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微生物》書摘
感言:不應該濫用抗生素和剖腹產,但也不應該對它們說不 我堅信技術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人造的微生物系統或許並不比自然篩選下來的差,陰道菌塗抹和糞便移植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人類不可能永遠生活早過去。
消失的微生物 (豆瓣)人體內的微生物並不是由地球上的某些微生物隨隨便便地組合而成。事實上,每一種生物與它體內攜帶的微生物都在協同演化,後者執行著多種多樣的代謝與保護功能。換言之,它們在為我們服務。
==========
人體內的微生物並不是由地球上的某些微生物隨隨便便地組合而成。事實上,每一種生物與它體內攜帶的微生物都在協同演化,後者執行著多種多樣的代謝與保護功能。換言之,它們在為我們服務。
==========
由於濫用抗生素及剖宮產,我們已經進入了一片危險的區域——失去了世代傳承的微生物群系,走進了前途未卜的現代生活。
==========
儘管人們能抑制病毒,但是真正可以治癒它們的藥物很少。相比之下,抗生素可以治癒絕大多數細菌感染。
==========
不過,只有不到20%的上呼吸道感染是由細菌引起的。
==========
那麼,醫生是如何區分輕度的細菌或病毒感染與更嚴重的感染呢?或者他們如何區分寄居與感染呢?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將決定我們要如何控制抗生素的濫用——但不幸的是我們目前尚不清楚這個答案。
==========
抗生素的濫用引起了諸多問題,最先引起人們注意的是耐葯細菌。簡單來說,我們越經常對自己或孩子的身體使用抗生素,我們就越可能選擇出能夠耐受這些抗生素的細菌。
==========
當易感菌被清除,耐葯菌株的群體會擴大。因為周圍的競爭者寥寥無幾,這些耐葯細菌就此興盛,其中既包括病原體,也包括許多無害的細菌。
==========
當耐葯基因出現,而且抗生素也在環境之中時,自然選擇會留下那些具有耐葯基因的菌株,它們進而大量繁衍。
==========
給動物喂以抗生素是其中的關鍵步驟,這幫助了它們增肥。但是這同樣導致了畜牧動物體內耐葯細菌的積累,以及抗生素在食物與水體中的殘留。
==========
即使是海洋沿岸依靠人類廢棄物維生的海洋生命也開始有了耐藥性。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類的足跡。
==========
今天,大約70%~80%的抗生素都用於增肥動物,包括數以億計的牛、雞、火雞、豬、綿羊、鵝、鴨、山羊。
==========
許多自認為多年都沒有使用過抗生素的人未免高興得太早了。每天,我們中有數百萬的人都在接觸抗生素,而且不僅僅來自食物。抗生素也分布在生活用水中,特別是在農田徑流以及處理過的人類排泄物里。
==========
數千年來,哺乳動物的胎兒在通過母親的產道時獲得了最初的微生物群系。
==========
高比例的剖宮產、對孕婦與新生兒濫用抗生素,這些正在改變著多年以來由母親傳遞給胎兒的微生物種類。
==========
無論分娩快慢,胎兒一出生馬上就接觸到陰道里的乳酸桿菌。當胎兒通過陰道的時候,後者就像一隻富有彈性的手掌,緊緊地包裹住嬰兒柔軟的身體,撫摸過每一寸肌膚。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細菌轉移發生了。嬰兒的皮膚就像海綿,吸收了它周圍的乳酸桿菌。
==========
很久以前,母親曾經把她們的孩子舔舐乾淨,許多動物直到今天依然在這麼做,這有利於將它們的微生物傳播到下一代身上。
==========
這層包被,由胎兒皮膚分泌的嬰兒皮脂組成,包含了數百種有用的成分,包括抑制特定危險細菌的蛋白質。由於醫院的護理人員都忙活著把嬰兒洗乾淨,好抱給父母及攝影師看,這層皮脂往往都被洗掉了。在億萬年的演化中可能發揮著保護作用的天然皮脂被洗掉了,醫院的護理人員是在「護理」嬰兒嗎?儘管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具體研究,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些皮脂會吸引對我們有益的特定細菌,並阻隔潛在的病原體。
==========
在剖宮產的過程中,孩子通過手術從子宮裡被直接取出,沒有通過母親的產道,也沒有獲得乳酸桿菌。
==========
大約40%的女性在分娩期間接受過抗生素注射,這意味著大約40%的新生兒在獲得奠基微生物的同時也接觸了抗生素。
==========
我們在阻斷了這些病原體傳播的同時,也切斷了某些我們世代相承的微生物的傳播,幽門螺桿菌就是一個典型。我無意低估清潔水源的重要性,但是我們也要認識到這隱藏的後果:在不知不覺之間,它銷蝕著我們體內遠古的微生物群系。
