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林中有一面湖水！」

出了小區後，沿著保定中心小學北門的那條路騎行至丁字路口，接著左轉，就能看到一條路向北筆直衝出，兩邊各倒栽著一排楊柳。一小段距離後，是一個十字路口，運氣不好的時候可能要忍上幾十秒的紅燈，但這之後基本就可以暢通無阻了。

自從3月初在這條路走過一次後就一直念念不忘，我那時寫過一個東西，是對柳枝像微風中少女的劉海的想像，以及我故意撞過去的柳枝等等等等，這些可愛的事情都是在這裡發生的。一直前行，不一會兒就會到達一個叫小洲的鄉，或者鎮子，再往前，就是大堤了。

路兩旁的柳枝早已經碧綠碧綠的，像一條條毛絨絨的綠麻繩在微風中輕輕搖擺著，天氣絕好，心情也格外舒暢。可是柳絮還沒起來，對我，鑒於呼吸的關係，這該是慶幸的事，但我卻暗暗地有一點點失望。

上到一個拱坡之後，間或出現了幾株泡桐，桐花都開了，雖然花冠遠遠不及上次在另一個地方看到的碩大與壯觀，但依然覺得特別地美好。有的花是淡粉色的，說粉色也不準確，還有一點點收斂的紫，大部分是白色的，卻不亮眼，更像是巨型的米粒般的粉末的白。

這之後的景緻就略遜了些，大概因為這裡也快拆遷了，很多房屋都空置著，不過也是真的陳舊。小洲是三山最大的蔬菜種植與輸出基地，三、四月間正是萵筍上市的時節，所以不時會在道路兩旁看到很多褪下的萵筍葉子，散發著一股溫熱的臭氣，迎風而行，臭味就一陣陣撲面而來。

還好，沒過一會兒就到大堤了，晴空萬里之下，只要腳步一停下來，頓時覺得有一股炙熱感緊緊覆蓋到了背上。向左走的話大堤兩邊只有青草，無遮無擋，想走遠就可能會變成一個考驗，但如果往右行的話就不一樣了，大堤腳下綿延著一片高大的楊樹，絕對是蔽蔭避日乘涼的好去處。

只騎行了大約3、500米的樣子，我又看到那條從大堤一直修到堤腳的小路了，路的兩邊各栽著一排水樺樹，學名叫做楓楊。這是我最喜歡的樹種，尤其在春夏之交，碧嫩新成，綠葉如冠，簡直美得讓人心疼。不行，要是不停下來好好看看一定會彆扭死的。

路的盡頭是一座廢棄的房子，走三步退兩步再轉一圈，我以極慢的速度向那座房子蹭了過去。我好奇地趴到鐵柵欄上往裡看，客廳中只有一輛扭曲的輪胎癟掉的自行車以及一些亂木板和磚頭什麼的，都積滿了灰塵，房間里黑洞洞的，而且由於角度的關係，什麼也看不見。

我把鐵鏈扳過來看了看，上了鎖，已經銹死，看來至少有個三五年沒有住人了。好吧，不能到樓上去了，我真的很想站在樓頂上往下看看是什麼樣子，那感覺一定非同尋常。沿著房子左邊的小路繼續往前走，就到了湖邊了。

上次在行進中好像看到過一個牌子，這面湖好像叫做：野鴨套。其實應該是三點水右邊加上一個「套」字，但是字型檔中好像沒有這個字，折騰了好一通，也沒找到。

連颳了幾天的大風昨晚終於停了，於是才有了此刻平滑如鏡面的湖水。楊樹各自錯落，各自安靜，如屏息的巨人，不過還是能不時聽到幾聲鳥鳴。太陽大約在兩點鐘方向，陽光從楊樹葉子的縫隙中不停跳動著透下來，散碎地灑在地上。啊，可真他媽的好看啊！

再形容比喻下去就矯情啦，不行不行不行，我忍不了了。我說髒話的原因是我真的無法用別的詞來形容這種靜美和怡人了，只有髒話能代替一些言說不了的東西，只有髒話能充分表達我的心情。對啊對啊，真是他媽的好看啊啊啊啊啊。好了，就知道你最懂我。

什麼什麼？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遲遲不提那兩個人？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個我就來氣，哼，太陽還高著呢，總共待著還不到半個小時，就嚷嚷著要回家了，你家裡有寶貝等著你挖啊還是怎麼。真的好掃興喔，我還想待到晚上呢，哭。

哼！我這個人可是很小氣的，所以為了報復，我決定不讓她們出場！我下次一個人偷偷來，誰也不告訴，然後坐到天黑，哼！

如果你站在烈日照射的大堤上往林子里看，可能會看到一個綠色的小點正蜷坐在水跳上看著遠處，身後是一大片森森的綠林，巨大的鏡面一樣的湖水正不斷向他無聲而洶湧地圍攏過來。

這時一根蘆葦慢悠悠地漂到了他的腳邊，他伸出手去掂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岸上一擲，然後看著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波紋晃動著水中枝葉的倒影，一股長久寄生在體內的涼意自心底悄然升騰了起來。

No.2809 2018年4月9日~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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