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入門之三：繫辭傳解讀篇

前面已經對《周易》的全書結構進行了解析，也簡短的說明了一下為什麼我們會看不懂《周易》，並給了幾條不太成熟的建議。接下來讓我們一起翻開《周易》的封面，正式開始學習群經之首、萬經之王。

《繫辭》被理解為《周易》的大義通論、總論，是先秦儒家的認識論和方法論。通行的版本都是將其放在卷首。內容豐富深邃，探討了《周易》的起源，揭示了經文的含義和性質作用，尤其對蘊含的哲理作了高度概括，同時精微深入的作了說明。還具體講解了占筮的方法，並且揭示了部分爻辭。要想學習《周易》一定要先從《繫辭》入手，對《周易》有一個整體的認識方可著手。

《繫辭》是「十翼」中的兩篇，分上傳、下傳各12章。原義是指依附於卦辭之後的解釋，「系」為系屬之義。孔穎達疏：「系屬其辭於爻卦之下。」原本就有捆綁、關聯的意思。《繫辭》闡述了《周易》的基本原理，把中國古代的陰陽觀念，發展成為一個系統的世界觀，用陰陽、乾坤、剛柔的對立統一來解釋宇宙萬物和人類社會的一切變化。同時又把儒家的思想融入其中，並形成了一套宇宙觀和世界觀。

以「一陰一陽之謂道」立論，奇偶二數、陰陽二爻、乾坤兩卦、八經卦、六十四卦等等世間萬物都由陰陽構成，可以說沒有陰陽就沒有《周易》；說明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重性，肯定自然界存在陰陽、動靜、剛柔等相反屬性的事物；提出「剛柔相推而生變化」，「生生之謂易」的觀點。認為相反事物的「相幸」、「相盪」、「相推」、「相感」的相互作用是事物變化的普遍規律，是萬物化生的源泉。

提出「是故易有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的衍生觀。認為「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發揮了「物極必反」的思想，強調提出了「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認為「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肯定了變革的重要意義，主張自強不息，通過變革以完成功業。

同時，又承認「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的永恆性。以「保合太和」為最高的理想目標，繼承了重視和諧的傳統思想。「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這也是對「利貞」的解釋。「乾道」即天道，天道的變化使得萬物各得其性命之正。「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萬物由此而具有各自的稟賦，成就各自的品性，通過萬物協調並濟的相互作用，形成了最高的和諧，稱之為「太和」。天道的變化長久保持「太和」狀態，而萬物各得其性命以自全，方可「利貞」。

《繫辭》還闡釋八卦來源、占筮方法、聖人四道、乾坤德性和功用、八卦的象義等等。對中國古代哲學產生了巨大影響，提出的太極、兩儀、道、器、神、意、象等概念，作為哲學範疇被後世廣泛運用。文中以蓍求卦的方法描述成為後世象數學的重要依據。

了解了《繫辭》之後，再研讀《象傳》、《彖傳》和《文言》就基本上知道《周易》的行文邏輯，配合相關基礎知識就能打開《周易》之門。

實際上其哲學意義，先輩早已做出高度總結，認為《繫辭》主要講述了四各方面的內容：「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也就是從四個方面對宇宙自然、社會人生進行認識，謂之聖人四道：

一、察言

聖人設卦觀象，進而用六十四卦來象徵天地萬物。這也就是《周易》四寶「象數理占」中的「象」。「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其利，鼓之舞之以盡神。」即繫辭是解釋聖人所立的象。象本身具有多重象徵的含義，可以無窮擴展。用文字來描述現象，即「繫辭焉而明吉凶」，也就是用言辭來闡述吉凶寓意。察言就是要觀察各卦各爻的時候要考慮特定的象與環境和卦辭爻辭。

二、觀變

《繫辭》解釋說《周易》認為萬事萬物都是處在不斷變動之中的，也就是所謂的「變易」。世界上沒有絕對靜止的東西。萬變不離其宗，變化的規律是不變的，也就是「不易」。掌握了變化規律，再去認知世界自然會很簡單，也就是「簡易」。日常中體現的最多的就是「物極必反」。

「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總結變化的規律，並善加利用，就是君子研讀《周易》的正確方法和最終目的。

三、制器

「器」與「道」相對而論，制器就是要講所有的規律總結成一個系統。道是看不見摸不著講不明的，它無名無形無象。但要讓人認知，就需要一個表述方式，可以是圖示，如卦畫、太極八卦圖、河圖洛書等，可以理解為「立論」，即用文字闡述。這樣更方便理解。

四、卜占

《繫辭》解釋了《周易》卦爻辭的意義及卦象爻位，所用的方法有釋義、取象、爻位關係；又論述了揲著求卦的過程，用數學方法解釋了《周易》筮法和卦畫的產生和形成。在古人看來，一個人的吉凶禍福的轉化，和個人的修養有直接關係，這很像佛家的因果論。認為「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繫辭上》說「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探賾索隱，鉤深致遠，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

演卦占筮時要考慮的一是天地法象因素，二是時間時節因素，三是人事。目的是用於解釋吉凶悔吝。古代聖人考慮的核心問題無非就是「天地人三才」。解卦時要把每一卦當做一個「時空局」來看。小可以看做一件事，大可以看做一個時代；遠可以是宇宙萬物，近可以是身體毫髮。

《繫辭》總結《周易》蘊含的經天緯地之道，闡釋萬事萬物運行規律，也有道德規範。讀《周易》要於憂患中提高道德境界，以此化趨利避害、逢凶化吉。因此說「欲學《周易》，先明《繫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