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封印

1

「你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查案了的。」

「但是既然這次您肯親自上門，一定還是想幫我的對吧？」

「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我就注意到你的問題了，因為你所描述的那個問題，跟我女朋友的一次經歷很相似。不過你們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那次只是開始，現在的情況，只怕更糟糕。」

「嗯，抱歉我來晚了，因為這一個月來，發生了太多事。」

「一切問題，還是得從那天早上說起。」這個半蒙著臉，名叫「吳春黛」的人說，「那天早上六點，我做了一個噩夢，大概就是男友莫名其妙說分手，我哭得死去活來，哭醒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醒了，等我從悲傷中恢復過來，想找手機看看幾點時，突然看見床邊靠牆壁的地方有兩個橘色的光球。我確定不是我眼花，也絕不是手機發出來的光線，也絕不是床簾透光。我盯著那裡足足看了四五秒，期間還用眼睛去看其他地方，但就只有牆邊有兩個橘色光球。然後我開始有一點害怕，我就找手機，找了很久沒找到，於是我又決定找床邊燈的開關，可是也沒摸到，最後，真的有點驚慌了，我打開電熱毯，電熱毯按鈕有光，我藉助這個光，找到了燈的開關，打開了燈。找燈的時候我驚慌的不敢再往牆邊看。在開了燈後我又把燈關了，可是這次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我女朋友也是在早上五六點的時候醒來，看到一團黑色的東西。但是後來我發現那可能是我的黑色外套。所以你仔細回想一下，你的男朋友，是否有穿過一件橘色的衣服？」

「不可能！他根本不會穿那麼娘炮的衣服！」

「恕我冒昧，聽您聲音，我應該稱呼您為吳先生吧？這裡你既然提到了你的男朋友，我猜想，你們同性戀人之間，其中有一方穿橘色的衣服也不奇怪吧。」

吳春黛脫下了裹在臉上的毛巾，露出滿臉的絡腮鬍。接著，他站起身，準備脫褲子。

「吳先生，你要幹嘛？」

「給你看個東西。」

我正準備走時，吳春黛從身後拽住了我，力氣大的驚人。

「孔先生，您誤會我了，您剛才一口一句吳先生，叫的我很難受。其實我是小姐。」吳春黛說，「不，我的意思是，其實我本是女兒身。」

「自從那天看到那兩個橘色的光球之後，我的身體，開始慢慢起了變化。我以前嘴唇上也會長一點點黑色的毛，其實我們很多女生都會長，平時就跟刮腋毛一樣刮掉就好了。但是這次沒那麼簡單。那天起，我的下半張臉，開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鬍鬚，又粗又硬，怎麼刮都刮不幹凈。然後是我的聲音開始變粗。其實我的聲音本來就挺粗的了，男朋友偶爾嫌我聲音不好聽，愛愛的時候經常要捂住我的嘴。現在好了，我不僅不敢和他見面，連電話語音都不敢聊了。現在只能每天一個人躲在家裡裝病，說自己喉嚨發炎，不讓他來找我。」

「這麼說，你剛才脫褲子給我看，是想說......」我話音未落，吳春黛這次已經徹底將褲子脫下。

「沒錯，我的下面，莫名其妙的長出了這根東西。」吳春黛說，「以前跟閨蜜聊天的時候，經常會講，『下輩子一定要當男的！』沒想到這麼快，這個夢想這輩子就已經實現了。我總是很羨慕你們男孩子，羨慕你們可以無拘無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干自己想乾的人。我經常會幻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一個男人，那麼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下自己的褲子，向全世界炫耀我的雞雞。所以，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畢竟你是這一個月來，第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

「收起來吧吳小姐，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你的雞雞其實不算大。」我說，「看來，封印室里的東西是真的。」

「什麼封印室？」

2

（一個月前）

這天夜裡，告別了醉酒的陳曦之後，我回到公司，準備次日在董事會上宣布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為了不驚動這個夜賊，我沒有開燈，悄悄進門。只見一團黑影，正坐在我的按摩椅上。

「明sir，你怎麼來了？」

我把手機燈光照在這團黑影上，「小王？」

「你怎麼來了？」我反問小王。

「我？我當然是來坐你的位置。」

「小王，你最近一個人外出查案了？」我用手指翻了翻小王的眼皮。

「行了！」小王甩開我的手說，「我沒有染上什麼髒東西。」

他站起身說，「小王小王，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甚至連我的全名，都不記得是什麼吧。」

