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債, 欠著比還了好
常言道「債不過年」，債務雙方都希望在年底這個節點做個了結，清清爽爽地重新開始。
01
幾天前，青年羅正宇自殺了。
25歲的羅正宇是碩士畢業生。死前交待得很清楚，是因為欠債自殺。
他欠的錢不多，5萬多元而已。但是已經被花完。面對聲色犬馬的花花世界，羅正宇可支配的款額僅剩0.71元。
據說他畢業後，辭去一份挺好的工作，一年裡靠著手機中13個借貸App所貸來的這5萬多元過活。
而羅正宇辭去的工作月薪6千。相信他即使身無分文，再找一份同等薪資的工作並非難事，所欠的債務，節儉些的話一年左右也就能解決了。
一條本大有可為的生命因為欠債逝去了。這事兒讓人痛心，也讓人挺想不通。可能是這一年的時日，受自責和無望的啃嚙，日積月累終被壓垮。
或許最終過不了的，是自己心裡那道坎。
世間欠債的多了去了。所謂「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將多少人淬鍊成為老賴。
就像老賴不會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因為欠債赴死，羅正宇也不會理解老賴為什麼有錢也不還。
02
自從世上有了錢，不可避免地也就有了債。只是有些債，存在換一種形式償還的可能。
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孟嘗君讓馮諼去收債。
馮諼到了薛地，合驗完畢債券後，得息錢十萬。但因為歉收還是有人還不上錢，馮諼把那部分債券燒掉，說是孟嘗君決定免除他們的本息。百姓感動之餘，山呼萬歲。
孟嘗君很驚訝馮諼折返的速度，問說：「債全都收完了嗎？回來怎麼這麼快？」
馮諼說：「收了。給您買了些東西。」
孟嘗君表示想要看看買回來的東西。馮諼說：「行前您說買家裡缺的東西。我看珍寶、狗馬、美女這些啥都不缺，唯獨缺『義』這種東西。我私自為您買了義。」
孟嘗君不高興了，但也沒啥可說。
可是沒過多久，孟嘗君落難前往薛地。
消息傳來，薛地百姓扶老攜幼，出鄉百里相迎孟嘗君於半道。孟嘗君抹了一把熱淚，回頭對馮諼說：「謝謝！我看到了先生替我買來的義。」
而貴為天子，也有被債務逼迫得很尷尬的時候。
戰國末期，飽受秦欺負的周赧王為了討還公道，召集六國出兵伐秦。但是缺乏軍費，只好向富人借錢，聲明滅秦之後連本帶利奉還。可是戰局不利，錢也很快花完了。
眼看投資打了水漂，富人們不樂意了。集結在一塊兒，天天堵在宮門前拉橫幅討債。
周赧王只好在宮裡築起高台，眼不見心不煩。他寧可債台高築，也沒派武裝力量彈壓。難怪要落得「赧」這個謚號。
03
都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有人欠債，總有人追債。
在新時代，追債的再怎麼追得緊，要弄出人命來，那還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在舊時代，追債的人肆無忌憚，造成的後果可能就要嚴重得多。
比如在除夕夜，外出躲債的楊白勞帶著兩斤白面、一條紅頭繩、幾張年畫回家，與女兒喜兒團聚，指望能歡歡喜喜過個年。
但是大壞蛋黃世仁算準了這茬，大過年的帶著人就在門口蹲點逼債。結果弄得楊白勞也不知是喝滷水自殺還是被黃世仁開槍打死，總之是死了。
家破人亡的喜兒，完全歡喜不起來。被大壞蛋霸佔了之後，尋機逃跑躲進深山，一頭秀髮熬得雪白也無計復仇。
幸得百姓子弟兵的人馬到來，為喜兒做主，討還了血債。
大壞蛋黃世仁肯定被鎮壓了。但是問題也來了。
當初黃世仁借錢給楊白勞，要不回這筆債還弄死了人，這下反而欠了喜兒血債。
而今喜兒討還了血債幹掉了黃世仁，可是豈非又欠下了黃家的債？
怎麼辦？斬草除根唄！把黃世仁一家子都鎮壓掉，循環債一筆勾銷，這事兒也就完了。
余華在小說《活著》里塑造的主人公福貴，年輕時少不更事中了老千圈套欠下巨債，最後只能拿家產來抵債。
一家老小，轉為赤貧。誰知世事變遷，幾年之後老千因為坐擁財產吃了槍子兒。
貧農福貴從老千臨死前的眼神里讀到：這顆槍子兒，勞資是替你吃的啊！
所以債這東西，誠如老話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時候。
04
債這個字，從人從責。大意是人當為做出來的事負責。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可見債並非只局限在金錢往來。比如瓊瑤阿姨營造出來的世界，多少情債終無覓處。再比如弄出了人命關天的事，不免演變成「血債血還」的升級版。
還有一些債，牽扯進旁人，演變成三角債、多角債，弄出一堆爛賬，委實啼笑皆非。
有個故事這麼說的：遊客路過小鎮，走進一家旅館給了店主1000元現金。他上樓以後，店主拿這1000元給了對門的屠夫支付了這個月的肉錢，屠夫去養豬的農夫家裡把欠的買豬款付清了，農夫還了飼料錢，飼料商販還清了賭債，賭徒往旅館還了房錢，這1000元又回到旅館店主手裡。可就在此時，遊客下樓說房間不合適，拿錢走了。
合著一筆錢進場周遊一遭，大伙兒的債務都了結，皆大歡喜。錢能解決的債務，畢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錢以外也不是所有的債都能被清算。尤其是隨時間的推移，一切都可能被湮沒。
不過如果以佛家因果之說來看，似乎也沒有那麼簡單。從「債」到「業」，那又是一個升級版。
這意思，也就是說你見沒見著、還或未還，債始終在那兒，欠著的始終是欠著的。
比如當年流弊之極的秦始皇，也就不過弄死幾百個知識分子。但是「焚書坑儒」的惡名，幾千年了也沒洗脫。
再看當年流弊之極的唐太宗，自家兄弟殘殺的事整整捂了500年，最後還是沒蓋住，玄武門事變天下皆知。
但債這玩意，也是奇怪得緊。
堂堂碩士畢業生，因為欠了區區5萬，自覺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一死了斷。
可是分明欠著更多債的人，往往是活得愈加風生水起。
且看米帝欠了多少？可哪個米帝百姓又在過苦日子？看川建國自吹業績，偏就沒見他提起扶貧這茬。
對於真正欠了一屁股債的人來說，5萬算個屁！更有留在米帝那旮沓回不來的，誰又說他就過不好這個年？
招聘&徵稿
如果你厭倦了千篇一律的資訊
如果你有不同尋常的腦迴路
如果你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那麼，寫出來吧
歡迎向老斯基投稿
如果你的目標是做一名文字的匠人
如果你願意向百萬讀者傳遞獨特的思想
如果你熱愛新媒體，想成為老斯基
那麼，加入我們吧
歡迎找老斯基應聘（全職/兼職）
地點：杭州
作品投遞：jiayl@duriancul.com
來源：老斯基野駛（ID：lsjyeshi） 作者：咔巴斯基
轉載請註明來源及作者 侵權必究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