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通往奴役之路的極權先行者
成吉思汗:通往奴役之路的極權先行者
——讀巴克霍森《成吉思汗帝國史》書評
(綜合知乎答問,封面圖為紀錄片《成吉思汗》截圖)
2018.4.14 別鶴
一、從鐵木真到成吉思汗:通往極權之路
「我願意把那些人釘在馬上,使他們知道世界是如何廣大啊!我們應該殺更多的人,焚毀得更徹底。凡是會誘惑我們後人的東西,一點兒都不許存留——除了遠處的一線光明。我要使大地變成一片荒原,因為只有在荒原上,我的騎士的光輝才能閃耀。他們不得以耕種田地來養活自己,不得以城池來保護自己。征服世界比擁有世界更好。」
——第八章節選:鐵木真與耶律楚材的對話「韃靼雖稱雄於亞洲,其種則未離於奴隸。以其主之雄心,驅而使之摧服他部者也,於所用之本種,亦未嘗以平等國民待之。」——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
甲申的前身是崖山,從權力結構來說,滿清的前身是蒙古汗國,沙俄與蘇聯的前身也是蒙古汗國的欽察汗國。蒙古汗國在人類史上的開創意義,是從草原上走出了一條通往極權之路(之前的游牧北狄並未達到這種遠超秦政的社會控制)。
具體來說,鐵木真助金國打草原,利用匈奴記憶和突厥組織(見巴克霍森《成吉思汗帝國史》),拼湊黃金家族為領導階級的奴隸制蒙古集團,頒扎撒,拆散部眾家庭混編游牧機器,嚴酷規定生活動作,薩滿巫術隔絕主體人格,可汗任意支配部眾人身財產女眷,外征屠掠燒淹食人肉,臣民獻女殉葬,唯上凌下層層裹挾,並由欽察汗國遺禍沙俄蘇聯。
這與20世紀種種極權形態完全一致,也是直接雛形。
這是為什麼蒙元黃金家族的統治被大明推翻後,兀良哈等部幫助明成祖先打靖難之役,然後反過來為成祖北征殘元出力的緣故,也是為什麼蒙古人滿桂幫助大明反抗八旗征服的緣故——因為他們知道,奴隸制的強加裹挾,並非「民族」認同,他們只有在中華文明的保護下,才能贏得自由,贏得做人的地位。
至於20世紀外蒙古國拚命認祖成吉思汗,最大原因是為了擺脫蘇聯這個更現實的奴役,發明出來自我麻醉的遙遠「民族符號」,是一種政治工具,與理應寄託的真實情感符號之差距,可謂南轅北轍,與外蒙古國在後蘇聯時代的權力結構,也是並不符合的。
二、滿清與太平天國:通往奴役之路的2.0版與破冰之賭
「滿清竊國二百餘年,明逸老之流風遺韻,蕩然無存。士大夫又久處異族籠絡壓抑之下,習與相忘,廉恥道喪,莫此為甚。雖以羅、曾、左、郭號稱學者,終不明春秋大義,日陷於以漢攻漢之策,太平天國遂底於亡。 」
——孫中山:太平天國戰史序
滿清,則在蒙古汗國基礎上,通過漢奸階級加入了儒法合一後的偽儒犬儒,即把蒙古汗國隔絕人與天道的薩滿巫術,繼續升級2.0,變成了用儒家語言包裝後的奴役哲學,比如君臣之間取消孟子的對等契約,取消孔孟原教旨的華夷之辨、湯武革命、民貴君輕,把蒙古汗國消極隔絕的薩滿巫術,變成完全唯上的積極「道統」,所以突破了蒙元的奴役周期。
所以洪秀全即使想從儒家公羊學來續接太平天國(此國名便是據亂-昇平-太平三世說),並從其描述的社會狀態早於儒家的禮運大同篇來寫《原道救世歌》,與反清的民族革命對接(太平天國奉天討胡檄),這個解釋體系也完全被滿清操縱,變成了奴役哲學。
所以太平天國除了借鑒元末韓宋明教那樣的動員機制,根本無法把一盤散沙的脆弱奴眾組織起來反抗滿清。所以太平天國以「拜上帝會(天帝會)」(考證來自洪門天地會)形式利用了一神教的某些動員機制,武裝民眾,進行一場死裡求生的賭博,不幸失敗,滿清掌握輿論篡改權的刀筆吏便對其無限污衊,甚於滿清對太平軍俘虜和平民的慘殺。
可以推斷,如果辛亥革命失敗了,那一代無數的鐵血黃花,也會成為反面人物,孫中山先生也不會有今天在中華民族全球同胞中的至高地位和歷代尊崇,而是會成為滿清筆下那個十惡不赦的「孫汶」(清廷命名以泄憤)。
三、辛亥革命與南北戰爭:東學西漸的曲折長線
「要麼,是蓄奴制的反對者們制止住蓄奴制的進一步擴大,使公眾認為它正在走向最後的滅亡;要麼,是蓄奴制的鼓吹者們繼續推行蓄奴制,直到它在合眾國各州全都同樣合法。」
——林肯:共和黨州代表大會演說
至於南北戰爭,涉及社會背景更加深遠,容有空另外開貼,但從這貼可得一啟示:即奴隸制下的奴隸主不會真正享有自由,反而會葬送自由,因為維持奴隸制經濟,就必須造就前述「唯上凌下層層裹挾」的機制結構,這就是一條通往奴役之路、通往極權之路、埋葬共和之路,林肯早在與道格拉斯辯論時,就清晰遠見地指出了這一點,並不惜最終為之殉難。
林肯之所以超越美國國界,在世界歷史上達到那樣屈指可數的公認地位,以至於成為平等價值觀的標杆人物,不僅僅在於打贏南北戰爭,實現「一個國家的誕生」之盎格魯撒克遜北美民族共同體,也不僅僅在於十三修正案的第二次合眾國憲法,讓獨立宣言的合法性得以補救。
實在於滑鐵盧之後,千年中世紀勢力反撲背景下,他在全球處於君主、寡頭、農奴制等等形形色色專政堡壘中,撥亂反正;
他將這一來自愷撒改革-拿破崙民法典二度結晶的,包含了古羅馬普遍地權的自耕農文明、及其啟蒙下驅除德魯伊人殉巫術的日耳曼習慣法,及相應驅除猶太游牧野蠻的宗教改革成果,進行第三次融匯,即For/Of/By the people 而立世界文明的新紀元——
而這一轉折,卻並非舶來,根源是東學西漸的產物,如中山先生對宮崎滔天所言,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最高目標,即唐太宗文治武功以漢為尊的大亞洲主義,而同時中華的鄉約傳統,通過晚明非君思潮,蘊含了後帝制時代的共和民權轉型先聲,若非滿清入侵奴役打斷,此源於軒轅黃帝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世界文明唯有我先」(中山祭黃帝陵題詞)的「三代之風」,便早已引領「泰西之法」。
(引用請完整註明,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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