==========
我們發現,雖然一開始我們認為幽門螺桿菌是病原體,但是它實際上亦敵亦友:隨著人的衰老,它會增加你患胃潰瘍與胃癌的概率;與此同時,它也保護了食管,降低你患胃食管反流疾病或者其他一系列癌症的概率。隨著幽門螺桿菌的消失,胃癌發病率開始降低,但是食管腺癌的發病率卻在逐年攀升。這是雙面共生的經典案例,證據確鑿。
==========
或許正是抗生素導致了兒童的增重,並構成了肥胖症蔓延的「缺失的一環」——
==========
更為重要的是,飼養員發現幾乎所有的抗生素都具有促進生長的效果。雖然這些抗生素的化學分類、結構、作用機理以及針對的微生物種類不同,但是它們都能促進生長。
==========
抗生素起了作用,高脂食物也起了作用,但是當二者加起來,作用卻不只是疊加,而是協同作用(synergis-tic),即1+1>2。
==========
抗生素開啟了一個開關,將食物中多餘的能量轉換成脂肪;而在雄性里,則同時轉換成了脂肪與肌肉。
==========
現代的高熱量食物本身並不足以解釋蔓延的肥胖症,抗生素的使用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
生命早期短暫接觸過抗生素可以干擾體內微生物的組成,而且,即使這種干擾本身是暫時的,它們的後果卻是終生性的。
==========
亞臨床劑量抗生素處理改變了微生物群系,進而誘導了發育的變化——而且,僅僅是移植變化之後的微生物群系本身,便可以改變受體宿主的發育過程。
==========
在那些接受了泰樂菌素的小鼠體內,即使是在最後一次給葯的幾個月之後,微生物多樣性也沒有恢復正常。泰樂菌素永久性地抑制了或者抹去了由母親傳遞而來的一部分微生物。
==========
我們已知抗生素影響了代謝系統(例如肥胖)及免疫系統(例如哮喘或1型糖尿病)的發育,因此,不難聯想到,它們可能也同樣影響了大腦複雜的發育過程。
==========
一周的抗生素處理留下的耐葯細菌居然可以存留多年,而且是在離抗生素的靶標那麼遠的身體部位——這著實令人震驚。
==========
抗生素治療使得我們對病原體更加敏感。這是我們改變了體內生態系統帶來的另一個隱患。
==========
當我們攝入了廣譜抗生素的時候,我們有可能已經不知不覺地將這些稀有微生物消滅掉了。關鍵在於,一旦種群降為零,它就再也不會反彈回來了。對宿主而言,這種微生物就滅絕了。
==========
微生物與人類協同演化了20多萬年,有可能它們無關緊要。當然,也有可能,它們屬於「偶發性微生物」,你攜帶著它們,平生用不上,但關鍵時刻卻離不了它。
==========
越來越小的「地球村」導致我們對病原體的抵抗力越來越差,而這一切正好伴隨著我們體內世代傳承的微生物「防禦系統」的消失而發生。
==========
放在今天,全球眾多的人口都可能會被感染,而且由於內在的微生物生態系統已被破壞,我們的免疫力也有所降低——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脆弱。
==========
我強調的不僅是耐葯微生物泛濫導致的抗生素短缺,更是由於體內的微生物生態系統受到破壞,我們中數以百萬計的人對新的病原體更加敏感。
==========
它們都有自己的使用範圍,但是有時候太多的好東西也會變成壞東西——正所謂「過猶不及」。過度使用抗生素及剖宮產正是這樣的問題,而現在我們急需提出相應的對策。
==========
「陰道紗布技術」(gauze-in-the-vagina)是由我的妻子格洛麗亞在波多黎各研究出來的。道理很簡單。既然剖宮產出生的嬰兒缺失了母親陰道的微生物,我們可以人為地彌補這項缺陷。將一團紗布放在待產的母親陰道里,這樣便可以收集滿是細菌的分泌物。然後,等孩子一出生,就小心地將分泌物塗抹到嬰兒的皮膚和嘴上。這與陰道分娩並不完全一致,但是從微生物的角度講,這是朝正確方向邁出的第一步。
==========
這種技術稱為糞菌移植(fecalmicrobiotatransplan-tation, FMT),通俗點講,就是將某人糞便中的細菌移植到另一個人體內。
==========
我們需要做的是修復這些消失的微生物,就像在糞菌移植里所做的那樣。這些微生物樣品可能來自於遙遠的地方,也可能來自你的家屬。比如,一生之中很少服用抗生素的祖母可以將她們體內的細菌移植給孫子孫女們。
==========
也許,未來的孩子將會接受一種新的體檢。出生一個月體檢的時候,醫生除了檢查孩子的身體,也要檢查孩子的糞樣和尿樣。在實驗室里,人們可以分析腸道細菌的基因序列,分析尿樣中的代謝物質。然後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孩子一切正常,但是需要補充雙歧桿菌;對另外一個孩子,也許要補充支原體(Allobaculum),或者是草酸桿菌(Ox-alobacter)。醫生將針對每一個孩子開出特定的微生物配方。
==========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