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達芬奇先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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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是要講達芬奇先生在米蘭的經歷啦，

先幫你們回顧下前期劇情，

達芬奇在佛羅倫薩由於被洛倫佐大人忽視，

傷透了心，便決絕得跑去了米蘭投靠了摩爾人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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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米蘭，達芬奇事情也不是很多嘛，

就先為公爵的愛妃『Gallerani加勒蘭尼』畫了一幅肖像畫，

達芬奇用了全黑的背景去呈現加勒蘭尼的3/4臉部，

這種全新的肖像畫風格，馬上轟動了整個米蘭畫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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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里，加勒蘭尼懷裡抱著一隻銀鼠，

據說這是一種狡猾，卻有著超級潔癖的物種，

潔癖到寧願被獵人抓住，也不願意躲進很髒的洞穴，

因為那樣會弄髒它白色的皮毛，

加勒蘭尼抱著它，一方面因為銀鼠是公爵的私人紋章，

另一方面也象徵著她的貞潔吧，

只是達芬奇將加勒蘭尼的手，畫得特別大，

而且手指的關節，指甲的輪廓，都描繪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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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大手，給我一種掌控欲的感絕，

達芬奇或許潛意識認為她想要緊緊抓住摩爾人的心吧，

加勒蘭尼並沒有穿著十分華麗的衣服，

她的眼睛望著遠方，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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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人公爵早有政治婚約，是永遠不可能娶她的，

或許是達芬奇明白這位女子將來的路不好走，

賦予她這個『望向遠方的微笑』，

是對她未來的一種期許吧。

達芬奇在米蘭的名聲逐漸變大，

就不斷有業主找上們來，

其中,米蘭的『聖弗朗西斯科教堂『

Chiesa di San Francesco Grande』，

找到達芬奇，訂製了一幅祭壇畫，

於是，大名鼎鼎的『岩間聖母』就誕生了，

很好玩的是，『岩間聖母』其實有兩個版本，

兩幅畫幾乎一模一樣，主人公都是是聖母，

聖約翰寶寶，耶穌寶寶，和『大天使烏利Ur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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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達芬奇是先畫了盧浮宮的版本，

但業主拒收了，理由是沒人認得出那是聖母和耶穌，

達芬奇只能重新畫過，在每個人物頭上都加上了光環，

天使加上了翅膀，聖約翰寶寶懷裡還加了個十字架，

這才有了第二幅畫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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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們就看盧浮宮的這幅吧，

因為是第一幅嘛，比較能反應達芬奇的初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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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就說過，達芬奇喜歡那種很妖怪的地貌，

這幅畫里，背景是一個非常陰森的岩洞，

還有好多怪石頭，有點『喀斯特地貌』的感腳，

配上空氣透視法，整個環境讓人實在感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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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為畫里每個人都設計了複雜的手勢，

聖母的右手將約翰攬入懷中，而她的左手正伸向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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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左手扶著耶穌，右手指向正前來朝拜的聖約翰，

像是在提醒耶穌要去賜福它，

耶穌寶寶也很聽話，馬上做出了賜福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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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所有人的手勢就形成了一個閉環，

但達芬奇特意讓天使的臉望向觀眾，

就好像在邀請你進入畫里一樣，

觀眾和畫就有了互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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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里，達芬奇大量使用了塗暈法sfumato，

他認為，『輪廓線』這樣東東在大自然中是不存在的，

所以達芬奇會用油畫層來反覆暈染，直到輪廓線模糊，

你看聖母的臉，幾乎看不見很銳利的輪廓線，

這樣，就會給人感覺非常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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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還有一個很怪異的地方，

便是聖母那伸向耶穌頭頂的大手，

像個鷹爪一樣，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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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覺得，那是一種『保護欲』的表達方式吧，

只是達芬奇把這種『保護欲』放大了，畢竟他是個私生子，

在他眼裡，媽媽就是這樣的有距離感，

但那顆想要保護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吧。

達芬奇是在米蘭的時候，

非常幸運的讀到了一本古羅馬的巨作：

『De architectura建築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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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元前1世紀的古羅馬建築師，

『維特魯威Vitruvius』先生寫的，

主要記載了古羅馬的建築理論和經驗，

還有人體的結構比例規律，

因為他認為『人體比例』和『建築比例』是相互滲透的，

達芬奇看完，喜歡的不要不要的，

這才畫出了這幅全世界最有名的手稿『維特魯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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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稿里畫了重疊的兩個人，

達芬奇用一個圓和一個正方形框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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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根據維特魯威所描述的『人體比例規律』，總結出，

最完美的人體，如果以肚臍為原點，

將『肚臍到腳趾的距離』作為半徑畫一個圓，

那麼他的手指和腳趾是能夠觸摸得到圓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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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如果我們以腳底到頭頂的距離為邊長，

畫一個正方形，那麼當人體張開雙臂的時候，

也是可以觸摸到正方形的邊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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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稿的最後，達芬奇這樣寫道，

完美的人是衡量一切的尺度

鑒於這幅手稿圖實在太有名了，

政府便選它作為義大利1歐元硬幣的背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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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去那邊的話，可以收集一個呢。

