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埋死豬事件：被掩埋的不僅是病死豬，更是湖州政府的公信力

04-27

因為原稿諷刺當地政府所以後來發表時經歷了大改，有些不甘心，將原稿放在這裡。

8月30日下午4點，隨著中央環保督察組因接到群眾的實名舉報信件說大銀山埋藏有大量死豬，一場環保整治的風暴開始在湖州展開。

在接到中央環保督察組的轉信之後，湖州市政府展現出了極強的「機動性」，當天下午，市環保執法人員就前往了解情況，在舉報屬實的情況下，公安、農業等相關部門一同進行調查。目前，公安部門已對此案立案，並刑事拘留施政等5名犯罪嫌疑人，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之中。而根據湖州新聞辦的通告表示，大銀山的確發現了動物屍骸，只是和早前媒體所披露出的800噸相比，政府給出的數據則是223.5噸。

從800噸到200餘噸，筆者並不能就確保哪個數字就是對的，但是筆者所知道的是，湖州當地政府的公信力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最終數字的多少重要嗎？當然重要。這是一個判斷事件惡劣程度的砝碼，但是對於當地人們來說，數字又不重要，相比數字，他們應該更想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湖州病死豬偷埋案背後，少不了利益的驅使。據《浙江病死動物無害化處理考察報告》稱，湖州病害死動物處理廠，省補貼360萬元，市政府則會給予1500萬元額度以及連續5年的財政貼息。另外對規模養殖場病死豬無害化處理，每一頭病死豬中央財政補助60元，地方財政補助20元，合計80元。在這些高額的財政補助下，涉事公司開始了自己「空手套白狼」的致富故事，卻全然不顧當地的環境。根據《中國青年報》11日的報道，當地村民描述運輸場景是「滿載著病死豬、瘟甲魚、牛蛙的農用車駛向大山」，「流著血的腸子掛在外面，直接往山路上扔」。

如此巨量的病死動物屍骸就草草掩埋在山上，村民們自然是知道的。多年來，當地村民們早就從空氣中不時傳來的惡臭以及水中難聞的味道中察覺出了環境的異樣。距離死豬掩埋場最近的村莊青草塢目前約有五十人有得病甚至患癌的癥狀，對當地的年輕人來說，最不敢去的就是醫院，因為很有可能就會被醫生告知有癌症。

相比環境的惡化甚至身體的病變，心靈上的疼痛對他們來說可能更加難以痊癒。幾年來，村民們不間斷地進行舉報，市環保局來過、公安局來過，但得出的結果往往是一份份「水質」、「空氣」合格的採樣單。甚至省環保廳都對他們的舉報稱：星鴻公司（涉事公司之一）後山並未發現傾倒污泥跡象。多年來對事實的深信讓他們一次次否定掉官方所給於的「權威答案」，要不是這次能夠「驚動中央」，等待他們的是持續舉報還是就此認命？不論哪一個答案都令人唏噓。

事實上，這次事件的真相如此之淺顯，就如同「挖地三尺」字面意義一樣容易理解，但是偏偏當地政府在一次次或「有意」或疏忽之中，白白錯過，直到這次中央出手，湖州市政府才顯示出了雷厲風行的一面，與此前的怠慢相比更顯諷刺。

對於當地政府來說，出一樁死豬掩埋事件，犧牲掉的可不是一個什麼「文明城市」的頭銜，甚至每年被涉事公司騙取的巨額補貼都不算什麼，最壞的結果其實是喪失掉人民對自己的信任，這件事情上，傷的是人民，但是痛的應該是政府。

隨著中央第二環保督察組在浙江工作期限的結束，之後這件事將如何繼續將成為湖州市政府挽回最後顏面的關鍵。若以壯士斷腕之決斷，秉公執法，實事求是，該整治的整治，該認錯的認錯，總能喚起民眾的支持；反之若存僥倖心理，磨墨般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不僅頑疾治不好，關鍵時候還會丟掉自己的烏紗帽。國家近幾年對於環保的重視程度，想必也不用過多說明。

「已經不能再挖了，越挖越多，挖出來怎麼處理？」這是一名政府內部人士對網易新聞的記者說的話。他說的是大銀山的土層，但何嘗不是說的這個事件。人禍的鍋總要人來背，大銀山這個以出產銀礦聞名的大山卻白白給人做了犧牲品，以前的青山綠水已不在，現在是堆積如山的動物屍骸和污泥，以及散不開的熏天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