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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島風雲 行軍

『其它的體能我沒有別的要求,合格就好。』

『但有一點,半年後我要我們連一天可以可以強行軍超出標準還要多35公里。』

『下午大操場跑完三千,不幹別的,接著練怎麼走,達到標準我就跟營長要求,一周給我們一瓶奶。』

「有這麼好的事?」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我說的話就不能信嗎?』我說。

  駐地同在附近來搭夥的直升機軍官天天有盒裝牛奶喝,到了牛奶快過期時伙房會把剩餘的牛奶搬出來讓士兵"消耗"。初任連長第一個月的榮團會上有兵發言,說為什麼他們就能天天有奶喝還能喝到過期我們就沒奶喝。

『是不是每周能撥點奶給我們的兵喝?』過沒多久去營里開完會,我和營長說我們連里的兵眼饞人家飛官的待遇。

「何瘋子我看你真是有病,你以為我是乳牛?」營長停下腳步,讓一旁的傳令兵先去駕車。

『我們那每季都會有剩餘的奶,我問過伙委,幾年來都是這樣,那些奶可以提早拿出來每周放一次。』

「那萬一有那麼一兩次飛官喝不夠怎麼辦?」

『可以用連上的固定費用支應,再不然營長可以從營里給我們撥些款。』

「營里可以用改善伙食的名義每月給你們撥一些。」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我說的話就不能信嗎?」當時營長的這句話日後成了我的口頭禪。

『是!謝謝營長!』我們營長姓王。

  一周一盒十多元的奶,物質上對個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如果相較其它單位的兵,這就是一種特權了。部隊裡面榮譽感是很重要的,完成了一件特別的要求,是一種榮譽,而因為達到了一項要求而取得了一件一周一瓶奶的特權就好像是得到勳章一樣。先跟營長要完奶,在一次莒光日我同連上發布了這項單日機動超過一般標準35公里要求。引體向上、仰卧起坐、伏地挺身這些體能標準我認為不怎麼重要,能達一般標準就好。

「哎呀,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莒光日最後的環節,一個連里的老士官說。

「我們是空降兵,靠載具機動,做啥用走的?」一位老兵笑著附和。

『說的沒錯,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飛機和油料可以讓我們空降,以為每天都在過年嗎?』

『停機棚和油料槽被摧毀不能機載怎麼辦?我們就比普通的機步旅或裝甲旅的兵還不如嗎?』

『只要能比一般強行軍標準多走35公里,足夠讓我們在演習中超出敵人的想像。』

『別他媽一堆廢話,就問你們是不是男人?』

  半年後,我們分三周讓假日留守的弟兄實施單日無障礙的負重行軍測試。三次都壓在隊伍的最後面走,一邊鼓勵一邊威脅的繞在掉隊弟兄旁邊吼叫。在達合格標準簽發榮譽假兩天的誘惑下,除了個別傷病兵,基本全達到了要求。

  那年師對抗紅軍和藍軍個額外配屬一個營的空降兵。我們營獲選加入部署在南部的藍軍,演習中果然直升機很快的全被擊落,但我連多出那35公里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無論如何還是得和友軍協同。傍晚我們整營在台一線上實施夜間機動,我回到指揮所彙報時,連上用拐拐呼號說是路上出了大事,我急忙趕回部隊中。

「連長他們說要壓下來不讓事情鬧大!」悍馬車的前照燈打在昏暗的空氣中,整束的光照在一滴滴的雨珠上,反射之下飄搖的一滴滴雨滴能看的特別清楚。

『你們不要胡說,沒有要壓下來,只是要交給我們政戰系統來處理。』營輔導長和政戰系統的參謀站在旁邊說。

「不能壓下!」

「無恥阿...」

「對,我們特三連絕不允許這種事被壓下!」包圍在旁邊連上的兵跟著起鬨。

『你們滾遠一點去,這麼多人圍著不是嚇人嗎?』我讓他們閃遠一點,他們包圍著一個看起來很恐懼,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孩,沒有穿褲子身上有淤青,下體出血。

『二排,你身上有沒有紙跟筆?』

「有」

『妹妹,欺負你的人臉長什麼樣子?長的高不高?』我脫下公發的防寒大衣,足夠包裹住她的全身。

「何瘋子!你想幹什麼,你這樣會害我們營的!」政戰官有點生氣。

『你們繼續向前機動,二排留一個班和我在這,營長等等就會過來。』我站起來對其他弟兄說。

「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能吃案!」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連長說的話就不能信嗎?』

『趕緊向前走,前進,不要脫離前方的大部隊,不要停在這,給我前進!』

  我跟二排長還有一個班的兵在原地等到營長和營里參謀的車到達,期間我向小女孩大致問一些狀況,案發的時間點,體貌特徵,以及確認了犯案人數只有一人,按時間估計我猜測是二連的人。旁邊政戰系統的參謀和主官一直在對著我做的事指手畫腳,說這樣會托累營長,害我們整個營都吃處分。

『小妹妹你不要害怕,可以叫我何叔叔,把發生什麼事都跟何叔叔說。』營長的車到了,我指著讓二排帶班兵追上先開拔的連上弟兄。

『欺負你的人我會弄死他,我一定會弄死他。』心理有股不知名的恥感和仇恨,氣的全身都發抖。

『你何叔叔在,沒有人會欺負你。』用拇指,抹了抹她眼旁的淚水。

「何瘋子!」政戰系統的人跑去迎長官的車隊,營長指著我跟他們一起走過來。

『營長,這事我的兵全都知道了,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彙報了大致情況,順便把二排記錄狀況的材料交給營長。