「王......」

「算了吧，明sir，不要裝了，從我大學的時候在你這裡實習開始，到現在，你什麼時候真的有注意過我這種小角色？」小王用力一拳捶向桌子說，「告訴我！我他媽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自己這麼沒有存在感？」

「不過也好，」小王接著說，「就是因為沒人注意我，我才有機會入侵你的私密文檔，發現你的這麼多秘密，還有你的好兄弟汪博士。對了，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汪博士躲在哪裡，先不說你們之前那些命案，單單一個包庇罪，就足夠讓你的公司明天關門。」

小王一邊翻著我書架上的書，一邊說，「更不要提你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友了，陳......陳曦對吧，媒體一定對這個更感興趣。」他拿出一本《走進科學》，隨手翻了幾頁，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問小王。

小王指了指那份他事先早已準備好的放在我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這是一份公司股份無償轉贈協議。「從現在起，這個位置，歸我來坐。」他坐在我的椅子上說，「這是你保住你身邊的人和這家公司的唯一辦法。」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用這些來威脅我的，小王。本來我就有隱退Run Into Science的打算了。公司上下這麼多號人，數你跟著我的時間最長，做事也最合我心意了，早晚我都會讓你接我的班。既然你現在這麼急著想要上位，那就讓給你好了。」

小王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小王，既然你要做這件事，那我希望你能堅持把它做好做下去。不要忘了我們公司的初衷，Run Into Science的本意，是為了幫助暫時迷失的世人戰勝心魔。我希望你能繼續堅持我們公司現階段的發展方針，堅持『一個調查組』的原則，不下放代理權，不引入其他服務商。查案方面，能用自然科學解釋的問題，盡量不要裝神弄鬼。」

小王連連點頭。

「天亮了，我該走了。」我拍拍小王的肩膀。「年輕人，加油好好乾！你們現在就像外面初生的太陽，有的是希望。公司的未來，就看你了。」

「明sir，我送送您。」小王陪著我走。

「明sir，您的辦公室隔壁這個房間是幹嘛的？那麼大一個房間，成天鎖著門。我來公司這麼久，好像從來沒見人打開過。」

「哦，這是我們公司改革前留下來的東西了，沒什麼好看的。改革前那時候，入駐我們公司平台的道士和驅魔師們外出做法的時候，會收一些妖魔鬼怪到瓶子里，最後這些瓶子，都集中保存到這裡看管了。」

「原來這就是我們公司大名鼎鼎的『封印室』！一直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形，沒想到就在這裡！明sir，封印室的鑰匙在誰那裡？」

「封印室已經沒有鑰匙了，只能憑我一個人的指紋才能進去。裡面放的東西太危險了，這扇門，我們永遠不開為妙。」

「明sir，我有個提議，您看行不行。既然您馬上要走了，為什麼不在走之前，清點一下封印室內的封印瓶數量，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狀況，這樣我們的工作也好做一個交接。」

「好小伙兒，還挺心細的，果真像我！」我按住封印室門口的指紋識別器，打開了門。

封印室里一共有六個貨架，每個貨架四層，上面擺滿了各種規格的生理鹽水玻璃瓶。

我隨手關好門。小王跟著我，走到了其中一個貨架前。

「就這破點滴瓶，還能封印妖怪？」小王拿起一個瓶子問。

「鹽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辟邪品。」我說。

「狗屁！」小王狠狠的將手中的鹽水瓶摔在了地上。

「小王，你在幹什麼！」

「明sir，您剛才不是還說咱們公司要走唯物路線的嗎？就這些騙騙三歲小孩的玩樣兒您也信？這些舊文化舊思想舊風俗舊習慣早該要好好清理一下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住手！」

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小王已經跑過去將第一排的貨架推倒，緊接著，一排排的貨架接連傾倒，貨架上的鹽水瓶滑落，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到處濕漉漉一片。一瞬間，各種詭異的笑聲，哭聲，求救聲不絕於耳，黑影，霧氣，五顏六色的光，朝我們撲面而來。

靠大樓外面一側的防彈玻璃門窗像是一直有人在不斷拍打著，這些門窗是這個房間投入使用後期加固時特殊定製的，但此刻好像也已經顯得不管用了。拍打聲越來越密集，直至發出一聲類似雷暴的聲響，其中一扇窗的整面玻璃脫落。幾分鐘後，整個房間才慢慢安靜下來。

「你他媽幹了什麼！」我看著蜷縮在房間角落裡發抖的小王問。

（原題鏈接：早上6點被惡夢驚醒，睜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求大家幫忙分析。？ - 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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