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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樂生前一杯酒 何須身後千載

裴晉走了。

他說自己的國家到了存亡之際,需回國盡自己一份力。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固執?

裴晉是去年三月份來到江東的,彼時,我正在想著法子去賺錢,見不得人的勾當,殺人越貨的買賣,都做得。沒辦法,人嘛,活著就為了一個錢字。

裴晉來的那天,陰冷潮濕,空氣中總有種揮之不去的油膩味。我正在家中閑坐,他突然推開我的家門,一身破爛長衫,一股子陰冷頹廢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可算找到你了」他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神死死盯著我。說完了這句話,他就倒下了。

裴晉身上有好幾處深的刀傷,我請了城裡最有名的郎中。

過了五日,他才漸漸清醒起來。

這天早上,他忽的一下坐起,那雙眸子死盯著北方,彷彿要看穿什麼。我被嚇了一跳,連忙扶他躺下。他並不掙扎,平靜的望向我,說到「潤之兄,多謝。我被賊人追殺,逃至此地方才脫身,想起你在此,便順著以前的路子走來了。」我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濃密雜亂的鬍鬚,那一雙眼眸像刀子一樣銳利,彷彿能看透人心。

我想:裴晉啊,裴晉,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啊。

我說到:裴晉啊,你也就是好運,我沒換了住處,要不然,你現在就是具白骨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我知道,他是支持黎國的三皇子,為他效力。他曾經跟我說過,只有三皇子才能救得了這個內憂外患的黎國。於是,他就死心塌地的為了三皇子鞍前馬後。見不得光的事情總是他去做。時間長了,就有人想他從黎國消失。這次,他逃過一劫,下次呢?誒,那個三皇子,又何曾真的把他當做心腹呢?不過當他是個隨時可以被棄掉的棋子罷了。

又過了幾日,他的刀傷剛好,就又要走。我知道他的秉性,並不攔他,攔也攔不住。

裴晉走的那天,我給他送行。酒罷,我抓住他的袖子問:裴晉,你真就不能苟且偷生一回么?三皇子拿你當棋子,你又何必為他赴湯蹈火?

他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投向碧藍如洗的長空,說:潤之,你我是幾十年的交情,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裴晉,不是為了名利才跟的三皇子,我是為了這黎國能有一個未來!皇室中人,除了三皇子,無人可堪此復興大任,所以我才盡心輔佐三皇子,為他鋪路,清異己。我早就知道,三皇子得皇位之時,就是我裴晉人頭落地之日。畢竟,我幫他做的私下裡的事情太過骯髒,他不會容許留下我這麼大一個污點。但是,我還是要做。因為我為的是國家,為的是黎民百姓能有個安定的未來,而不是為了我自己啊。

我還想說些什麼,他卻掙開了我攥著他衣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模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裴晉走了,我還是在這江東,繼續干著我的行當。不過,我一直沒換過住處。

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

昨天,我聽人說黎國的新皇帝登基了,乃是本國的三皇子。

第二日,我準備了兩杯酒。

這天,晴空萬里,正如當日我給裴晉餞行之日。我把一杯酒撒在地上。心裡默默念著:走好,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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