在普遍還太年輕，不能賦予過重的責任。因此，一味的去指責某一家或某幾家顯然是不夠客觀的。

回到開頭的問題，正能量演算法靠不靠譜？

答案是：靠譜，但是需要時間。演算法功能調整面臨著如何有效識別文字、圖片、音頻及視頻數據的問題，今日頭條的處境也似乎預示著未來的監管將越來越趨於嚴厲，正能量的標準可能也越來越高。

現在提出「正能量」雖然聽上去似乎很「偽」光正，其實不然。這是市場的一次重新洗牌，是一場全新的機遇。

最後，智能相對論想以「正能量」結尾。有這樣一家公司，以提供「正能量」為己任，為全世界的家庭帶來快樂，孩子們在其中找到榜樣，即使是成年人，也可以在這家公司的故事中得到靈感和啟迪。這家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市值大概是兩個百度。這家公司是迪斯尼。

智能相對論（微信id:aixdlun）：深挖人工智慧這口井，評出鹹淡，講出黑白，道出深淺。重點關注領域：AI+醫療、機器人、智能駕駛、AI+硬體、物聯網、AI+金融、AI+安全、AR/VR、開發者以及背後的晶元、演算法、人機交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