「當能不可能算了,我一定會給這個小女孩跟他家長一個交代。」營長說。

『我答應我的兵,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三連絕對不允許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我說的話就不能信嗎?」

「你先跟上你的連,不要接著又出狀況。」營長指著前方的路。

『是。』

  過沒多久指揮所傳來命令,讓整個空降營停下修整,對著"臉上有一塊黑黑"和"身高很高"的特徵進行篩檢,過濾出三名臉上有胎記和疤痕的士兵。其中一名內褲上粘著血,隔著窗讓小女孩指認,確認是該員。演習完,查明了那小女孩是台一線附近教養院的孤兒,營長吃了大過,二連連長也記了一隻大過並被調到外島,政戰系統的長官說我連停下來是"貽誤戰機"不服指揮,給我弄了一隻申誡。犯案的兵送軍事法庭審判,按陸海空軍刑法強制性交罪處死,我報請部隊讓我去觀刑。

  新世紀以後,姓陳的總統"改朝換代",當年的營長已經是少將,在軍團任副指揮官。因為他一次早會對著指揮部的軍官發表講話,說了一些反對島內政客搞獨立的言論,被保防組參劾違反行政中立原則,在上意的指使下調離現職,硬是給調進了國防部的閑缺冷凍。都說是姓陳的想藉此震懾部隊里政治不正確的"歪瓜裂棗"。過沒多久老營長賭氣,自行申請退伍,屋漏偏逢連夜雨,沒多久檢驗出得了肺癌。當時我二度被奉派到妹利堅合眾國讀高參班,結業回島已經是將近一年後,在醫院見了老營長最後一面。

「何瘋子,你當心啊,不要像以前那樣瘋言瘋語的,改朝換代,不要不當一回事,一切都不一樣啦。」

「部隊里現役的沒幾個人敢來看我,還躲躲藏藏的,就你他媽何瘋子敢這麼招搖過市了。」

「我自問一輩子對的起國家對的起民族,出將入相,個人的機運我很滿意了。」

「就是我太太懷不了孩子,我們就只有我那女兒,我只擔心她」

「只有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連我太太都不知道我從哪抱回我們家女兒的。」

「我心理...這輩子就剩一個遺憾,我不敢...真的不敢向我女兒開口,一直藏在心理。」

「那是我的兵犯的事......我想知道,我女兒還怨不怨我們部隊的人?她還恨不恨我?」老營長抓著我手,兩人實在忍不住哭了。

  營長見完我過沒多久就歸西了。下葬過去快要五年,營長女兒拿到博士學位歸國,準備同她那個大學時期就交往在中研院工作的小夥子結婚。由於遺囑要求,我必須讓她挽著,將營長女兒親手交給男方,婚禮在首都。

「你就是何昌胤?」

『是,市長好。』這些政治人物就喜歡跑這種婚喪喜慶的場合,專門為了所謂的民意干一些沒用的事。

「你跑來這當王將軍女兒的男方代表,很不"行政中立"。」

『再過不了幾年就要"改朝換代",有什麼好怕的?』我戲謔的看著姓馬的笑。

「對我們藍民黨就這麼有信心?」

『別別別,我不是你們藍民黨,不要扣個帽子害我。』

「那你應該要趕緊加入,跟令尊關係還是處的不好?」

『我父親帶著我後媽跟後媽給我生的弟弟妹妹們舉家移民加拿大了,加入你們這種黨跟拿屎盆子扣自己頭上有什麼倆樣?』

「久聞不如一見阿,何瘋子。」

  時間到了,賓客也差不多就位完畢,閑雜人等離開了預備室,老營長太太哭的不成樣子。婚禮到了新娘從預備室走到舞台交給新郎的環節,花童在我們後方,我站在預備室的門前讓新娘挽著手。

『以後遇到什麼事,你爸不在跟你何叔叔說是一樣的。』降低音量對著新娘說。

『誰敢欺負你,我弄死他,我一定會弄死他。』說到激動處還是忍不住大聲了一些。

「是不是我何叔叔在,沒有人會欺負我?」新娘轉過頭來眼珠里有點紅靦腆的笑著。

「何叔叔......當年謝謝你,很幸運可以遇到你們,還有爸爸一直幫助我,真的很謝謝你們。」

想起營長的臨終前想念的,得到應許。想起那個晚上眼前的她也只是個恐懼和單純害怕被傷害的孩子,沒有我那亟不可待報復和仇恨團體之中害群之馬的心理。我忍不住,真的很不爭氣,像被雷打到一樣的衝擊,實在忍不住面頰發燙,控制不住淚腺不知應不應該在這樣場合應有的劇烈反應。

  過了幾年,營長女兒生了一對雙胞胎。改朝換代了,姓馬的當了總統。我們整個旅單日強行軍可以達到相對我陸軍一般步兵標準還要多35公里,再幾次有機會單獨實施旅一級戰術的實兵兵推中發揮過關鍵作用。每逢下雨的夜晚我常想起那天的台一線行軍,害怕下轄的官兵,一不當心就會犯錯招人恨,也時常想起教導我們"說話要算話"的營長。


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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