接下來，輪到達芬奇的老闆摩爾人給他布置任務了，

他當時想將米蘭的『感恩聖母堂

Santa Maria delle Grazie』

作為自己的家族陵墓所在地，便派達芬奇去教堂刷牆，

這才誕生了藝術史上皇冠級別的巨作『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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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非常討厭刷牆，因為這對畫家要求很高，

要在灰泥全乾之前畫完，還不能做修改，

所以這哥們就倒騰了個新配方，

讓灰泥幹得很慢，這樣他就可以慢慢的畫了，

結果是災難性的，由於這個鬼配方，

達芬奇剛畫完，壁畫就已經開始開裂了，

20年之後，這幅壁畫幾乎已是慘不忍睹，

幸好有無數藝術家臨摹過這幅壁畫，

才讓修複壁畫有了可參照的版本，

在這裡要提醒大家，看最後的晚餐一定要提前預約，

而且非常難約到，實在沒辦法的話，請找萬能的淘寶，

『最後的晚餐』講述的是耶穌在逾越節的前一晚，

和12個門徒一起吃晚飯，耶穌當時已經知道，

『猶大』因為30個銀幣出賣了他，

羅馬人馬上就會來抓他，最終他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這是他一生下來，就被安排好的宿命，無法改變，

這幅壁畫達芬奇足足用了4年來完成，

但這4年中，其實真正在畫畫的時間也沒有多少，

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思考，當耶穌說出那句

『你們之中，有人出賣了我』時的眾生百態，

教堂的主管曾跑去公爵那裡告狀，

說達芬奇偷懶，拖延進度，

達芬奇回答說，並非他有意拖延，

其實他卡在『猶大』這個人物上了，既然主管那麼著急，

倒是可以考慮把他作為猶大的形象畫上去，

至此以後，那位主管不敢再亂說任何一句話了，

我們現在就來仔細地看下這幅偉大的作品，

首先達芬奇在這幅畫里採用了線性透視法，

達芬奇將湮滅點放在了耶穌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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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兩手張開，和身體構成了一個很穩的金字塔，

他的嘴巴微張，像是剛剛說完那句，

『你們之中，有人出賣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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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人類，即將面臨死亡的心情，

達芬奇描繪的是一個靜默的形象，一種坦然，

這是他的宿命，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接受吧，

耶穌兩旁的12個門徒，達芬奇將他們平均分為四組，

我們先來看最重要的一組，耶穌左邊的那三位，

『約翰John』，『彼得Peter』，『猶大Ju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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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是耶穌的大弟子，他的反應最為激烈，

人猛往前沖 ：老大，你快說，是哪個混蛋背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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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生性溫柔，雖然彼得在他耳邊狂吼，

他還是安靜地做他的美男子，但他雙手交握著，

或許他內心也是緊張到要命，不容易表達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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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叛徒猶大了，他身體不自覺得往後靠，

估計想要跑路吧，左手害怕到張得很開，

而他的右手，死命握住那裝著30枚銀幣的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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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組門徒，耶穌右邊的三位，

『托馬斯Thomas』，『大雅各James『，『菲利普Phi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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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各最誇張，張開雙臂，

有種擼起袖子，馬上要去抓內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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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菲利普則是急於澄清，

老大，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肯定不是我，不相信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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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組門徒，在畫面最左邊，

『巴特羅買Bartholomew』，『小雅各James』，

『安德烈Andr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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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舉起雙手，做無辜狀，

小雅各一手搭著安德烈，另一隻則向耶穌那邊伸去，

這樣的話，這個小組和耶穌就有互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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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羅買顯然是反映最大的，

雙手撐住桌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吶呢，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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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組門徒，畫面的最右邊，

『馬太Matthew』，『達太Thaddaeus』和『西蒙Simon』，

這三人像是在開小組討論會，感覺有點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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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達芬奇將他們的手統一伸向耶穌，尤其是馬太的手，

伸得好遠好遠，這樣和最左邊那一組也產生了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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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晚餐』之所以是神作，

靠的是這13個人物的位置分配，

手勢表達和心裡戲份的拿捏，

達芬奇可以說都做到了完美，

文藝復興的開篇是喬托，

他也曾畫過一幅最後的晚餐，

在畫里，13個人排排坐，沒有任何的手勢，動作，

有的只是那些傻傻的『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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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和喬托差了近200年，

通過這兩幅『最後的晚餐』對比，

你就會發現，這200年中，人類思想的巨大變化，

就如同一個孩子長大成人的感覺，

而達芬奇創造的這幅『最後的晚餐』，

就是這個孩子最好的『成人禮』。

達芬奇在米蘭呆了17年，如無意外，

他應該會繼續待下去，但是在達芬奇47歲的時候，

也就是1499年，法國佔領了米蘭，

達芬奇的老闆『摩爾人』被囚禁了起來，

達芬奇逼不得已，離開了米蘭，

回老家佛羅倫薩去了，

當達芬奇再回到故鄉時，一切都已經變了，

師父維羅基奧已經去世，好基友波提切利也老得不行，

江湖上稱王稱霸是一個叫米開朗基羅的小娃，

天天拽得那個叫二五八萬，

下一篇，這兩人在佛羅倫薩互懟的故事就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